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九章：螳螂捕蝉

施风古寨，古风古韵，百草凋零，风雨中蛰伏如大漠客栈，有萧条冷落的触感。而寨内却是别样一番景象，喧闹的街市，穿梭不息的人群，忙碌的店铺，山珍怡宝交易市场，骡马车辆贩运山货的商贾，也不乏马队、大板货车光顾，古朴泥草木屋和砖瓦房交织错落，尽显得天独厚的殷富优势。尤为此，施风古寨虽地处偏安一隅，却因龙凤山奇珍异宝的养育，富甲一方。施风古寨繁荣气氛之下，也不乏跑马占慌的江湖气息，各怀鬼胎，明争暗斗，暗流涌动。

这一天，天空灰暗，水雾淡莹，小雨飘忽，宁静安详。然而，惬意的空间被施风古寨的闹市打破，街市上却热闹非凡，来往车马突然多起来，令施风古寨的人们有些不够淡定。街市上评头论足，窃窃私语的扎堆人群预示着一种不祥。

皇甲马队穿过街市，拐进小胡同后奔寨卫署而去。一下子吸引住扎堆人们的目光，各种揣测成了坊间闲话。

“抓……抓人了……！”傻小子突然从胡同冒出来，结结巴巴不停重复着，挤进扎堆人群，拽住一老汉棉袄一角蹲在背后，一副恐惧样子。

“傻小子，不是抓人，赶紧去你丁叔那要好吃的吧，皇甲马队给你送来了。”寨民挑逗道。

“不去，不去，他们来抓我了，抓人来了……”傻小子不住摇头，头上的破棉布帽子耷拉着两个耳护，拨浪鼓般摇晃。傻小子的棉帽已经看不出颜色，身上的夹袄好几处裸露棉絮，黑乎乎的。

“磨剪子嘞……锵菜刀……！”胡同内忽然传出走街人一声贺亮的吆喝声，整个街市被吓了一跳。

施风古寨皇甲卫所，坐落在古寨偏南角的街边，低矮的青砖瓦房，斑驳绿漆的牌匾，挒着大缝子的双扇木门，抵抗着深秋寒风的肆虐。

皇家马队在接近卫署门前咫尺距离勒马急停，战马嘶鸣嘎然而止，冲击力荡起水雾直扑木门，能够看到木门在水浪冲击下的颤动。

头马上，翟一羽凝眉，环视镇所周围一眼，嘴角微微挑动，单手推了推盔甲，飞身下马，正步走进卫所。

卫所内，一间隔离开来的小屋，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一把老式靠背木椅，一个中年‘老头儿’。

丁木---施风古寨皇甲卫所长，面容苍老，官称丁所长，民称丁老头儿。施风古寨山高皇帝远，民风彪悍，自有一套解决纠纷的传统方式，所以少有事物经过卫所处理。丁木在施风古寨辈分极高，无论尊于他的辈份，还是摄于他的官职，施风古寨大小事务只要丁木出现，总会有三分薄面，处理事务水到渠成。

这一天，丁木望着窗外的飘雨，寒风料峭，心事重重，裸露一个臂膀正在贴膏药，这时，翟一羽推门而入。

“咳咳咳……”翟一峰一手捂鼻子一手左右扇动，“我说老丁头儿，你这屋里什么味儿呀！

翟一羽一进屋就被怪味呛到，一手捂鼻子一手左右扇动，脸色惊变。

“你小子……怎么跑着来了？”丁木惊奇道。

“想你了呗，老头儿！”翟一羽嬉笑道。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今天没好事。”丁木回身，将膏药贴在手臂上，拍了拍，“先说好，甭一来跟我叽叽歪歪说大道理，你爹见我都客气气的，就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好好好，不讲大道理，这回叫您丁大大总可以了吧？”翟一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简易单床上，单床忽悠一下，就要塌陷的感觉。

“嘿！你小子这是要拆我的床砸我的锅来了？”丁庆祥回手一把揪住翟一峰的肩头，皮衣一滑，竟然失手了。

“丁大大，小心点儿，我可是练过内家功的。”翟一峰打趣道。

“少来这套。”丁庆祥笑骂，“你那三脚猫功夫也就对付小毛贼吧，跟你丁大大显摆，还差着九层楼呢。”

“丁大大，我可不跟您老扯闲篇了，有紧急任务。”翟一峰赶紧打住话题，聊正事。

“狗屁正事儿，你过来我就头疼，赶紧说完赶紧走，我的一桶老酒都被你灌掉一大截了。”丁庆祥还是没正型地笑骂。

“丁大大，暂停。”翟一峰打出暂停手势，“紧急情况，我的十几个兄弟马上进山了，赶紧派人给我们带路。

“你确定今天？”丁庆祥立刻严肃起来。

“确定。”翟一峰站起身，“丁大大，我们可是冒险抛出最大的鱼饵进入龙凤山的。

丁木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梵皇那边……”

