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九十四章：道行归来

施家后院后屋，施老杆和张三儿私下会见，施老杆有些激动，不住地来回走动，张三儿坐在厚重的木椅上，等待施老杆决策般。

“张把头，你说......”施老杆迟疑问道，“马疯子真的不会再怪我吗？”

张三儿笑了，坚定点点头，道：“施公，您过虑了，守护将军府十年，雪狼感激不尽了。再说，此次雪狼越狱无非就是那件未了心愿，您已经物色到了，怎还会怪您呢！”

施老杆微摇头，心有悸动道：“不不不，这小子是你的功劳，我老杆不过是收留，唉，可惜还让我给赶跑了。”

张三儿搀扶一把施老赶，两人靠向炕边。张三儿道：“你我不必担忧，所有的运势都是天命，不再人为，等雪狼回归，他再定夺吧。对了，施公，二月二老西门都安排好了吧？”

施老杆点头，忽然提起精神，安排道：“你放心，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出头，靠山帮还不到出头时候。”

“知道了，施公。”张三儿哼了一声，“我只是还有一事......”

施老杆皱眉，急问：“说，什么事。”

张三儿凑近施老赶耳边，轻声道：“施少公的马阁......”

张三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马阁的确是施风古寨的命脉，也是施大中布局中最重要的一环。张三儿的心思施老赶明白，但此时，他还不想将一切都堵在这个众矢之的上，因为施老赶有他的想法，更有十足的把握。

施家后院后屋，影影绰绰见佟瑶偷偷走近，靠近窗棂停住脚步，昏暗的小窗映衬施老杆的干瘪身影。

施小可看见佟瑶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疾步走过去，马小六紧跟其后。施小可拐过墙角，侧身探头，看着后屋窗下佟瑶侧耳偷听。佟瑶忽然回过头来，施小可急忙隐身退回墙角，差点被跟过来的马小六撞上。

马小六惊嘘一声，被施小可掐了一把，咬牙问道：“小可，怎么......”

施小可嘘声，低声道：“嘘......别说话。”

两人墙角探头，见后屋昏暗窗上映出施老杆背影晃动，佟瑶专心偷听。

马小六轻声问道：“小可，好像你家二主。”

施小可咬嘴唇，骂道：“顶讨厌的，没好事。”

马小六诡笑，计上心头，请示道：“得嘞，看我治治她。”

施小可回头，皱眉道：“你想干嘛？”

马小六嘘声，摆摆手指，诡异道：“嘘......！”

马小六轻手轻脚退后，转过墙角消失了。施小可再次探头观望后屋偷听的佟瑶，有些忐忑不安的神色。

忽然，后屋琉璃瓦上厚厚的积雪瞬间崩塌滑落，大片大片的积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窗下偷听的佟瑶头上，整个人几乎被拍在雪堆里，‘哗啦啦，噗噗噗’的声音和‘唉呀妈呀’的尖叫声瞬间掀起后院的静猊......

施小可惊呆，张大嘴巴瞠目结舌，再看后屋顶，隐约晃动着马小六的投影。

“真不是个好东西！”施小可暗骂。

施家宴客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桌进入互相品鉴相识过场。头桌围坐的白小刀、楚少龙、祖大全、郎弘、刀疤善、金如在、齐大功、史小诺等在佟掌柜的陪同下畅饮。

楚少龙和金如在私下畅聊，攻守交错，看得出老对手的态势。

楚少龙碰杯，意味深长道：“二哥，看来这趟浑水越趟越不清了，但愿你不是来搅局的就好。”

“三少说笑了，你还不知道二哥的道行？”金如在讪笑，“江湖游走，猎奇探宝而已，对你们什么局不感兴趣，大可不必多虑，请！”

金如在端杯和楚少龙共饮，身旁的齐大功独自闷饮，史小诺眼神凌厉环顾每个角落，轻声道：“大功，注意场上，可没见皇甲官家，不正常。”

齐大功点头，闷声道：“翟一羽应该刚到任吧，还来不及过拜。”

史小诺洞察左右，眼神飘忽落在白小刀身上，调笑道：“怎么，心不在焉？终于再见小师妹，勾起当年回忆？”

齐大功顿时红脸，尴尬看一眼史小诺，结舌无语，索性闷头大口喝酒。史小诺捂嘴偷笑。

白小刀纤手请托，举杯向史小诺示意，走过来面带微笑，不无酸气道：“诺姐姐，今日小敬一杯，改日妹妹大宴请姐姐一叙。”

史小诺笑笑，举杯回敬道：“不客气，请！”

白小刀和史小诺举杯尽饮杯中酒，佟掌柜看出气氛有些尴尬，急忙端杯起身，朗笑道：“各位远道而来的宾朋，施公六六大寿齐聚施风古寨，荣幸之至，施少公广交英豪，薄酒素菜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待明日红园盛宴，尽享施风古寨、龙凤山其真美味佳肴，品鉴云瑶大戏，今晚留量，明日不醉不归。借此，容在下不才，代施少公敬各位一杯，请！”

