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六十九章：哑女不哑

施大中忙于黑猫兄弟被杀一事，家里的内务就这样被佟瑶包揽了。准备过年大庆，还要准备给施老杆办大寿，事情多的不得了。即使这样，佟瑶依旧是忙的不亦乐乎，特别是施老杆的大寿，绝对马虎不得。

佟瑶知道，年关和施老杆的大寿同时安排，自然少不了八方来客，贺礼相对每年的年关要丰厚的多，当然少不了顺手牵羊，弄个沟满壕平。佟瑶每次想到这些，都会暗自兴奋的不可自愈。

施家大院，十几号人穿梭忙绿，布置大寿场地。戏台披红挂绿，宾客长椅摆放整齐，会客大厅打扫清洁，分主次位置增加客椅，供台烛香整齐罗列，庭院丝雪不染。

佟瑶来回奔走张罗，高声喊道：“老胡，你过来，把客人寿礼位置分配一下。封五，你去戏台看看，还少点什么不。”

老胡和封五应允着各自忙去了。佟瑶稍加停顿，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侧门走出的钟慧身上。

佟瑶略思索，笑脸迎过去，一改往日的不屑，上前恭维道：“哎呦，我的姐姐，您这是去哪呀？这里所有的事都有我包办了，您就歇着好啦！”

钟慧停住脚步，单手执掌微微回礼，淡淡道：“阿弥陀佛！老爷子的福寿，我自当去求个佛福，保施家福绿寿喜。”

佟瑶每次听到钟慧的禅音都有一种浑身秫秫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不得已强颜欢笑回道：“姐姐，我可是好心，您可别咒我，我是说……老爷子寿喜，你搞这些……好吗……”

钟慧没有回答，眼神犀利瞪了佟瑶一眼，自顾转身走出院门而去。

佟瑶白眼，自语道：“哼！也不知安的什么心，谁知道呢！”

门外传来一阵惊扰混乱声，一辆车马声传进院落，紧跟着施家门使疾步跑进大院。

施服急匆匆跑进来，停在佟瑶面前施礼汇报道：“二主，门外有个自称仙南祖大全的人拜会，说是提前给老爷子送寿礼的。”

佟瑶顿时欢喜起来，想不到这么早就有礼物送过来，禁不住预约的心情赶紧吩咐道：“好呀，好呀！还有这等好事，那还不赶紧请进来。”

施服应诺着转身跑出，随即迎祖大全等人进门。佟瑶向前迎了两步停下来，摆出二主的架子。

祖大全上前恭礼，娓娓道：“施家二主，仙南祖大全受我主白小刀之托，冒昧前来，提前拜会，讨份请柬，与施公庆寿以同乐。”

佟瑶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收回窥探门外的寿礼，矜持地回道：“嗯……难得如此看重施家寿庆，请柬自然会送上，也谢过你家主子，什么……小刀？”

祖大全挑起重眉，藏笑道：“我家仙南少主-----白…小…刀！”

施风古寨马场坐落在郊外临山坡处，场地分为三处，一处平整如冬日无际草原，冬季飞雪环绕四周，密林尽收，看台旌旗招展，气宇非凡，场内马道深踏，为赌马之所；一处天然悬壁，整齐布置箭靶，吊门各类射杀之物，后排成列木屋内，各类兵器林立，看椅成行，旌旗高耸；还有一处是一赛马手和赌客不可见的深坳密处，冠名‘马阁’。马阁四周树干搭建兵站阁楼瞭望塔，栅栏围墙三道防御，深坳内暗藏密室暗洞，内藏施家几十死士，只听命施大中，随时斩落马场异人，为施家奇兵。

俯瞰马阁深坳，几个施服卫甲密林院中穿过，唐老七急急慌慌走出马阁几层院落，绕过几区长廊，奔向马场正堂。

马场正堂内，古朴的全木建筑内饰，独有山野杀场的韵味。四壁弓鞍马置、兽皮面首，门旁木墩座椅，弯刀利器独具威慑。

施大中正位端坐，戴胡做侧位，几个弟兄两旁站立，热茶旭旭升腾。

唐老七疾步迈进门，拱手行礼，疾呼道：“施少公，唐老七迎接来迟，再次谢罪！”

