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神伴仙 第二十三章：裂缝

“呵，倘若不是六宿，当年你们戕害我的那一劫，我便过不去了，我之变则为魔族之便，所以我举魔族之力为他而战是必然，这是我欠下的，亦魔族欠下的。”

“哼，当初就该下手更狠一点，这样说来，你与六宿之间必有一死，倘若但年六宿没救你，那么你必死，而他救了你便是替你去死，这是上天不变的宿命，更是佛曰的因果循环。”

“那么今日将军的因果循环也该到了，那果便是由我来给你结了~”说罢，敖郡拉开剑鞘，那冷光瞬间照亮了他如鹰的厉目。

他拿着剑舞动，剑风飞发出去，那府中的围墙瞬间倒塌，而那老者冷哼一声，似被那剑风伤到了，立马在两人面前现了原形。

他一头白发，满脸都是皱纹。只是那战将的气势依旧还在，腰板挺直，一身凛然。

“莫凡老将军，真是好久不见。”敖郡在他面前作揖，以示问候。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大，还真是我小看你了。”莫凡嗤笑。

“莫凡老将军谬赞，只不过当年若敖郡不隐藏实力想来怕是第一个要除了的皇子变是我了吧。”敖郡如鹰的眸子黑得发亮，让人看得不真切。

“那今日要废的便是我了！”莫凡支撑着受伤的身体道。

“没错。”敖荔上前一步，慢慢拉开了她的弓弩。一支离玄之箭穿破浓雾，射入莫凡的胸膛。

老者并没有一丝反抗，身子直直坠下。

“莫凡老将军不愧为征战多年的人，即便到死都不愿意曲折半分，半生皆无过错，今日怕是要玷污将军威望了。”

敖郡说罢，稳了稳手中的配剑，忽地手中凝力，一道剑风冲莫凡而去。他应声倒下，半缕发丝在空中飘荡，落于尘埃里。而后府邸倾塌，幻为虚无～

“敖郡你早就知道吗？”敖荔收起弓弩，朝敖郡递去了一知半解的眸。

“莫凡老将军征战沙场，打了千万余场胜仗，即便老态龙钟，但也不会如此羸弱，其中必有原因。你看着府邸不觉熟悉？”敖郡眸子潋滟。

“这莫非是博达以前在魔都任职居住的府邸。”敖荔细细观察，视线最终落于那堆废墟中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那依稀可见的博字印在上面。

“没错，莫凡如此衷心耿耿，当初摧毁的博府是博达夺位前的的居所，没想到就连一块牌匾都被他珍藏至此，想来他是为了纪念博达而以魔灵锻造的这府邸，可是怨念太深反遭其吞噬，不免损伤元神，导致灵元几乎处于幻灭之地，我们只是占了便宜罢了。”敖郡一一分析道。

“可是他大肆杀戮真的只是为了纪念博达而并非夺位吗？”敖荔看着那牌匾若有所思。

“这自然是他计划的重头戏，博达说到底是因为我们而死，他作为忠臣而怎会心甘，作为祭奠博达最好的东西便是复兴博达的一切东西，包括魔君之位。”

“这又怎么说？他作为忠臣定然不会称王，那么他这是要扶持谁作为新君呢？”敖荔歪着脑袋，发髻垂落的几片发丝坠落在身前。

敖郡为她整理好道，“真聪明！他背后定然还有其他的人在推波助澜，利用莫凡一片忠心为自己铺路，那个人定然与博达有着至亲的关系。”眼中掠过一丝凉意，望着妹妹的，似在等她说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博川？但是他不是被我们清理掉了吗？”敖荔疑虑道。

“没有，博川当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我念他无势无力便放任他流连人间，现在看来怕是莫凡想要为博达复业而找到他了。”敖郡眸如深谭，看不出半分涟漪。

雅居

“老爷裴尧霖的病已经快要痊愈了，我们要放他们离开吗？”苏杭立于大殿前面，不敢看柯灵的表情。按理说裴尧霖搅黄了张家于柯家的交易，柯灵不该放过他的才对，谁成想却对裴尧霖百般要好，竟天天亲自为其施针。

“他的病怎么样了我自然清楚，但是想要走出我这雅居还没有那么容易。”柯灵指腹摩擦着骨硌分明的下巴，眼睛细细的瞟着那檀木桌上纯金打造的巨型金银宝道。“我要的可不是只有钱那么简单的事。”