正在各自私聊的楚少龙和金如在急忙正身端酒应声，白小刀冷眼静坐，其他人急忙端酒站起。刀疤善撇嘴，酸溜溜起身，脸色不敬之态。

“佟掌柜，咱可相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家弘主只给施少公薄面，你大可不必代主压客吧？”刀疤善嬉笑端杯上前，凑个热闹。

佟掌柜顿时脸色骤变，尴尬结舌。郎弘起身，拉了刀疤善一把，示意坐下。

“有白少主在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坐下。（转笑）佟掌柜，我这兄弟喝多了，见谅！”郎弘抱歉呵斥道。

佟掌柜正不知如何下台，听郎弘如此解围，松口气，笑了笑，正要回坐，肩头被大掌按住，回头看施少公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施大中拱手，挥袖客气道：“各位英雄，大中失礼了，三杯请罪，还望多多见谅！”

施大中说完，戴胡身后端过托盘，施大中同时拿起三杯酒，三指夹带，仰头同时入口。

刀疤善不服气，又一次跳起，挑衅道：“施少公，施公寿宴喜气冲天，这观戏饮酒不过是各路豪杰一个小情趣，乘各路豪杰八方齐聚之际，何不赌上一局，增添雅兴！”

施大中盯着刀疤善，良久，猛拍桌子，笑了。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各位眼神齐聚施大中身上。

施大中阴笑道：“施风古寨赌场的文赌规矩看来满足不了刀疤老弟的兴致的，想必是要武赌喽！”

黄昏的余光渐渐陨落，龙城驿站渐渐笼罩上一层黑色夜幕。冬夜的寒冷渐渐侵袭，驿站冷冷清清，几个皇甲卫没精打采地晃动。

驿站不远处，灵越四少之一的谢晓衣衫褴褛的样子走过来，疲惫丝毫没有掩饰她的灵动。

谢晓，灵越四少之一，老疙瘩。鬼灵精怪的女孩儿，却被冠以‘四少’之名，可见这个称谓的玄幻之处。谢晓的出现给龙城和施风古寨带来了一股清风，同时也给神秘而又诡异的龙凤山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谢晓身材瘦小，脸蛋儿脏兮兮，短发凌乱，活脱脱一个男孩子的模样。

谢晓身后，一辆遮盖严密的马车驶来，驾车的武大举藏青棉袍，大马靴，长毛大耳棉帽和宽大的脸庞络腮胡子浑然一体，彪悍的体格霸气外露。

谢晓回头大喊道：“嗨！你站住！”

谢晓喊着双臂展开站在了路中间，武大举被突然的遭遇惊到，急忙勒紧马缰，整个身体后仰下去。

“吁......!”武大举惊呼，马车在谢晓咫尺距离停下，马头几乎触碰到谢晓的头顶，车轮滑出两道深深的雪痕。

武大举狂骂道：“小叫花子！你找死呀？！”

谢晓嘻嘻笑，晃动脑袋无所谓的样子。车棚布帘挑动，穆道行绅士般出现。

穆道行的出现绝不是偶然，这正应了那句‘天道轮回’。穆青的死亡不明不白，轰动龙城，震撼古道。远在古道仙境隐居的穆道行不坑能就这样安然认可。穆道行回来的目的很明确，也很清晰。顾忌朗弘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吧。不过，世事难料，几十年的光景，穆道行的余威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了。

穆道行撩开车帘，抬眼望去，见谢晓拦在车前，微微一笑，温雅问道：“大举，什么情况？”

“老爷，你个叫花子拦路，没惊到您吧？”武大举回头应道。

穆道行挺身而出，武大举伸手扶了一下，穆道行顺利跳下马车，走向谢晓。

穆道行手持拐杖，脚步稳重。谢晓不由得仔细当量，穆道行一身缎料，毛毡塔帽，短袄腰袍，金丝链表，纯白长须，雍容华贵而不失儒雅。

“老爷子，失礼了！”谢晓灵笑，双手抱拳恭礼道。

穆道行显得温和，不急不慢关心问道：“小兄弟，太冒失了，多危险！”

武大举出现在穆道行身后，粗言粗语满腹怨恨，大吼道：“小子，赶紧滚开，敢拦车，不想活了！”

穆道行向武大举摆摆手，阻止粗鲁行为，随即沉思问道：“小兄弟，想必冒险拦车，必有困难需要老夫帮助？说来听听。”

“喏！”谢晓指向驿站，鬼灵精怪的样子勾起了穆道行的兴趣，索性自报家门道：“去龙城要通关文牌的。”

穆道行看了看驿站几个留连徘徊的皇甲卫，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点头道：“正好老夫一路上寂寥难耐，不妨跟老夫车上叙谈，做个伴儿吧！”

谢晓满意这样的结果，整合心意，急忙谢道：“嗯，正合我意。”

谢晓不等穆道行转身，擦过身边直接蹦上马车，一出溜钻进车棚。

武大举一愣，瞪眼道：“嘿嘿嘿，你还真不客气。老爷，这小子......”

不能武大举说完，穆道行摆手阻止，缓步走向马车，吩咐道：“大举，不可多事，进龙城。”

（第九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