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27章 意外受宠

彭时不愧是三朝元老，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就与同样是三朝元老的商辂一起向宪宗皇帝建议派出能人到浙江协助朱钦揪出贪官污吏，可是派谁去更好呢，二位老臣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吏部左侍郎张公前往最为合适。

宪宗皇帝期初不肯，说是二位首辅的私心太重，商辂不仅是内阁首辅他还兼任吏部尚书，张公是吏部左侍郎，而且张公历来都与彭时大人持相同的立场，是彭时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

于是，宪宗皇帝另外推荐了礼部侍郎万安，说他与浙江官员毫无牵连，定会公正无私地处理问题。彭时一听，连连摇头，予以否定，他说：“万安是皇贵妃万氏新认的弟弟，他到浙江不但帮不了朱钦，反而会阻碍朱钦查案，皇上的意思我彭时清楚，您生怕自己的爱妃与浙江的腐案有染，恐皇室宗亲、王公大臣借机生事，如此一来，朝廷不稳，国家纷乱。我彭时是不行了，老臣在临走之前决定为我们大明朝皇室做点事情，朱钦是可以信赖的，当皇上要与他相认宗亲的时候，他竭力阻止，当皇上要认他的儿子朱武为领养儿子时候，他坚决反对，要不是他的执着、坚持，皇上可以试想，您会让尚铭、韦眷赶去邵武宣旨以阻挡朱武进京吗？若是朱武进京成为皇上和皇贵妃的领养儿子，便给了万氏的无尽遐想，现如今太子的身体逐渐好转，难道皇上就不应当相信和感谢他朱钦吗……。”

“彭大人……说得对，他万安……确实不适合……去浙江办事，就按二老的……决定去做，让张公……以浙江巡抚的……身份，协助……朱钦……迅速破案，并授予………张公、朱钦……享有浙江大小官员的……任免权利。”

万皇贵妃的口头意旨，是刘瑾在宁波西门菜市的关键时刻，临时给编造出来的说辞，可梁芳还信以为真，只好眼看着刘福被押往刑场处死。等行刑完毕，刘瑾私会了钦差朱钦，想要朱钦把马绍华的记账绿皮本子交给他，朱钦笑道：“本钦差根本就不知道宁波过去的主簿马绍华还留有什么记账的绿皮本子，否则，也不会就此草草结案，速速将刘福等人押赴刑场，而会深究记账绿皮本子所涉及的人与事……。”

“多说无益，我刘某人南下浙江做什么，您钦差的心里肯定是一清二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若是钦差大人能将记账的绿皮本子交给我刘瑾，我刘瑾定然感恩图报，否则………”

“否则什么？莫非不交出记账的绿皮本子，还要视本钦差为仇敌不成？我朱钦好怕，好怕，可我的确没有看见你所说的记账绿皮本子，本钦差总不能向壁虚构，凭空捏造了吧。”

刘瑾气得牙齿咬得铁钉断，他半天才从嘴里喷出了一句：“那就骑驴看戏本，我们慢慢走着瞧。”

“有什么能耐尽管放马过来，我朱钦随时恭候大驾。”

此时，巡抚张公来了，他无比奇怪地大声问道：“钦差要恭候谁的大驾，难道是京城的要员来视察宁波？”

刘瑾知趣，赶忙走开。

“你堂堂的大明朝钦差和这般阉割太监较个啥劲？他也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怕是回去无法交代，故而才如此嚣张，顶撞钦差。”

朱钦深叹道：“要不是因为彭大人临逝前留给我朱钦的那封书信，我朱钦还真就要给她万皇贵妃顶撞上了，张巡抚，朱钦好想彭时大人，不想他在地下为我朱钦担心，挂念！”

“谁说不是呢，我张公能够当官，那全都是因为有个在皇宫中当过门监的太监叔叔，宪宗皇帝是看在我叔父忠于皇室的面子上，才让刚进士及第的张公进了六部之首的吏部，成为正五品的吏部员外郎。后来又在彭时的力荐下，让我当上了正四品的吏部郎中。叔父吞金自杀后，彭时又强烈要求宪宗皇帝，将我擢升为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皇上知道我叔父张敏是为了皇子朱祐樘才被迫自杀的，于是想在我的身上给忠义的叔父做些补偿，这才有了我张公现今的这般职务。可就是这个对我有恩之人，我张公却在他临死的时候离开了京城，其行为有悖伦理，实乃不忠、不义、不孝之徒！”随后的张公掩面哭泣，泪流满面。

巡抚大人也别太过自责，您来浙江帮助我朱钦，是彭、商二位大人推荐的结果，彭大人在临死前所考虑的还是我朱钦，可我朱钦却不能见他一面，又怎能凭意气用事，违背他老生前的嘱咐，与万皇贵妃扭拧到底，如此，他能去的安心吗？不能！”

张公低声说道：“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安喜宫害死了前太子朱祐极，是安喜宫毒死了淑妃纪氏，是安喜宫逼死了我的叔父张敏，是安喜宫一直在追杀太子朱祐樘，可是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没有谁敢得罪她万贞儿，可到现在的她依然风光无限，为所欲为……。。”

朱钦接着说道：“因为皇帝离不开万氏，所以没有谁能扳倒她，朱钦可告诉张巡抚，马绍华的记账绿皮本子的确是在我的手上，可我不能交给梁芳，更不能交给刘瑾，眼下东瀛倭寇在东南沿海十分猖狂，他们要寻找机会搞乱朝廷，然后，乘虚而入，灭我大明，马绍华的自杀定然是受到别人的威胁，而马府管家也十分可疑，依朱钦分析，他极有可能就是东瀛将军山口正雄派来的卧底。”

