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小镇 87、绝望与困惑

子弹贯穿了黄颜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

“哈哈哈…很好…恶…不能靠善…恶只能…以恶止…”黄颜看着女孩，竟是失心疯地笑了起来，他一只手盖着脸，血水从手上沾到脸上。

听到枪声后，被迫夹挤在人群中的童乾第一个发现了黄颜的异样，他从人们张牙舞爪争斗中所留出来的缝隙里，猛然发现黄颜正躺坐着，面容苍白抽搐，地面上还有一小滩猩红的血泊。

“名歌，黄颜！”他意识到了事态严重，可自己却被接踵的人群压得喘不过气，情急之下，只能朝天空大吼一嗓子！

此时的楚名歌正被四个男人死死掐住手臂，根本动弹不得，在听到童乾的呼声后，他转头一看，先是看到地上受伤的男人，视线右移，发现了拿着枪骇笑的女人。

刹那，他的眼神一惊，眉头紧皱。

“该死！”

猛然间，四个男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径直击退，踉踉跄跄地倒向身后的人群中。

地上，为爱复仇的女孩的心早已废了，可她的感官功能还在，她清楚的感受到面孔涌来一阵厉风，随后，脖子被一只手卡住，呼吸断流受阻，整个人则被直接从地上提起。

枪，掉落在地，同一瞬间，一根银锥径直插入了枪把，将其报废。

一张冷峻到寒冻的脸出现在女孩的瞳孔前。

“为什么？为什么！”楚名歌怒目颤声。

虽然脖颈处的手还在，但女孩能感受到束缚已经松开，呼吸的阻碍也随之消失，她的脚也落到地上，这意味着男人强行控制住了愤怒。她咳嗽两声后，视线重新聚集在楚名歌的脸上，她望着他，嘴角无意识地上翘：“喂，你说，那家伙什么时候才会死？”

楚名歌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一声“你他娘的也是个疯子！”随后松开手，将女孩摔倒一边，转身又将两名冲上来的男人击退。

这一次，在隐怒与内疚的加持下，楚名歌的力量明显加重了几分，两名无脑莽夫被他用手刀击中肩膀，瞬间，二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被人群淹没后，倒在外围的地上，疼得不断倒吸冷气。

女孩摔倒在地，灰尘与鲜血糅到一起，大片大片的覆盖在身上，显得肮脏不堪。

她仿佛一条受惊的毛毛虫，背脊弯曲地蜷缩在地上，浑身抖得厉害，可却一直在笑，笑得癫狂、解脱。

童乾花费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出，逃出那一刹，他失去重心，看上去像是连爬带滚到黄颜身边。期间，一名男人伸出手，试图将他拉回，但手刚触碰到童乾的头发，就被温飞卿回身一脚踢中小臂。

那条手臂就像触碰静电般闪弹了回去。

温飞卿的表情也阴沉许多，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蜷缩的女孩，一脚踹开一位扑上来的男人。

童乾与名歌短暂对视，两人都心领神会，眼神交流中仿佛一个在说我来处理伤者，另一个说我来负责抵挡汹涌人群。

紧接着，童乾蹲下身，将自己的衣袖撕烂，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黄颜说：“你忍着点，我帮你绑上，先简单止血！”

啪！

硬生生挡住了童乾的善意。

“不必了…”

“别废话。”童乾执意要给他帮助。

黄颜摇了摇头，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而女孩的子弹更打碎了他对人间最后的留恋。

“以暴止暴…以恶止恶…”

黄颜的手从伤口处拿开，趁童乾低下头处理伤口的同时，他面色苍白地将自己拇指盖上的绷带缓慢解开，而里面藏着一枚扁平的绿色药片。

药片上刻着一行英文小字：“Mephisto”。

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困意和疲惫的黄颜，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混乱的人群，听着耳边嘈杂的欢呼声，他微微张开口，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在这残酷的世界，善与恶真的泾渭分明吗？毁灭恶者就一定是善良吗？毁灭善者就一定是罪该万死么？”

他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旁边的童乾说。

“母亲…你能告诉我么？”这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片刻，黄颜两只剧烈颤抖的手抬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食指和拇指，将药片放到了嘴里。

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