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三国之辅佐大臣 第二章 回到三国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破庙里。汉朝时期庙是古人祭祀祖先和神灵的场所。随着道教在民间流传，尤其是黄巾起义张角利用黄天道组织起义造反，民间百姓对庙畏而远之。汉末益州马相、赵诋在绵竹自号黄巾，被刘焉剿除。于是州郡破坏一些道教庙宇。

远远地听见鸡叫声，透过残破的窗户看见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我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慌乱中不知哪里捡了面破铜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天，这身古怪装束的人是不是我？

头顶着前高后低的布帽子。我差点没对机器人的眼光佩服得鼻涕投地。

据《后汉书舆服下》记载：这就是传说中的进贤冠。古人服饰特别讲究身份二字。文儒者就得佩戴这种进贤冠。这帽子偏偏又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然而身份不同，进贤冠的尺寸又有区别。公侯三梁，中二千石以下至博士两梁，自博士以下至小史私学弟子，皆一梁。宗室刘氏亦两梁冠，示加服也。因此这帽子虽然难看，但公侯、郡守、博士和学者文人都可以穿戴，算得上相当普及了。

“不用这么欺负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生。”说实话，我压根不喜欢这种畸形帽子，一心向往古代将军的头盔，那玩意儿戴着才叫有男人气概。不过我还是谢天谢地谢程序：如果给我顶皇帝才能佩戴的白纱帽，估计走不出一百米就被拖去见官，接着“咔嚓”找阎王鸣怨；要是给我顶士庶官员才有资格戴的乌纱帽，那我的冤屈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衣着还算马马乎乎：大衣、宽衫，式样比较质朴，让我觉得毫无约束感。可惜衣服是布衣。这是古代未做官的读书人一大标志。对于毫无身世背景的我，有布衣穿就该知足了。

养足精神后，我哼着流行曲走到户外。田野阡陌，鸡犬相闻。正当我怀疑程序出错送我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时候，看见山坡上有两位农夫在犁田。

“请问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绝对有必要弄清是不是来到桃源。

“这里？这里是山啊。”老伯的回答很认真。

周围连绵起伏的全是山，这里当然是山了。对于这样经典又认真的回答，我听得很无语。

“请问这里距离成都有多远？”我先选定参照点。

老伯茫然地望着身旁的中年人，说道：“成都，好象就在附近。到底在哪个方向？”

古代封闭式的小农经济加上交通、信息诸多不便造成大多数乡民一辈子没出过村、进过城。就象巫峡一带的土著居民。穷山恶水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都是依靠脚踩出来的，进城简直就是奢望。根据全明星猜想他们与古人一样过着朝出夕没的封闭式生活。

“翻过这几座山就是成都。”看来这位中年倒有些见识。

原来我要去的成都离这里如此近。我欢喜地抬起头，突然发现地图上的距离和现实中的距离实在无法比较。这几座山又高又长，翻过去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搞清了空间概念，我再问时间。

老伯摇摇头继续犁田。

“记得是建安二十七年，怎么又听说是章武二年。噫，这个问题竟然难倒我百事通了。”中年搔着脑袋想了想，连自己都搞不明白。

建安是汉献帝迁都许昌以后的年号，章武是刘备创立蜀国的年号。中年没记错，如果还按照汉朝时间算，章武二年就是建安二十七年，公元222年。

完了，太衰了。我怎么来到三国后期。准确地说公元222年只能算三国初，但是按照大多数三国爱好者的算法，现在是三国的后期，前期的吕布、周瑜、曹操、关羽等耳熟目详的英雄早被浪花淘尽了。

我一屁股摊倒在地，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急忙爬起：“现在蜀国和吴国还在打仗吗？”章武二年是蜀汉最凄惨的一年，这一年里刘备经历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噩梦。

“打仗？早几年这里不是打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打仗？”专心犁田的老伯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听他口气，很厌恶战争。

建安十六年到建安十九年，益州打了整整三年。老农所说的早几年就是指这段时期。

中年惊奇地望着我，问道：“谁说要打仗？有刘皇叔在这里，谁能打进来。一打仗啊，这田地又要荒芜啦。”提起战争，中年就没心思再握锄头。

战争对于当地百姓是无尽的痛苦。过往的军队把田地践踏得存草不生，田里的庄稼也被双方的军队抢劫一空。更要命的是人身安全。战乱的地方，那些士卒嘴上说的秋毫无犯，真正打起来谁顾得了谁。很多无辜的平民和士庶惨遭屠戮，死后还要背上所谓的“贼”，“敌”一类的恶名。一切冤屈惟有向阎王申诉了。所以附近一打仗，大家首先想到的是逃散保命，田地没人耕种，年复一年，土地就荒芜了。于是出现了“百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景。

