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干爱钻牛角尖,任何人都不被他所讨喜,然而,有一人却非常入得他法眼,这人便是陈平安师弟陈思齐了。
陈思齐虽比陈平安晚些时日进入船厂,但别小看陈思齐工龄小,却时常能依仗自己有些小聪明与做事圆滑的手段是甚得陈炳干欢心的。不过,陈炳干这个猴精的徒弟却不太受李氏的喜欢,认为他心术不正,虽然聪明,但常走捷径,为人显得不太中厚。
总之,他们夫妻两人,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对合各自口味的徒弟,他们也是疼爱有加。本来夫妻二人育有一子,但早年间其子出海遇事,再没能回来,夫妻两人也因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所以带徒弟如亲儿般,将希望都寄托于两位徒弟身上。
至于留捕一职,出于船厂倒闭,以及渭水之河越发落没,朝廷为节省地方开支,自然撤走陈家镇水运巡府,可为地方治安着想,便在此地设有留捕一职,由当地人推举。
陈炳干于船厂德高望重,当时不顾师娘李氏反对,直接出面推举了爱徒陈思齐,将陈平安给狠心晾在一边。
待陈炳干前些年去世,他所喜爱的陈思齐终于露出狼子野心,对已老迈的师娘不思加孝心就算了,还三番五次,仗着水运治安留捕一职,处处刁难于陈平安,整个陈家镇都得看他一人脸色形事。
这几年,陈平安独自一人善养身患旧疾的李氏本就艰苦不说,还得经常遭受来自陈思齐莫名苛捐杂税,导致心中对这陈思齐多少有些恨意的。
不过这些事情,陈平安都没有与他师娘提及,怕她操心过度伤了身子。
此等事情,小镇里头都是众所周知,陈平安不愿说,就是怕李氏误会他的意思,觉得自己心中对于二老带有恨意。
可李氏还没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这几年镇子里头所发之事,她老心中还是有自己算盘,精明着咧。
就拿老婆子自身来说,也能深切感受到的,毕竟老婆子年事已高,病瘫在床,两个徒弟只有陈平安待她如母,至于陈思齐,别说三天两头了,十天半月都不见的来一次。
“哼,那小子的事情迟早会被人捅出,咱先不说他了。”
老婆子提起陈思齐就来气,当下将他抛开,继而对着陈平安道。
倒也不知老婆子是被气的,还是怎得,反倒是把心气神给气顺了,语气也变得越发流畅去了,与先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倒是小陈子啊,师娘一把老骨头了,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却唯独没见过儿子与徒弟的婚事,儿子是不再指望喽,但徒弟多少还盼着点呢不是!”
老婆子斜着身子,半躺于床上说道,其浑浊双眼变得明亮起来。
听其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李氏笑眯眯,继续补充:“这几年下来,是我这老婆子把你拖苦了,害得你娶不成媳妇。前些天我也托人打听过,说咱这镇子里头与村前村后的那些个姑娘们,受不住穷苦都外出去了,唉!镇里头没得姑娘就等于是娶不着媳妇,小陈子啊,就按师娘来说,你这……”
“师娘这是哪里话!小陈子自己毛得本事,娶不到媳妇,这哪跟师娘你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干嘛要混为一谈呢。”
陈平安不想再听下去了,便赶忙打断她,心想,师娘今日一反常态,突然提起这话,让他多少有些不好预感,他甚至已想好李氏接下来该要说的话了。
想到此,陈平安转过头,看了看身旁有些紧张甚至于有些羞涩的韦秀兰,是的,她脸上带有羞涩,想来她也应该猜到什么了吧!
“听我说……”
“……”
李氏却继续躺在床上语重心长的道来,不到一会儿,她老就开始吩咐站在一旁,有些惊疑不定的陈平安寻了一棒槌,又在之后的说教下,陈平安拿着棒槌寻到一面墙,依照吩咐,在此面墙上推敲几下,又在李氏继续下,陈平安才寻到一面在墙壁一处存有中空声响处的地方,随后按照说教,使手中棒槌用力砸了下去,哗啦啦,一整块墙壁顿时脱落,其中一个上有铜锁的小木箱从一个暗格中摔了出来,陈平安见机得快,连忙伸手捞住。
“师娘这是!”陈平安惊疑不定得看着小箱子,拿着它,来到李氏跟前询问这是为何!
