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第一公子 第四十七章：折服老臣【求一切支持！】

“国者，天下之利势也。得道以持之，大安也，大荣也，积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则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无之。”

王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念出了这句话。

嬴恤微微一笑，道：“荀子所言，切中要害。”

这段话是荀子在目睹宋康王和齐闵王倒行逆施之后得感慨，有道无道四个字说尽了君王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王绾点头，缓缓道：“倡礼曰王、信义为霸、权谋……亡国。”

“何也？”

“王者之道在乎仁，君主克己，倡礼仪之道，尊先王之礼，待民以宽，民若有苦，君王苦之，民若有喜，君王喜之，如此，国家大治，百姓称颂，举仁者之势，就是敌国也会仰慕君王德行而背弃自己的国家前往投效，王者之道亦是仁者之道。”

王绾眯着眼睛悠悠的说道。

嬴恤点头，道：“古圣王之道就是如此了，虽处地百里却能感化千里，让四海宾从。”

王绾又道：“霸道者。托以刑法之利，明赏罚之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功赏过罚，则人人奋砺；严刑峻法则的恶风顿止，上行下效，君王遵守信义，令出无改，如此，宇内一清，大军所向，纪律森严，可以称霸。”

嬴恤抚掌而笑，道：“此我秦国之所以成霸业之基也。”

王绾点头，说到最后，笑了笑，道：“权谋者，可以治一时，然君王以阴私之道御下，开糜烂之风气，上行下效，臣子以弄权愚下，民亦以诈术欺骗君王，如此，贤才不能拔擢，而尸位素餐徒据高位，如此之国，难存于世。”

嬴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敢问，公子，你选哪一道？”

王绾拱了拱手，问道。

嬴恤想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哪一道都不选。”

王绾皱了皱眉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问道：“公子何意？”

嬴恤缓缓站起，负手踱步，道：“我哪一道都不选，但哪一道都要用！当今宇内初平，内患重重，法家霸术不可丢弃，否则不足以约束天下，也不足以惩恶扬善。然霸术亦不可全用。”

说着，他眼神威严得转过身，深深地看着王绾道：“天下固然太平，然七百年之战乱早已让天下疲敝，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必易！法不可弃，但却要宽宥，用法以宽，辅以仁术与民休息，如此才可以天下大定！”

轰隆隆！

这番话打破了王绾固有的思想藩篱，让他像是拨开乌云得见明月一样，尤其是那一句“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必易”道尽了现在秦朝天下的隐患！

砰！

这位当朝老人忽然站起来，趋步来到嬴恤的面前，在嬴恤疑惑的目光之中，大礼拜下，沉声道：

“公子贤达旷远，王霸之说实乃治国之正道！安大秦之天下者，必公子也！王绾不猜，愿肝脑涂地，助公子登临大位！”

嬴恤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

似是王绾这样历经三朝不倒的政坛常青树，一向都有自己的准则，中庸为上，绝对不会如此露骨的表忠心献忠诚的，但面前发生的一幕却在清楚的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老师是要陷我于不义吗？这天地下哪里有老师拜学生的道理？”

反应过来之后，嬴恤急忙将老人搀扶起来，责怪道。

“公子一定奇怪老臣这样唐突吧？”

王绾顺势站起来，苦笑着说着，没让嬴恤插嘴接着道：“如今天下隐患重重，但凡是有识之士谁有看不清楚呢？陛下在时尚且好说，如果陛下一朝故去了，诸公子哪个可以扛起大任？更何况，治世比起征服更难。

公子贤如扶苏，迷信儒家，一味行儒道，恐丧国力，其他如公子将闾，公子高，公子胡亥，大多平庸乃至于昏庸，如果他们继位，是祸非福，秦国有丧乱之祸，所以老臣听了公子的一席话才欢喜啊。”

嬴恤沉默了半晌缓缓点头，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古人推崇一叶知秋，这个时代有太多开创一个流派的人了，以他们的博学未尝看不出来秦帝国的隐患。

说白了，大秦是异军突起，强行糅合六国的，六国人心还没认识到大一统的好处。

如尉缭、荀子，这些大才在短暂的仕秦之后，在纷纷离任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老师之心我已经尽知了，今天这番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不知我想学的东西，老师可能教我？”

嬴恤笑了笑，大方的接纳了王绾的效忠，点到即止。

毕竟嬴政还没死的，他们谈论嬴政死后如何治国被听见了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一个时辰之后，王绾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嬴恤看着落叶飘舞的院落，目光悠远，怔怔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