“既然这样，还是将他严刑拷打，兴许能够掌握倭寇在东南诸省的更多秘密。”

朱钦摇头，分析说道：“目前浙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做，若是打草惊蛇，势必影响我们的工作。”

张公点了点头，说：“我们马上要在浙江的其他地方，继续追查贪腐大案，而且要及时任命空缺的官员，让地方府衙能够正常运转，钦差说得对，倭寇亡我大明之心不死，这次从鄞江知县杨明山的府里就搜出了许多倭寇的东西，而且还发现倭将山口正雄的全家照片，依我张公分析，杨明山就是山口正雄的亲哥——山口正英。”

山口正英与他的弟弟不同，他好文，不好武，特别喜欢汉人的琴棋书画，懂得汉人好几种方言，是个地地道道的天朝通，但他与弟弟相同的是，都想让大明的疆土成为东瀛所有，于是，他想方设法弄了个宁波户口，凭他的汉语博识，考上了进士，而此时的吴贵生因伯父吴与弼生前与内阁首辅彭时情谊笃厚，便连升二级，被吏部擢升为宁波知府，而改名为杨明山后的山口正英却被吏部拟命为鄞江知县。

可就是这个父母官，一点也没有尽到父母官的责任，而是恣意贪污，大肆攫取朝廷每年的救济粮款，更为可恶的是将朝廷每年下拨的修筑佗山堰的银款与刘福、吴贵生等贪官污吏一起刮分，百姓依然要饱受水灾带来的痛苦以及潮卤对农地的腐蚀、侵害。

哥哥的死让弟弟山口正雄悲痛万分，他没有想到，朱钦办事竟然如此干净利落，他无须通过正常的羁押、审讯，定罪、画押，甚至没有饭菜，没有酒水，就将犯人饿着肚子砍头示众，让他山口正雄猝不及防，这个该死的小野次郎，他在朱钦的身边都做了些什么，为何不提早把要哥哥正法的消息传到溪口。

太监梁芳还真是想不通，卢平紧跟朱钦做啥？难道卢平要把自己老爷的记账本子交给钦差朱钦不成，或是朱钦早已得到了记账的绿皮本子，可这也不像呀！若是得到了记账的绿皮本子，朱钦一定让人火速赶往京城，将此消息告知皇上，可他没有这样做，随行的人员一个都没走，全在浙江的宁波府衙，就连彭时的家童也不回去，难道是皇贵妃万氏已经得到了记账的绿皮本子，或是绿皮账本早已灰飞湮灭，他派刘瑾到浙江宁波，表面上是协助梁芳拿到记账绿皮本子，其实是为了保密而杀人灭口，这说明什么，说明万氏已不再信任梁芳，既然这样，我梁芳呆在宁波干啥，还不如早早进京，将自己的所有疑窦全部告诉给宪宗皇帝。

而那个没有得到记账绿皮本子的太监刘瑾，也在此时决定回京，他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觉，记账的绿皮本子就在钦差朱钦的手里，他也知道自己拿不回来那该死的绿皮账本，但自己一定要赶在梁芳的前面见到万氏，否则让梁芳占去先机，自己就会事事被动。

刘瑾回到了安喜宫，他极不好意思地羞愧说道：“对不起，奴才刘瑾没有完成任务，本应不成功便成仁，可又觉得如此离去，太对不起娘娘的信任、关照。”

“你这回说错了，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竟然能灵活应对，把本宫说成是一个不牟私利，大义灭亲的皇贵妃。”

“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梁芳大人告诉的？”

“不是梁芳，本宫的心腹到处都是，现在可没人说本宫任人唯亲了，浙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足以说明本宫持正不阿，没有偏袒护短，梁芳此次的表现不好，听说，他临去浙江前，还与宪宗皇帝在乾清宫里一边喝酒，一边说话，竟然聊了整整一晚，再说，梁芳还确实不如你刘瑾，他一根筋，只知道在记账的绿皮本子上做文章，其实记账的绿皮本子不再重要，皇太子已认本宫为娘，太后也疑窦冰释，我们婆媳和好如初。”

刘瑾虽然点头称是，可心里却在一直嘀咕，什么疑窦冰释？什么和好如初？你们从来就没有好过，要不是为了朝廷、社稷，从大局出发，全盘考虑，太后又岂能和你万氏疑窦冰释，和好如初？

“这样吧，你去浙江之前，本宫许诺，若是让本宫称心满意，一定让你的权力比梁芳更大，本宫现在就任命你为安喜宫正三品的掌事太监。”

刘瑾连忙跪地表示感谢，他的心里十分明了，这个正三品的掌事太监，只是安喜宫内的掌事太监，是万氏自己拟命的，与朝廷的关系不大，梁芳的御马监副掌印，那才是皇上和朝廷承认的，但他已经很满足，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这个好的开头，将来一定飞黄腾达，他在高兴满足之余又开始想到了钦差朱钦，原来自己为了万氏不太在意的记账绿皮本子与朱钦抬杠、生气，想想还真是不值，朱钦是皇帝信任之臣，是宪宗刚认的皇室贵戚，自己和他扭拧硬扛，没有好处，于是他恳求万皇贵妃，能否等朱钦浙江回来……。

“怎么不行？你刘瑾是为了本宫才与朱钦拌嘴、生气，不过以后的刘瑾可别再和朱钦过不去，皇上十分信任朱钦，你和他抬杠，皇上是肯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