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魔窟。
看这些交错曼舞的幽蓝光影,不低于二十个鬼怪在游荡。
难道昨晚上从艾筱倩家钻进洞来的那只妖会下崽?
不对,这些妖怪应该原本就住在洞里的,否则肥坨用开山神斧砍开洞口的时候,里面怎么会冒出呜咽声,还流淌出了淡黄色的汁浆?
虽然有鬼怪,但是要说这里是魔窟,似乎也夸张了点。
就闵子墨这样的见习倒是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光影,连妖都算不上,无非就是一些还未成形的小鬼。
只是这个山洞的确有阴灵,这些小鬼再修炼一些时日,极有可能会成恶煞。
要是变成人形,那真的就是妖了。
既然是小鬼那就好对付了。
闵子墨左手翻转过来,嘴里念着驱鬼咒,对着那些光影一掌推去,无数道红光就从他的掌心迸射而出,十多团光影顿时被击碎,伴着叽叽喳喳一阵怪叫,洞厅里顿时暗淡了许多。
蓝光一现,妖怪露面!
那么刚刚闪现而过的那道红光呢?
之前在第二个洞厅出口的那道红光,指引着闵子墨发现了两米洞壁上的洞道。
那道红光,又是哪路神仙?
假如还在洞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鬼呢?
闵子墨左手掌心里的红光还在闪烁,符咒还有效果,于是继续念着驱鬼咒,抬手朝洞里绕了一圈,蓝色氤氲顿时消散。
一边的肥坨算是开了眼界,一惊一乍地大声说:“厉害了我的哥,你们道士先生,灭起鬼来就像办家家一样,我也要做一个法力高强的道士先生……”
闵子墨回头揶揄道:“你啊,还是去当你的将军吧,我看还要合适点!走,继续减肥去!”
闵子墨这话,搞得当将军比道士先生还要容易一般。
肥坨愣着眼睛看了闵子墨一眼,懊恼地垂下脑袋。
跳下一道一米多深的坎子,眼前又是一个洞厅,突然发现地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纸人。
这时一个用红纸剪成的纸人,而且还是古装的纸人,巴掌大小,眉目清晰,像一个仕女。
洞里阴风曼舞,纸人瘫在地上,四肢还在微微弹跳。
看着这纸人剪裁得还算精致,闵子墨就顺手把它捡起来,对半一折就揣进怀里。
一路上倒也没再遇到什么古怪,但也不见闫无双,也不见三公和艾筱倩。
估计三公和艾筱倩还在地窖的某个地方,否则,就算三公、或者是艾筱倩有能力打开穿山洞的洞口,那些藤蔓在短时间内也不会长得那么快,瞬间就把岩壁遮挡住。
穿山洞忽宽忽窄,但是最窄的地方也有两米高宽,也没有更大的沟坎,闵子墨和肥坨走得还算顺畅。
前面不远处,幽静的洞道里突然传来飘渺的马蹄声,伴着隐约的马嘶,闵子墨突然感觉不想是走在鬼怪游荡、阴风离离的山洞里,倒是像漫步在通往远古的驿道。
乌驹应该离得不远,嘶鸣的声音似乎在给闵子墨引路,穿过遥远的洞道传来,不断在洞壁之间弹跳,旷远而苍凉……
“肥坨,我们得抓紧,你的马儿就在前面。”
“是的,是我的乌驹。”
肥坨兴奋起来。
废话,不是乌驹的话,会是什么怪物学马嘶?