因为上有铜锁,陈平安无法当即打开,基于礼数,也不敢擅自打开,
“呵呵,盒子里装的是老婆子这辈子的积蓄,虽不多,但办一场普通婚礼还是足够的,你就拿去吧,去置办些嫁妆,对姑娘要求也别太高,得学会审视自身,有多大本事,就娶什么样的婆娘,可别学你爹那套,癞蛤蟆总想吃着天鹅肉,不然你得打一辈子光棍咯。”李氏乐呵呵说道。
接着不等陈平安开口,又道:“依我看啊,这秀兰姑娘就挺不错的,虽然吧长得丑点,好歹是能生娃下地干活,出身虽有些不太干净,纳做小妾还是可以的,等你将来发迹,再娶个正房也不迟啊。”
陈平安听此本想开口拒绝此笔钱银,可听到李氏提起的后半段,就再没提钱银之事了,而是立即说道:“师娘你老就别瞎操这份心了,你徒弟也没往这方面想,况且你想的法子恐怕不妥吧,毕竟姨娘她……”
陈平安望着一旁已是低下头,脸色无比潮红的韦秀兰,是硬生生止住后半句,没法再往下说了。
“毕竟怎么!你是嫌她长得丑吗!还是年龄过大!又或是哑巴,再者说了,什么叫瞎操心,你的事情我这做半个娘的还不能管了是吧?”李氏盯着陈平安开口道,丝毫没有去顾及韦秀兰的颜面,与将陈平安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给全都接露出来。
“熄灭灯烛,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还不都一样。”
李氏话糙理不糙的接着说,其后却顿了顿,怕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重些,随后,注意了一下一旁韦秀兰,她便整整语气,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可不要以为老婆子我糊涂了,我心里可比你们精明着呢。你啊,不要去太过在意外表,心地善良比什么都好,秀兰这孩子年龄虽比你大了九岁,各方面条件也没你好,但咱们不也好不到哪去吗,娶这样的姑娘才适合着你咧。”
“师娘,你说的咱都懂,但我也不是你说的这么回事!毕竟我称她为姨娘,人情世故这关它就过不去啊。”
陈平安两手一摊,小心翼翼的照顾韦秀兰的面子开口,不敢转头去看她,同时暗叹师娘先前那番话太过直接,易伤人心。
“唉!小陈啊,师娘是过来人,姨娘不姨娘的,你心里还没点屁数吗,往上八竿子都扯不上的亲戚,到你这还成姨娘了,我看你呀,就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可告诉你,那些长得好看的姑娘可不适合你咧,越是好看越会骗人。就像你爹,娶了个好看不中用的媳妇,到头来还不是跟人跑了,连累你也跟在后头受苦受累的。”
“师娘,我娘亲那情况不是不同吗!”陈平安又接口,不是他不愿娶韦秀兰为妻,毕竟男人心中那道坎可不是好感就能解决的。
“哼,你娘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吗,当年要不……”
李氏见陈平安一再反对,口气也变得越来越激动,差点说出一些不好的话来,此刻连忙止住,才将话题撇开继续道:“算了,不说你娘这事了。总之,当初要是你爹能娶一个会干农活的媳妇那也用不着改嫁,去依靠男人过活。反正我老太婆也没个几天活头了,就是想着有生之年看你娶妻生子,走上正轨,不要重蹈你爹覆辙,你说说看秀兰这姑娘是哪里不好了,当初他落进窑子里,不也是被奸人所害吗……”
“呜呜呜!”
一直在旁,未曾做声的韦秀兰,却在此刻,抬起头来,开口打断李氏接下去的话,之后又做一连串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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