情殇大明 第42章 偏颇袒护

周云依仗自己的皇亲国戚身份，他压根儿就没把钦差朱钦放在眼里，加之水匪头目余升跟西厂提督汪直的特殊关系，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上次礼科给事中魏元斗胆将安阳水匪泛滥一事的最终原因，怪罪为安阳知府、守备的不作为，宪宗便派西厂的汪直提督亲自前往安阳破案，可结果也是空手回归，无功而返，对此，魏元还差点撤职，被皇上逐出京城。当周云每每想起以往诸事，它皆情不自禁地浮现眼前。

其实，周云的心里要比谁都更加清楚，汪直和余升是同父同母的亲亲兄弟，当宪宗皇帝命令汪直前来安阳调查知府、守备的不作为时，周云却将水匪余升暗自藏进了自己的府邸。

“大当家是否肯定你这个当西厂提督的弟弟汪直，还会记得他这个当了水匪头目的大哥哥？”

“面貌变化太大了，弟弟当时只有5岁，但这个东西永远不会变，它就是我们广西大藤峡瑶族汪家的一对宝贝，话毕，余升随即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精致藤链给解了下来。”

“对，对，对，汪提督的脖子上好像也有这个东西，本官就奇怪了，有金链、银链，铜链、铁链，可还没听说过什么藤链，而且做工是如此精巧、细密，你们广西瑶族的藤艺文化还真是高深莫测的呀！”

就在俩人对话之际，西厂提督汪直来了，周云连忙让水匪头目余升躲到了书厨的后面，暂且回避。

汪提督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周兄呀！不是我汪直要说您老大哥的坏话，这安阳驻军少则几万，而且都是正规部队，人家知府皆是不管军事的文官，可您就大不相同，朝廷不但拟您为安阳知府，还将您提升为安阳守备——武略将军，您倒好，让洹河的水匪屡屡抢劫，次次得手，而您手下的几万兵马却空有名望，形同虚设，任由水匪胡作非为，如此对不起大明朝廷的宪宗皇帝……”

周云一听，很不高兴地插嘴说道：“这么看来，汪提督是要怪罪本官了，我周云可不像他杨晔，任由你汪直拿捏，他杨晔的曾祖父杨荣只是对大明宣宗有点贡献而已，而我的父亲周寿，他是太后的亲哥，当今皇上是我的表亲，还没有谁敢这样对本官说话，莫非汪提督是要跟皇上和太后作对，也学宋朝仁宗时期的包拯无私无畏，将我周云砍头不成……”

汪直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速即又对着周云正色厉言：“还真以为我汪直就怕你周云是皇亲国戚不成？看来魏元大人的指控还一点都没错，你周云真是和水匪站在了一起，来人呀！快把犯官周云拿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识一家人’，怎么，我们汪家的小弟弟还要给人家周云知府动粗了？弟弟就省省心吧，你带来的那些人马，早就被我的兄弟们给捆绑了。”余升连忙出来抱拳说道。

“什么我们的汪家人？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你汪直的大哥汪升呀！”

汪直摇了摇头，极力否认，说道：“我可听人说，大哥早就被大明的军队杀死了，难道你要讹我汪直不成？”

余升随即叫出了汪直小时候的外号“鼹鼠”，瞬而又把自己脖子上的藤链拿下给了汪直，汪直将自己颈上的藤链解了下来，两条藤链摆在桌上一模一样。

这人是大哥汪升一点不假，在至亲的面前，那一向傲世群雄的西厂提督汪直，顿时百感交集且热泪盈眶。

大哥是为了他汪直才离开广西，离开了大藤峡，父母亲在离世前，也一直叮嘱汪升要照顾好只有五岁的弟弟汪直，要他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汪直虽说能对皇上的表弟下狠手，下重手，但面对自己的大哥汪升，他想到的却是中了明军利箭的父母，以及双亲在临死前对自己的殷殷期盼和切切叮嘱……

于是，为了大哥汪升，为了父母临死前的期盼、嘱咐，汪直只能离开安阳返回北京，也正因为这样，礼科给事中魏元才背上了诬告大臣的罪名，要不是他与皇贵妃万贞儿还有一点表亲关系，那魏元的下场就一定是很惨、很惨。

“大人在聚精会神地想些什么呢？”管家邓中保的突然询问，让周云从对过去的回想中，立刻清醒了过来。

“怎么样？钦差夫人可否同意搬进周府？”

“大人乃诸葛孔明，料事如神，钦差夫人果然同意入住周府。不过，有些事还是应当慎重点，这个朱钦可不比以往的钦差大人，万一周府被他抓住什么把柄，恐怕大人就会像……”

“说下去，恐怕什么？是怕我像宁波知府吴贵生和浙江布政使刘福大人一样，最终落得个菜市砍头的可悲下场？”