战争给民众带来的恐惧可想而知。即使在成都这样相对封闭的地理位置，当地的村民还是对战争充满恐惧。他们是益州战役幸存的人，他们也经历过益州的大小战争。

通过和中年进一步的交谈，原来这是一位有过四次出行经历的人。他外号“百事通”，就因为是村里唯一出门次数突破三的人，于是名气也就顺理成章，“百事通”这个响当当的外号就变成他的专利。

很快，我这位外星人就露出许多破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当然不如古人了解当时的文化。百事通见我啥都不知道，还头戴进贤冠冒充文人，渐渐地对我态度冷嘲热讽，一幅鄙夷冷漠的样子。

“古代平民和士人之间也许在观念上存在着对立吧。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地球人都知道。”我聊以自慰地想着，来冲淡百事通对我频频投来的冷眼。泰然处之，表面上还得对这位学问不多却态度傲慢的百事通彬彬有礼。

其实说起来我有很冤。谁让程序一出来就给我定义成古代文人。人家百事通他们头上都不戴帽子，身上穿着葛衣，脚下穿着草鞋，一看就知道是平民身份。可我从头到脚，身份都和他们不同。在这个讲究身份的古代，两种身份的人确实存在着代沟。

不过我也不是那些绾侉子弟和四无青年。毕竟历史系研究生毕业的我读过诸子百家，爱好《管子》、《韩非子》、《孙子兵法》和《鬼谷子》。若是我心血来潮搬出管子的治国，韩非的法度，孙武的兵法和鬼谷子大师的辩术保证吓死你不陪命。可惜在这个穷乡僻野，这些精妙深奥的理论对于终日为衣食劳碌的乡民而言，就像饥渴苟喘的人面对华辔锦衣，好是好，但用处只能以杯水车薪来形容。

我的未来在成都。于是我跟着百事通混了三天，就幸运地踏上去成都的征程。当然百事通去成都做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只想去成都见识见识偶像诸葛亮——开济两朝的千古贤相。不过我对百事通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句经典的训话：我穿着草鞋都能翻山越岭，你穿着布鞋还嫌走路累。当时我穿的是葛藤纤维编制的葛屣，介于草麻之间，比一般草鞋贵重，走路也比一般草鞋适脚。

章武二年五月中旬，我来到蜀都成都。

其年春正月，蜀国先主刘备军还秭归，水军大将吴班、陈式屯兵夷陵，揭开三国史上三大战役之一的蜀吴夷陵之战序幕。五月的前线，想必战事如火如荼。我清楚地记得三国志里记载这年六月刘备大军被陆逊一场火攻击败。

想到此心急如焚，我错过游玩成都的兴致，匆忙奔往丞相府。

左思在蜀都赋盛赞成都：金城石郭，既丽且崇。全城共十八座城门，城市规模广阔方正。“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宣化之闥，崇礼之闱，华阙双邈，重门洞开，金铺交映，玉题相晖，外则轨躅八达，里閈对出，比屋连甍，千庑万室。”美得难以用语言形容。成都商业繁华。市廛所会，万商之渊，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山积，纤丽星繁。此外又是蜀锦生产基地之一：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籝金所过。

总之我无心观景，抱着残存的希望上丞相府拜见诸葛亮。通过他顺便附加我扭转乾坤，然后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笔。如果再稍微贿赂陈寿大大的话，说不定三国志几百个大大的名字中间就有诸葛迷的身影。当然我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以一个庶民的身份去向别人透露先主即将战败的消息，那百分之两百是要掉脑袋的。

“去！去！去！一个庶民哪有资格面见丞相！再不走，别说我不拉你去见官！”丞相府的侍卫就这样蛮横地把我轰出门外，还不忘显示一个看门人的存在，声色厉荏地警告我：胆敢走近丞相府门三米以内的范围，就抓我入狱。

我怏怏不乐地望着丞相府紧闭的大门，无可奈何。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的制度让我有志难申，欲哭无泪。侍卫轰走的不仅仅是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庶民，他轰走的是诸葛亮一生的志向，也可能断送整个蜀国的命运。如果这名侍卫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我保证他当场就会变成傻子。