苏杭看着座上的柯灵，全身打了一激灵。是有多久没有从他脸上看到那么玩味、狡猾的笑了。

裴萧含提着衣袍，抬腿进了内院，原本他不能长时间行走的腿在柯灵的调养下已经好了大半，基本上可以如从前那般自由行走，但是阴雨天还是要注意保暖。他依旧一身白色衣袍，但看起来却已经有了历尽千帆的沉稳。

“裴萧含公子好生忙碌，今日怎么有空过这雅居，难道是来看令弟的吗？”柯灵正摆弄着刚折来的几支梅，眼眸都未曾抬起，听声便道。

“柯老爷是商人，竟然有空关心我裴家琐事还真是另裴某另眼相看。”裴萧含冷冷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裴萧含公子还真是一个直白人，半分玩笑都说不得。”柯灵将梅枝剪好，放入一个青花瓷中，眼带笑意，似在看一件得意之作。

“裴萧含倒是希望柯老爷能说话直白一些，不要在背后耍手段。”少年冷着脸，竟比着雪天还要冰寒几分。

“哦？既然如此我便如实说了，裴尧霖这个人我扣下了，裴公子知道，我柯家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裴公子就是给我再多的银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裴尧霖不同，他天生异体，若能为我柯家医馆所所用，定然能够对我柯家的医学上落下重大造诣。”柯灵将那插好花的青花瓷瓶放在茶几上，添上了几分雅趣。

“柯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裴萧含徒然一惊。

“裴萧含公子方才还很清明，怎么现下却糊涂了，裴尧霖这人我要了！”柯灵眼神坚定。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你不要太过分，裴尧霖是我裴家的人，便没有留在你柯家的道理。”裴萧含指尖微颤。

“是没有道理，但是倘若他死了呢？”柯灵咧着嘴，那浓烈的五官在灯盏的照耀下愈发明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闻‘死’一字，裴萧含顿时发了一身冷汗。

“不干什么，就是向裴萧含公子借个人，期限是五十年。”

“若我不答应呢？”

“他必死。”柯灵大吓。

裴萧含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裴萧含公子这么忙都没空去看看自己的兄弟，如今又何必装作如此但心。”柯灵顿下，触及的裴萧含冰冷的双眼又道，“别担心他暂且死不了，就是要在我这寒府呆上一阵了，裴公子你看看不如便借此机会将裴尧霖弃了去吧！反正他害裴家不浅，想必看见他你心中亦不适。”柯灵一步步走到裴萧含跟前，那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一样，窥视着自己的内心，裴萧含别开眼，不由地退后一步。

“断不可能，你别妄想了。”

“妄想？你可有办法救他～”柯灵倚在桌旁，等着那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你……”裴萧含无力地垂下双手，那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悲伤。

他走出内殿，在侧院中裴尧霖正在与苏杭说笑，许久不见的人，眸子却依旧明媚，似一缕春光。他冲过去，一把扯过那少年的手。

“别闹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到处惹事的样子，你能不能为裴家想想，为我想想。”裴萧含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有东西哽咽在喉～

看呆了的那个少年有一瞬呆滞。“裴萧含你怎么了？”

“我们分开吧！反正啊爹也不在了，你若想离开裴家，我不拦你。”裴萧含说罢，两行清泪下来。眉间尽是隐忍。

“裴萧含你有话好好说好吗？我……我都可以改，你别赶我走啊。”裴尧霖顿时慌乱起来，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闷闷的。

看着裴尧霖痛苦的模样，裴萧含别过脸，差点就绷不住要原谅他了，可是他不能。耳边飘过了方才柯灵说过的话，“他必死。”又再次坚定了。

“不，你一定不是裴萧含，你是假扮的对不对，啊逸不可能会这么对我的。”裴尧霖几乎处于癫狂，心中的火苗在燃烧，一点点将他的意志消灭。忽地一口毒血喷出，溅落一地。

“啊霖！”裴萧含几乎是瞬间反应，跑过来看护少年。

“还说……还说你不要我了～”裴尧霖猩红着眼，羸弱地似乎一瞬便要倒下。

“你感觉怎么样？”裴萧含顾不得裴尧霖说什么，一心只关注着他现在的状态，生怕柯灵给他下的药性发作了。

“裴尧霖公子没事，只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导致的吐血，无关紧要。”苏杭忙忙探脉。

“你看他如此虚弱，又怎像无事是样子，你走开，我不要你们柯家的医员给他看病。”裴萧含似一下子被激怒了，将苏杭推倒在一旁。

“裴萧含公子，裴尧霖公子吐出来的血只是郁结所致的淤血，吐出来反倒利于身体健康，现在只不过焕发生机前所必经的过程。”苏杭耐心解释道。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柯家人一言。”少年撇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