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悲歌 第十五章：神秘刺客

三人回到咸阳，把所见到的情况和嬴政说了，嬴政大喜道：“自先王登基开始，高陵君便一直是个祸患，此次定要把他根除了。让吕不韦等人知道咱们的厉害。”

这时，有内侍进来在嬴政耳边说了一番话，嬴政冷哼了一声，道：“被俘的那些刺客，全都自杀了。”

高渐离讶道：“他们应该正在被审，怎么可能自杀？”

嬴政冷冷地说道：“审问人员中肯定有高陵君的人。”

荆轲道：“难怪田仲说已处理好了。”

嬴政恨恨地道：“高陵君你们去处理，寡人倒要看看，吕不韦如何解释此事。”

次日，蒙恬守灵还没有回来，赵灵儿、荆轲、高渐离、王贲等四人带着三千精锐埋伏在乱石谷附近。天黑后不久，高陵君在田仲等四名手下的护卫下，来到了乱石谷，赵灵儿等人看他们进了洞之后，带人封锁了洞口。

荆轲道：“怎么办？是冲进去抓人还是等他们出来？”

王贲道：“高陵君为什么要亲自来？这个洞里面绝不简单。”

赵灵儿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钻进了乱石后面的山洞。

那山洞里凹凸不平，怪石嶙峋，洞顶钟乳倒垂，是个天然洞窟。

赵灵儿进去没多远便感觉到有人在把守，当下不再前进，找了个石缝藏了起来，运起玄功，高陵君等人的对话顿时清晰入耳。

“此次失败是小人等无能，请君上恕罪！”

高陵君恨恨地道：“说这些已没用了，想想怎么对付赵灵儿等几个臭小子吧，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赵政那个野种早死了。”

“赵灵儿的武功我是领教过来的，勉强可列入一流高手行列。只是想不通他是如何事先觉察到咱们的存在，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那野种。”赵灵儿吓了一跳，这说话之人乃是樊於期。

高陵君道：“最可恨的是那野种借着刺杀事件之名责怪起吕不韦来，还趁机把禁卫军、中郎将、都卫军三支军队收了过去，此时咸阳城已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

樊於期道：“此人小小年纪，便能在仓促间使出这等手段，绝不可小觑了。”

“趁他们还没有完成交接，再去刺杀一次？”

高陵君道：“赵灵儿在他身边，很难成功。”

樊於期道：“那野种差点送了命，肯定是吓破了胆，定会让赵灵儿寸步不离的跟着。赵灵儿此人武功还倒罢了，关键是其机警过人，有他在，确实不宜咱们行事。”

高陵君道：“赵灵儿、荆轲等几个小杂种碍我大事！樊将军，恐怕还是得请尊师亲自出手，才能搞定赵政那野种。”

过了一会儿，樊於期才道：“好吧，只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愿不愿意出手。”

高陵君道：“樊将军一定要请尊师出手，否则我大秦真要落到商人野种之手了。”

樊於期道：“请君上放心，如果师父他老人家不愿意再出山，便请师兄出手，算来离师兄出关之日不远了。”

高陵君道：“如此有劳樊将军了。”

顿了半晌，高陵君又道：“烦请魏兄把此间情况告诉公子，请公子务必再想办法，绝不能让我大秦社稷落入商人杂种之手。”

“只要嬴兄遵守约定，公子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高陵君道：“请公子放心，只要公子助我登上王位，我感激涕零，定然不会悔约。”

樊於期忽道：“外面好像来了许多人。”

高陵君道：“我带来的人全在这儿了。”

樊於期道：“不好，有人来了，快从这边走。”

赵灵儿一听便知还有其他的出口，忙出了洞口道：“被发现了，刺客要走，似乎还有其他出口，大家分开监视。樊於期也在里面，荆轲高渐离跟我进去，王兄在外面截杀。”

赵灵儿等三人进到洞里，正好看到里面人等狼狈外逃，荆轲喊道：“樊於期、高陵君，外面已经被大军包围，你们乖乖投降吧。”

只听樊於期道：“三位小朋友，本将军就不陪你们玩了。”说着呼呼两声响，从黑暗处飞出两支长枪，三人连忙闪身躲过，只听当当两声金石交加声，火花四溅，长枪没入石中约一尺深。三人忍不住道：“好深厚的内力！”