“这您老就不用操心了，放心，自有安排。”翟一峰说着站起身向外走。

“好吧，我带你们去。”丁木穿上衣袖，披上甲衣。

“丁大大，让你李瑟带路就行。”翟一羽拦阻道。

“我信不着，”丁木扒拉开翟一峰的手，“再说了，我不看着你，出什么事你爹见到我还不骂我混蛋了！”

翟一羽笑了，笑的有些俗不可耐。丁木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出去。

施风古寨有名的窑厂坐落在龙凤山半山腰，栅栏，土墙，窑口如同坟包，木屋两间，大院庭阔，泛绿覆盖，炊烟袅袅，犹如仙境。

施风古寨大户施家，远近闻名，寨上最大的宅院。据说施大中在梵皇城闯荡多年后荣归故里，光宗耀祖了。而他爹施老杆却不买账，蛰伏山腰间小木屋，极少涉足施家宅院。施老杆烧的一手好窑瓷，与木屋、瓷窑、猎犬、还有那头毛驴相依为命。在施老杆心中，儿子施大中始终是他的心病。前些年撇家舍业闯荡梵城，发达后归来竟做了施风古寨商贾龙头，随即接回个怀崽儿的‘狐狸精’佟瑶，害得施大中媳妇钟慧默然闭关禅佛，施老杆气的一病不起。没想到的是，‘狐狸精’佟瑶随后生了个大胖小子，施老杆鬼使神差地起了床，又能够赶着毛驴车唱着小调忙活起来。却不像以前那样管事了，难得悠闲，看得开，活得明白。

这一天，施老杆很早就起床，赶着毛驴车，带上猎犬去了窑厂。

施家大院建筑，青砖碧瓦，泛绿覆盖，庭院深深，林木林列……

施老杆走后不久，施家大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大厅堂，豪华布置，杉木家具，清淡典雅的格局，墙壁工艺品错落有致，不同于古寨习俗，显得更加豪气。

金亚柳和施大中沙发坐饮，戴胡、唐老七和黑猫身后笔直站立。

金亚柳，梵皇城顽主，酷爱古玩，经常游走于乡间野谷收藏奇货，混迹黑白两道。而这一次，施大中没有觉得金亚柳是随性而为。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不只是一个古玩家，更是一只黄雀。

“金先生好气色，有大喜兆头呀！”施大中话里有话地问候。

“施少公，打扰了，近年来你对我老人家的事关照很多，特来答谢。”金亚柳稳稳坐下，端起热茶品味起来。

“金先生客气啦。”施大中不温不火，偷眼观察道。

“我们……单独聊聊？”金亚柳看一眼施大中身边几个人，深意地后单刀直入道。

施大中抬暗示眼，何虎、唐老七、黑猫互相使个眼色，知趣地退出门外。

“金先生请说，在施风古寨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尽管吩咐。”施大中客气道。

“不打扰多久，给你个信息，算是回报。”金亚柳淡定地放下茶杯道。

施大中下意识地看一下腕表，显然有些焦虑，心不在焉地回道：“金先生不客气，有话尽管说。”

“施少主好命呀！”金亚柳忽然卖起关子来。

“金先生什么意思？”施大中皱眉道。

“今天可有大生意？”金亚柳低声问道。

“老先生，您发财走火入魔了吧？嗅觉出错会害死人的。”施大中有所准备，淡定搪塞道。

“不见得吧？”金亚柳暗藏滑稽地眼珠转动，“直说吧，我是来解救你的。”

“呵呵！笑话！”施大中似乎完全没有兴趣听金亚柳胡说八道。

“你可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亚柳再次坐直身子，略向后靠了靠，淡淡地问道。

“怎么说？”施大中有些被点中穴道一样，跟着附和道。

“你还应该明白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金亚柳依旧不紧不慢的样子。

“金先生是想做黄雀喽？”施大中有些恼怒，直接站起身准备送客。

金亚柳摆摆手，自信而又诚意地笑道：“你也完全可以不做螳螂……”

龙凤山雨雾渐消，湿润枝叶，雾水晶莹。

“大功，你看树上有两只松鼠”，娄小北突然停住奔跑，手指斜上方的树枝大叫起来。

“在哪里？”齐大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将手里的泥团扔掉。

娄小北不等齐大功看见松鼠，扔掉泥球，随即右手探入腰间，一枚雪亮的掌心月牙小弯刀抽出，小刀在娄小北手掌中炫出圆形刀花：“正好试试我的飞刀功力。”

齐大功正抬眼望向树梢，两只可爱的松鼠在张望。齐大功听到娄小北予袭击松鼠，急忙回身阻止道：“小北！你干啥呢？”

“管不着！”娄小北三个字刚出口，飞刀随即出手。

齐大功顺手扬起背上弯弓，飞刀结结实实扎在弓背上，随即掉落树下地上。

娄小北大怒道：“大傻子！你要气死我呀！你咋地嘛？”

“多可爱的松鼠呀！你也忍心？”齐大功低声嘟囔道，“他们一定是在谈情说爱……”

“哼！”娄小北气恼地转身离开。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