邓中保点了点头。

“邓师爷就宽心吧！他朱钦不会为难我周云的，不错，刘福的官品大，他是正三品的地方文官，是万皇贵妃的表弟，可我周云是什么人呀！我周云虽是五品的地方官，但我的姑姑是大明朝的皇太后，我的表哥是当今皇上，要动我周云，那不是要和太后、皇上过不去，再说，他朱钦是有求于我，要让我安阳的驻军去剿灭余升的水匪，只有抓住水匪的头目余升，才可以洗清他岳父吴德明和福建布政使万良的通匪嫌疑，要不大家都怀疑是万良和吴德明与水匪沆瀣一气，才劫了福建赈灾的漕船。”

“听大人说的还似乎有点儿道理，既然这般，那大人还何苦让出我们安阳‘三仙’去招待钦差和他的随行人员。”

周云拍了拍师爷邓中保的肩膀，无比兴致地放浪笑道：“女人嘛！就如同是身上的衣服，随时都可以更换，翠仙、紫仙、蓝仙，三仙就数翠仙最为漂亮，也最为能干，我周云在她的身上花去了不少的银子，希望她此次服侍钦差，能给本官提供有用线索，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邓中保提醒道：“我可听宁波的一些朋友来信说，朱钦善于利用名嫒来侦破疑案，万一她翠仙姑娘靠不住，抖出我们与水匪勾搭的那些糗事，到时，我们可就是朝廷的重罪犯人，恐怕西厂的汪直提督也得露馅，迎接他的是菜市断头……”

“不会，本官和余升的勾连，翠仙姑娘是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半点消息的，说出来对她也没好处。”

邓中保示意道：“翠仙父亲之事，大人难道就忘记了，万一她翠仙记仇，此次不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最好机会。”

周云生气道：“你怎么就不能说个好，尽是想些孬，翠仙父亲在死之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翠仙父亲在死之后，她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再说，我周云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让衙役打了她的父亲，谁知衙役失手把人给打死了，翠仙没有那么傻，举报本官，只能给她带来灾难。”

“但愿吧！老爷，不过小的也会旁敲侧击地给她提醒，让她别不识好歹……”

“放心吧，本官现在就去看看钦差和他夫人，晚上就在周府设宴，本官要热情招待朱钦一行。”

“好哩，小的立刻安排，一定要让钦差大人快心遂意。”

翠仙，姓胡，原名，月华。她的父亲是安阳码头的搬运工人，三岁时，母亲因病，无钱医治，她从此与父亲相依为命。有一次，安阳怡香楼的池月仙老板有一批新货到了安阳码头，老胡一不小心将一箱的货物掉入洹河，瞬时沉入河底，待码头工人捞上来一看，原来货厢里装的是外地姑娘，见姑娘没气，妓院的的老板池媚娘要老胡陪他银子600两，老胡就是一个搬运工人，根本陪不起，池老板就让他去安阳的府衙吃官司，此时的安阳知府就是周云，见老胡的女儿长得水灵，于是，便判决如下：老胡只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去怡香楼，怡香楼的池老板就放弃诉讼不再告状。老胡一听，顿时起立，将身旁喊着“威武”的一衙役木杖抢了过来，朝着周云的头上猛打，衙役人多势众，没几下老胡就被衙役摁在地上，周云气急败坏，令衙役往死里棒打老胡，一旁的月华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衙役们给活活打死。

怡香楼的池老板出钱买了口棺材，将老胡埋了之后，他的女儿胡月华也被池老板带进了怡香楼。

没几天，胡月华，就被池媚娘改名为翠仙，成为怡香楼里的三仙之一。

池老板为了感谢周云的“主持公道”，她硬是逼着翠仙姑娘的第一次给了安阳的知府周云。

“这又怎么好，别让人误认为我周云是因为翠仙姑娘的美貌，才……”

“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倘若大人有用得着我怡香楼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池某定然是全力以赴。

“那感情好，本官若有需要，一定开口，决不客气。”

就在汪直带领西厂的人来到了安阳府衙时，周云当时也有动过怡香楼的脑筋，可他听师爷邓中保说，郑州知府陈土发因招待汪直提督，叫了漂亮小姐，之后险些杀头的怪事后，他就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又听余升说汪直是他的亲兄弟，他这才改变策略，用兄弟之情来对付汪直。

现在，钦差朱钦来到了安阳，周云又想到了怡香楼，池媚娘为了报答知府的恩情，便让三仙招待钦差一行。

邓中保问：“紫、蓝、翠三仙姑娘如何安排？老爷对翠仙姑娘情有独钟，要不就别让翠仙姑娘去服侍他人。”

周云大声笑道：“还什么情有独钟？这安阳的女子我玩得还少吗？没事，一切服从需要，没什么不行。”

“那老爷就给他们三人分配一下，省得别人不好做主。”

“真是没有用的东西，什么都要本官做主，这样吧！翠仙去服侍钦差大人，紫仙去侍奉游立本，蓝仙去侍候朱昶。”

邓中保觉得有些不妥，可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让翠仙姑娘去服侍钦差，因为三仙，也只有她翠仙姑娘最为漂亮也更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