这山洞越到里面越大，岔道也越来越多。幸好赵灵儿的气机已锁定了樊於期，三从洞里的曲折小路紧追不舍。只是这些人中除了高陵君之外无一不是高手，时不时朝身后放歹毒暗器，赵灵儿等三人也不敢追的太近。

忽听有人道：“外面有许多秦兵。”

三人一听，暗自松了一口气，王贲已及时找到了出口。

樊於期等人停在洞口，一时不敢贸然出去，赵灵儿等也停步不追，双方中间隔着一段短短的狭窄山洞。

荆轲高喊道：“王贲兄，请守住出口，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将反贼一网打尽。”他运力而喊，声音在洞中回荡，久久不绝。

王贲在外面应道：“请荆轲兄放心，定教反贼插翅难飞！”

樊於期呵呵笑道：“两个小家伙虚张声势，若真有本事就直接进来抓人了，何必呼来喊去，生怕我等听不到。”

荆轲也笑道：“那樊将军请便，请你出去。”

樊於期怒道：“待本将先了结了你。”说着一支长枪无声无息地刺了出来，赵灵儿早有准备，秋水全力刺出，枪剑相交，当的一声响，两人各退了一步。

樊於期怒吼一声，又换了套枪法，赵灵儿运起秋水一一解开。

此处山洞狭窄，又在黑暗这中，赵灵儿和樊於期斗得难分难舍，其余人等却都插不进手。眼看不能原路退回，刺客中一人大喝道：“冲啊！”说着往洞外冲去。

只听一阵嗖嗖之声，那人被射成刺猬一般，跌回到洞里来。

赵灵儿虽然在和樊於期相斗，但他此时精、气、神聚合，灵识展开，周围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他边与樊於期相斗边把刺客被射回来等事与荆轲等说了。

樊於期也听到了，他收枪后跃，奇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是如何看到这边的情况的？”

赵灵儿道：“我自然能看到，樊将军为何罢斗了？”

樊於期道：“没空和你纠缠。”接着又道：“一起冲出去吧，我护着君上，其余人等各自管好自己，活着的人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高陵君道：“樊将军不用管我，请将军记住，不管千难万阻，一定要把任务完成。”说完便拔剑自刎而死。

樊於期道：“大家跟我冲！”说着舞动长枪冲了出去，其余刺客跟着冲了出去。

王贲看到洞口的枪影，便知樊於期要出来，忙命人把弓拉满对着洞口。樊於期一出来，王贲一声下令，万箭朝他攒射而去。

只见樊於期全身裹在枪影之中，羽箭竟射不进去。一团枪影裹着个人，几个起落便进了树林，消失在夜色中。

其余刺客在前后夹击之下，死的死伤的伤，无人逃脱。

田仲眼看逃脱无希，正要自刎，荆轲一把夺过他手中之剑，出指如风，迅速点了他几处大穴，田仲一时间动弹不得。

众人点起火把再进山洞详加搜查，只见这山洞内部空间极大，是天然洞窟再经人工修整。里面绵绵密密如小山般堆满了各种兵器。王贲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即便没有刺客之事，单凭这些，高陵君便足以被灭门了。”

第二天的朝会上，嬴政大发雷霆，怒吼道：“高陵君造反显然是蓄谋已久，为何时至今日才被发现？”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无人敢抬起头来。

过了许久，嬴政用平静的语气道：“高陵君在诸为的眼皮底下私藏了如此多的兵器，为何无人发现？”

群臣仍是无人敢回答。

嬴政走到吕不韦前面，道：“仲父！相国！大将军！此事应该由谁来负责？”

吕不韦早已想好了几十条对答辞，但此时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儿子”，一时间不知是该软还是该硬，一张脸涨的通红，期期艾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太后看着嬴政把自己的“亲爹”逼得如此狼狈，怒道：“王儿！高陵君贵为君侯，又是你的王叔，谁没事敢去调查他？他私藏兵器没人发现，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事发，交给仲父去处理便了，追究以往之事做甚？”