一辆华辔，十余骑兵。一位官员自马车徐徐下来。“马大人，丞相在府中等候大人多时。”侍卫长恭身行礼，恭敬地迎接官员进府。

一听到“马大人”，我不由得一愣，从那官员显眼的白眉我料定此人就是襄阳宜城人马良。“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此刻马良官居侍中，属于皇帝刘备身边的近臣。马良日常事务不少，主要是些无关紧要的屁事：备顾问、拾遗补缺、赞导、陪乘、出而负玺以至照料皇帝日常生活等事。如果你的话皇帝中听，那就另当别论。据说这种侍中身边的仆人放个屁，全国都要爆发蝴蝶效应。

由于陈寿赞马良忠贞，可称令士。我对他的印象也就非常不错，认为他是个贤者。每次玩三国志游戏都会想方设法收罗帐下治理州郡。历史上的马良主要在顾问、往来传旨和外交出使方面展露才华。

“马…”我刚喊出一个字，“轰”一声响，丞相府大门再次紧闭。

侍卫警惕地盯着我，目光如炬。

我明白喊完整句话，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牢狱之灾；况且仔细一想：按照历史记载这次马良是最后一回拜见诸葛亮，等他风尘仆仆赶到夷陵前，蜀国大军兵败如山倒。就算我说服马良时间上也来不及，现在最好明哲保身。

肚子里唱着空城计，我赶紧上街找些食物，包袱里还好有几个直百五铢钱，都是那些好心的乡民资助我一个陌生人的，真应该感谢自己选择蜀国这个貌似政通人和的国家。

寒酸的是我手里的这几枚直百五铢钱，面额很小。我不清楚这里的货币实物价值多少，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是否过高，总之拿这几个小钱似乎什么都买不起。

三国时期，货币发行和流通一度处于混乱无序状态。公元前118年汉武帝铸造五铢钱，直至东汉末年，货币流通都很正常。但是后来有个叫董卓的家伙品行恶劣，竟然坏五铢钱更铸小钱。这样一来对于后世商业发展产生相当坏的影响，物价踵贵，钱货不行，致使三国经济倒退数年。后来魏国停用小钱，恢复五铢钱。蜀国刘备却因为当初的许诺，被迫改五铢钱为直百钱。加上蜀国发行货币时期和面值不统一，所以我手里的几个直百五铢类似于现代的几分钱，自然就买不到什么东西。

正在我举步惟艰的时候，天上竟然掉下来馅饼。城里有位大官在这个对于我而言特别值得回忆的日子里开展类似救济乞丐的义举。不用花钱吃饭当然是我最乐意的事情，跟着城里的乞丐和市俗井侩一起接受好心人的恩惠，顺便把自己的小脸抹黑，混到了更多的稀粥。原来眼尖的我发现乞丐们得到的粥比一般人多一点点。

据说这位大官就是现任尚书令刘巴。因为久病不愈，所以想通过这种救济来得到神灵赐福健康。当然在三国时代没有人会大把将钱洒给那些乞丐，这样的大官在朝廷的俸禄都是几千石粮食，钱币只是朝廷赏赐的一部分。刘巴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粮食救济穷人。很可惜刘巴赐福给我们，但神灵却没有赐福给他。于是在这一年，这位很有才名的大臣与世长辞。

混饭的经历也令人难忘。轮到我接受恩惠的时候，手里居然没有捡不到一只破碗。好心的仆人见我可怜，送给一只土碗，避免了用手捧饭吃的尴尬。

再后来自然不会总遇上刘巴分米那样的好事。我只好满大街乱窜。街上沸沸扬扬谈论最多莫过于前线的战事。其次是蜀中文臣武将的功绩美德。诸葛亮早已声名在外，我最感兴趣的当数蜀国将相们的健康。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在蜀国这个面积只有中原大都会的地方居然流行“好事行千里”的风俗。我猜大概是诸葛丞相的功劳吧。

章武二年刘备兵败，蜀国前后接连丧失马超、许靖、马良、刘巴等国家栋梁；因兵败丧身战乱者如冯习、张南、傅俭等骁将不计其数。正所谓“国之将危，其士必去，其木必倾”。我一边打着谋生的主意，一边打听街头小道消息。当务之急先救治已经病重的马超。我害怕唱空城计，生存的窘境是我下定决心即使豁出一条小命，也要先看看能不能医好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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