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大街的小巷子里。
霓虹闪烁的灯牌都照不亮的幽深小巷,修长的身形隐匿在黑暗。
叶天喘着粗气,抬手擦去唇角的血丝,神色狠厉,睨了一眼拿着锃亮铁棍的混混们,啐了一口痰,往前迈了一步。
“一群渣滓,这点斤两还学人当打手?”
混混们脸上均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随着叶天前进一步,他们退后两步。
叶天捡起地上的牛仔外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甩上肩头,甚是嚣张的离开了这条幽长的小巷子。
“老,老大,”在刚才的混战中,应该说在一众兄弟单方面挨打的时候,张小龙保护好了自己的头部,所以现在说话还算口齿清晰:“叶天怎么从涵江里爬出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么能打?我们九个弟兄都挂彩了。”
“哼,叶天,嘶——”程嘉狠狠地啐了一口,表情太过用力,牵着到受伤的嘴脸:“叶天他哪里是能打?他那是抗揍!”
程嘉恨铁不成钢地向挂彩的其他人骂了一句:“都踏马是废物!”又大力拍了一下张小龙的头,大吼一声:“你玛德,还愣着干啥,还不扶老子去程医生那里,靠北!弟兄几个跟上。”
“哦,痛啊!老大,”张小龙被拍了个正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委屈到不行,扁着嘴:“我也受伤了啊。”
叶天听着程嘉带着几人骂骂咧咧地离开,紧绷的身体也就慢慢放松,背贴着墙壁滑了下来,瘫坐在胡乱堆放的纸皮箱上,两条修长的腿大剌剌地张开。休息片刻后,叶天掰这腿,端正了坐姿,脑中想着国术老师教导的吐纳方法,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调整呼吸,平复心跳。
叶天再张开眼时,只觉得灵台清明,抬手摸着由额角沁出的已经结痂的血块,怔愣出神。
这具身体真他喵的弱,不过挨了两记闷棍,竟然就差点瘫倒,看来之后得加强训练。
叶天来自蓝海星,年纪轻轻的,就在在国术大赛上力败强敌,斩获金腰带。
庆功宴后,叶天喝了点小酒,约小女朋友情人湖畔散步,就当他满心欢喜地捧着金龙杯,准备向小女朋友求婚时,却被小女朋友无情的推下水。
叶天奋力挣扎着爬出水面时,脑子里不属于他的记忆刺痛他脑仁,
疼得他差点又死一次,是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荣誉加身的体术之王叶天,而是一个靠着五份零工维持生计的打工仔。
叶天撩起额前的碎发,抬头望天。
异世还魂,是死而复生的幸运?还是命途多舛的作弄?
叶天揉了揉鼻子,撑着背后的墙壁站起身,一摇一晃的向记忆中的“家”走去。
说是家也不尽然,但那是叶天目前唯一能找到的落脚之地了,
尽管在城中村租的房子很破旧,甚至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柜子,但胜在比其他地方便宜。
叶天看着沿途三两结群的,独独对自己避如蛇蝎的行人,低头嗤笑。
“呵,对于一个来自异世的人,何以为家?”
回到城中村,叶天也没打开灯,身上的疲倦感压的他喘不过气,将自己埋进有些霉味的床垫里,一片黑暗中,只剩下叶天的呼吸声和几声蛙鸣。
“蛙鸣?”
现在是十月,而且这附近也没有池塘之类的地理环境,很难想象在这破旧到一点遮蔽物也没有的地方,居然有蛙鸣声?
“幻听?”
叶天脑子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意。
“劳资都能异世还魂,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叶天敛了忧思愁绪,屏息凝神,专注地辨认若有若无的蛙鸣声。
叶天张开眼,盯着柜子看了许久,直到又听见一声类似狼嚎的动静传来,惊疑不定地坐起身,面朝着柜子。
在柜子里?这扇柜门后面会是什么?
仿佛为了印证叶天猜想得不错,柜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了一下,
柜门有些许变形,但又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生门?还是死局?
叶天一脸凝重,想到原身体弱,脑子不太好使,又是个冥顽不灵的一根筋,
自从辍学后混社会还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最可怕的是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叶天虽不像原身,是那种软弱可欺的性子,但也不愿意做个沙包,
被千人捣锤、万人喊打的;思索之下更加不愿面对原身以及多如牛毛的仇家。
拼一把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扇柜门后面是什么?或许有香车宝马,金山银山呢?又万一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呢?
叶天脸上隐隐有些期待,摩拳擦掌的起身准备大干一场,却牵扯到周身的筋肉,疼痛异常。
算了,还是等养好伤再去吧。
“叮叮叮~”
在寂静的黑暗里,来电提醒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
“喂,你好?”
“好你个头!叶天,我问你,你踏马还要不要上班?这都几点了?操蛋玩意儿!老子——”
叶天把电话挂了,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叮叮叮~”
“靠北!你混蛋!竟然敢挂老子电话,扣你工资!”男声不等叶天回话,张嘴就骂上了。
“张经理,我不干了。”
“卧槽,你说啥玩意儿?”
“张榷徳,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干了!那几百块的工资你留着给你老婆买安全套吧!你老婆这么晚了是不是还没回家?那是因为你老婆还在站街,没下班儿!”
“叶天,我日——”
张榷徳话还没说话,声音就戛然而止,叶天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还干脆利落地关了机。
叶天仰面躺在床垫上,双手垫着后脑勺,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耳边传来蛙鸣,不禁出神。
先养好伤再去吧,不管那后头是什么,总归不能用残破的身躯去面对,天亮还得去买点好东西补补,就这身体素质,挨两顿打就最多了。
忽然间,柜子似乎有些异动,一股亮光进入到叶天脑海里面。
“什么?我的柜子竟然连接了一个世界?”
叶天震惊了。
夜渐渐深了,高挂在半空中的明月,清冷而淡泊地睥睨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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