闵子墨说罢撒开脚步,在前面奔腾起来,一口气就跑出了十多里地。
肥坨很艰难地紧跟后面,尽管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但也没有叫停。
看不出哦,这小子的耐性还不错,只怕这样累下去,汗水淌多了他会虚脱。
好在洞道一直平坦,也很宽敞,偶尔有一条小溪在身边流淌,叮咚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一般,格外动听,几条白色的鱼儿清晰见骨,受到惊吓仓皇逃窜……
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又跑了三四里路,闵子墨才停下脚步,对身后的肥坨说:“先歇一会儿吧。”
肥坨仿佛得到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板上,屁股刚刚着地,整个人就仰叉叉地瘫倒在了地上。
“哦哟哟,确实遭不住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棉衣。
洞里虽然阴冷,不过和外面的严寒相比,温度还是要高很多,估计有十来度吧。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脱掉衣服,还是会着凉的。
闵子墨立即制止肥坨:“你的汗水还没有干,不要脱衣服,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这时小时候闵振超教他的。
每次晨练回来闵子墨要脱光衣服用冷水擦身,闵振超都不准,说要等汗水自然干了才可以。
闵振超当过赤脚医生,普普通通的一件事情,到了他最里都有一番大道理,这也是闵子墨不喜欢自己父亲的缘故。一套一套的理论,可以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批判得体无完肤。
关于出汗擦身这事,他也是上纲上线的。说什么运动医学研究表明,大量出汗后,流向肌肉的血液增多,心率加快。如果立即洗澡的话,会加快血液流动,使身体本来就膨胀的血管和毛孔扩张,同时又增加了血液向皮肤及肌肉内的流量,使得所剩的血液不足以供应心脏和大脑等其他重要器官,造成身体缺氧。就会出现眼皮跳动、眩晕感、行动反应慢等症状,如果重度缺氧,还可能造成昏迷。
闵子墨不懂有医学常识,但是他知道现在肥坨脱出汗多了,就不能马上脱掉棉衣,会不会感冒就不说了,在这阴冷的山洞里,也跟洗澡差不多,闵子墨担心肥坨会缺氧。
肥坨却不听闵子墨的劝阻,整个人躺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棉衣的口子,把衣服往两边一扯瘫在了身子两侧的地上,然后从下面把同样破旧的毛衣捋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大肚皮,不停地起伏着。
闵子墨急忙跑上前,准备把衣服收拢来给他盖好肚子,不料一摸棉衣和毛衣,竟然全都被汗水浸透了,用力一绞就能拧出水来。
这小子,估计已经淌了好几公升汗水。
既然全都是湿透了的衣服,倒也不如让它敞一下,沤在身上反而不好。
于是就任由肥坨裸着呼呼冒着热气的肚子躺在地上。
失去了衣物包裹的肚子实在太大,估计肥坨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得先把大肚皮先抱到一边去,身子才翻得过来。
闵子墨突然想起关于魔窟的说法,于是问肥坨:“哎肥坨,之前一看到那些蓝光,你怎么就说到了魔窟了?”
这个问题纠结了闵子墨很久:肥坨这小子之前一定就钻进来过的,估计还不止一次。
肥坨还在产粗气,懒洋洋地回答:“我以前听爷爷说的嘛,穿山洞里面,也就是老鹰山的腹腔里就是一个魔窟,里面有很多鬼怪,是一座鬼蜮……”
魔窟,鬼蜮,倒是一个说法啊。原来真正的鬼蜮是在老鹰山的腹腔里面。
不管是真是假,肥坨的脑筋的确转换得很快,所有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爷爷说了,这个穿山洞是一根直肠子,一直拉通到山对面,全长四十多里路,一共有八十二道坎子三十六处水路十二个洞厅,云集了四方鬼怪八方妖魔,第三个洞厅就是魔窟……”
“等等等等!”
闵子墨打断肥坨:“八十二道坎子三十六处水路,我倒是没有数过,但是这十二个洞厅就很明显了,我们现在也算走过三十多里路了吧,大大小小算起来,似乎也才看见七八个洞厅吧……”
肥坨突然坐了起来,也感到很疑惑:“对啊,不会还有三分之一的洞厅都集中在出口处吧?”
闵子墨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一般说:“关键是洞厅这个概念,究竟多大多小的空间才算是洞厅。”
这是个问题。
一路走来,洞道里三五米空间的弯拐处不少,但是算得上是“厅”的地方的确只有七八处,这就看怎么界定“厅”的概念了。
突然侧身看肥坨,他已经站立起来了。
不觉纳闷地说:“你是怎么起来的?”
闵子墨的确很疑惑,肥坨那么大的肚子,拾弄起来是很麻烦的,刚刚还仰躺着的他,怎么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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