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顶的黑云越来越矮,越来越重,这样的环境和气氛,让闵子墨突然很忧伤。
“师父,刚刚……我真的被鬼缠上了吗?”
要是换在平时,三公已经勃然大怒了。
“等于是老子哄你的啊?”
此刻的三公却如释重负,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很轻松。
但是闵子墨却轻松不起来。
高中考不上,也就彻底封闭了他进入大学的途径,属于他的人生,只有在云雾山里做一个道士先生……
但是闵子墨是有梦想的人啊,他经常在梦里就当了王子。现实中,他想当一个作家。
出不了大山,考不上大学,他和姚筱雪也就注定此生无缘。
如今好不容易调整心态,也算是人命了,准备好好的做一个道士先生,第一是可以让自己扬名立万,第二也想认认真真的帮老百姓做点好事,不料第一次单独出马就惹下事端,为了让心爱的人解除误会,如今甚至还得罪了三官大帝四大功曹,居然被鬼缠上了……
“小子,要不是为师法力高强,暂时镇住了那两个罗刹,还抽空给阎王爷打一个招呼,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这么牛?看来茅山鬼谷门的面子很大呢,比孙悟空的面子还大了,连阎王爷都会按照一个俗家弟子的指令,将闵子墨的生死~簿给改了?
倘若三公真的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去了阴曹地府一趟,闵子墨还真的小看自己的师父了。
“慧茅,虽然现在没事了,但是你近段时间要好好的调整一下,回去之后为师给你做一场法事,就能把你的魂魄招回来了……”
“什么?把我的魂魄……招回来?”
三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巴惊慌地看着闵子墨,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没事没事,小儿科,你回去之后听我安排就是了。”
什么鬼啊?
闵子墨是偶尔感到有点头晕,不过就是患了个小感冒而已,会严重到魂飞魄散的地步吗?
“现在不说这些了。”
三公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软语温存,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会吓着闵子墨一般。
闵子墨的心思却不在于自己的魂飞魄散,他觉得师父过于神经敏感,动不动就把许多事情都和鬼神联系在一起。
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逮住艾筱倩这个小媳妇,让她去桃子坝给姚筱雪解释清楚。
“好,不说这些!师父,既然我现在都没事了,那些事情就回家再说吧,我们现在先把这个鬼域给铲除了,把闫无双找到……”
话未说完,三公却连连摆手,突然说:“这里不是鬼域,这个小媳妇养尸,也是有她苦衷的。”
“什么苦衷?”
三公的反复无常,让闵子墨有点生气,声音就大了一点:“这些巫妖没一个好东西,所做的事情都是谋财害命?姚永福不就是她害死的吗?也不知道姚家能有什么财可图。”
三公越发紧张起来:“慧茅,没有证据的东西,可不要乱讲话,小心惹祸上身了。”
怎么回事,才几分钟时间三公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要驱鬼捉妖,现在似乎突然之间就胆小如鼠。
难道他真的去了一趟阴曹,阎王爷给他交代了什么秘密?
不管了,姚家的这个黑锅闵子墨是不会背的,他一定要逮住艾筱倩,给姚筱雪一个交待,虽然人家不一定就要他的交待。
“月亮光光,酥麻秧秧,大姐磕头,二姐烧香,烧死毛大姐,饿死毛三孃……”
转头望去,那五个小孩还在马路上蹦蹦跳跳,嘴里唱着的童谣隐藏着骇人的冷酷和残忍。
迎面走来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却对那五个小孩视而不见。而小孩们却围着两个妇女团团打转,嘻嘻哈哈继续唱着童谣。
莫非这五个小孩也是艾筱倩豢养的小鬼?
闵子墨突然掏出身上的隐身符卷起来,取消了隐身,然后径直朝那几个小孩走了过去。
倘若那五个小孩是鬼,闵子墨怎么能看得见他们真实的身影?倘若不是鬼,村民们为什么又看不见他们?
既然闵子墨能看见,不如取消了隐身符,去和他们打个照面,试探一下他们的身份。
闵子墨走过去之后,五个小孩立即围住闵子墨。
“哥哥,哥哥,我们一起玩好吗?”
贫穷的老鹰山,怎么有这样的小孩,一个个穿得干净整洁,衣服裤子全都是新的,整个人也是细皮嫩肉的,煞是可爱。
很多人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呢。
“好啊……”
一时兴起,闵子墨就和孩子们在马路上转着圈儿。
“哥哥,我们来唱歌吧……”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扯着闵子墨的裤~腿,仰起胖嘟嘟的小脸,睁大一双大眼睛对闵子墨说。
闵子墨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孩的脸蛋,透骨的冷。
闵子墨捂着她的脸轻轻揉了几下,想给她传递一些温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嫣月……”
女孩甜甜地回答,一脸甜甜的笑。
“嫣月,好有诗意的名字啊,我们来背诗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来背诗。”
其他的几个小孩顿时响应,围在闵子墨的身边。
“好,开始,锄禾日当午……”闵子墨刚起了一个头,准备教这些孩子熟悉一下唐诗,不料嫣月撅起小嘴发话了:“不背这个,哥哥,我们来背一首清代的诗。”
说罢率先朗诵起来:
白日不到处
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
也学牡丹开
闵子墨顿时愣住:他只读过初中,课本上没有这首诗歌。平常也只是喜欢看连环画和武侠小说,还真不知道这首诗出自哪个朝代哪位诗人?
而六岁的嫣月,却在朗诵之前就告诉闵子墨,这首诗是清代诗人的。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仔细咀嚼,不禁悲从心来。
青苔花很小,从来就不被人注意,但是它依然有着花的梦想和尊严,有释放美丽的本能和权利。
闵子墨,不就是那朵苔花吗?
“嫣月,这首诗是是哪个诗人写得?谁教你背的?”
看女孩的年纪,应该还没有上学。
“我妈妈教的,是清朝代的诗人袁枚写的。”
嫣月一脸稚嫩的骄傲。
“袁枚……对了你妈妈是……”
“我妈妈在那里!”
嫣月抬手一指,闵子墨回头一看,那里正是艾筱倩的草屋。
闵子墨呆呆地看着那草屋,也就是说,嫣月是艾筱倩的女儿了。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声音渐行渐远,五个小孩蹦蹦跳跳的消失在村子的西南方向的山道里。
等孩子们完全看不见了,闵子墨才慢慢起身,再次回头望去,三公还站在艾筱倩家的土屋边,一脸茫然。
“师父……”
刚一开口,闵子墨的喉咙就哽咽起来。
三公摆摆手,脸上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怨妇养尸,能养出这么一群儿女,也算是一件幸事。”
脸上滚热,伸手一摸,原来有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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