嬴政本来是想借此机会把吕不韦的大将军之职夺了，但听太后如此一说，知已难呈所愿，只得道：“高陵君犯上作反，仲父以为该治以何罪？”

吕不韦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台上的朱姬一眼，道：“自是罪该万死，请大王先把他收入监牢，再昭告天下，择期行刑。”

嬴政点头道：“仲父所言甚是，不过何须择日行刑，不如立即把高陵君全家上下推到渭水旁斩首，死后不得安葬，任由尸身曝于荒野，以佐猛兽之腹。同时惩诫那些怀有不臣之心者。”

众臣无不震惊，哪想得到这十六岁的秦王如此狠辣，要知高陵君身分尊祟，若非庄襄王异人的介入，他已作了秦君，现在竟死无葬身之地！听得人人噤若寒蝉，被嬴政的威势震慑。

嬴政又冷冷道：“凡与高陵君乱党有关的家属，男子推到渭水旁斩首，女子充为官婢。高陵君子子孙孙全体处死，以后凡有异心者，均以此为戒。”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嬴政续道：“此次破获高陵君造反案，全赖禁卫军统领赵灵儿、都卫军将军王贲，以及正偏牙将荆轲、高渐离，此四人应记首功。此外，蒙恬虽在守灵，但此次擒贼中郎将也出了不少力，故蒙恬也有功。寡人把赵灵儿、王贲、荆轲、高渐离、蒙恬等五人升为将军，母后、仲父可有异议？”

他刚才处决高陵君叛党的威势仍在，太后朱姬和吕不韦都被余威震慑，只得点头同意。

朱姬感到自己这宝贝儿子成长了，但与自己的隔膜亦大多了，一时间，竟感到莫名的孤独和茫然。

早朝过后，嬴政的书房里，赵灵儿、荆轲、高渐离、王贲等人都在。

嬴政问道：“众反贼招供了没有？”

荆轲道：“那田仲嘴巴很严，已用了七八种刑了，他就是不说。”

王贲道：“在其余人身上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嬴政来回度着步，道：“赵灵儿，你再详细说说你所听到的对话。”

赵灵儿再次把所听到的原原本本说了，只把骂嬴政的语言略过。

嬴政蹙着眉头道：“最要紧的是查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听他们的对话，那计划似乎比高陵君的命还重要。”

赵灵儿道：“还有那樊於期的师父，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只要他师父出手就有把握刺杀大王。”

荆轲道：“樊於期在秦为官多年，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他师父既然是个高手，应该不难查吧？”

王贲道：“他处心积虑，一开始便刻意隐瞒的话，未必好查。”

高渐离道：“想想此人的武功就令人毛骨悚然，在众军居然能全身而退，幸好还有赵灵儿能与之匹敌。”

荆轲道：“然而听他们的对话，赵灵儿的武功都只能勉强可列入一流高手行列，真不知道那些超一流高手是什么样子。”说着摩拳擦掌，悠然神往。

王贲道：“他们叫那个姓魏的去找‘公子’，让‘公子’想办法，这个‘公子’难道是无忌公子信陵君？”

嬴政脸色一变，道：“极有可能，信陵君智勇双全，深通兵法，且威望极高，若背后之人真是他，那事情就棘手了。”

荆轲道：“如今没了高陵君作内应，信陵君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派大批刺客进咸阳宫吧？还有，高陵君在的时候，刺杀大王是为了帮高陵君争夺王位，如今高陵君已死，即便刺杀成功，于他信陵君也没好处啊。”

王贲一拍手，道：“禀大王，小臣想到了。”

嬴政道：“想到什么？”

王贲道：“正如荆将军所言，咸阳宫禁卫森严，敌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派刺客进宫行刺。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外面行刺。”

荆轲暗忖：“对于真正高手而言，进这咸阳宫行刺也不是什么难事。”

嬴政道：“春祭！”

王贲道：“大王英明。一个月之后就是春祭大典了，如敌人要行刺大王，那将是最好的机会。”

荆轲道：“在城外行刺确实比城内方便，只是有了这次的经验，咱们肯定会加强防范。敌人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不知他们将会如何突破重重防护。”

嬴政道：“无论对方是谁，定教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