施大中放下手中茶杯，摆摆手缓缓道：“不必了老七，自家兄弟没那么大规矩，我这也是顺便过来看看而已，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一切可好？”

施大中招呼唐老七坐下，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唐老七诚惶诚恐，没有了当年和施大中说笑放荡无忌的胆量。唐老七明白，所有这些的失去无非是自己的一错再错，毕竟施大中对得起他唐老七，而反过来......唐老七不敢想，自然怯懦许多，没有了当年的手足之交，剩下的也就是小心翼翼了。

唐老七坐定后，偷看一眼施大中，嗫嚅道：“大哥......听说黑猫那边......出事了......”

施大中猛然挑眉，问道：“哦！老七不是深居简出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嘛！”

唐老七心里‘咯噔’一下，言多必失，急忙辩解道：“大哥，我唐老七跟随施少公十年有余，衷心耿耿，日月可鉴。小弟掌管马场，自然对外界事物要有所知会，还望大哥明鉴。”

施大中拿起茶杯，揭盖吹了吹茶沫，淡淡地道：“老七，年关将至，近来施风古寨来客繁杂，马场自然要多家防备，我准备给你增加几个人手，你看......”

唐老七急忙起身，拱手拜礼道：“大哥，您放心，马阁内可是施少公雄兵死士，谁敢侵掠？马场有我唐老七在，没有摆不平的主儿，就算当年东狼西雪南洋北刀复活，也撼动不了施少公的施风古寨马场，老大尽管放心。”

施大中挑眉笑笑，话里藏针道：“是吗？这么说……马场有你唐老七在，我就不用来了？”

唐老七顿感惶恐，明白了施少公的意思，急忙挽救道：“施少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施大中摆摆手，放下茶碗，站起身，大笑道：“老七呀，禁不起玩笑了，可不是当年混沌沌扯闲篇儿的唐老七了呀！哈哈哈哈哈……”

唐老七一身冷汗，真的被施大中给吓到了，不免尴尬道：“老大，这玩笑可不好开，我唐老七最受不得衷心不二的玩笑了，吓死我了。”

施大中忽然正色起来，盯着唐老七道：“谁和你玩笑了？说！马阁最近有谁来了？”

唐老七彻底崩溃了，慌乱中腿一软‘噗通’跪地，大声辩解道：“大哥，不可能的，去年您收了一个疯癫流浪汉，叫我好好供养，现在还是精神恍惚，再没有任何人进入马阁了。”

施大中眯眼逼视追问：“没说谎？”

唐老七这次却没有理亏，坚定道：“没说谎，老大如果不相信老七，今儿您就把咱老七的命拿去，老七毫无怨言！”

施大中舒口气，渐渐露出笑容来，上前扶起唐老七，笑道：“好样的，老七，不难为你了，就当我没说过，走，咱们看马场去，看看你上个月淘回来的汗血是不是优等货。”

施大中头也不回走向门外，戴胡一声不吭紧跟上去，余光瞥了唐老七一眼，深藏不漏。唐老七扑打身上的尘土，展衣袖擦拭额头冷汗，转身跟过去，眼神与戴胡相对，暗淡躲避，扑朔迷离。

龙凤山北坡冰雪丰厚，雪凛子此起彼伏，深处可陷落人不露顶，浅出也过膝难行。

娄小南真的听从了施老杆的安排，一大早就进了山，直到黄昏时分才翻过山峰到达北坡，期间的凶险不是普通赶山人能够逾越的。

娄小南黑衣大氅密林间疾行，脚下飞雪荡起，随风飞扬。忽然，一声弓弦响声，利箭穿透柳枝残叶直奔娄小南袭来。

娄小南听得利箭破空声音，微微侧头，利箭贴面飞过，直插进身旁树干，劲道十足，震落树枝上积雪，铺天盖地飞扬起来。

娄小南停住脚步，看一眼箭尾燕翎，不屑地笑了笑，从容淡定，手掌劲弩扣弦，环视锁定目标。

“鬼鬼祟祟的，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娄小南大喊道，声音极具穿透力，在荒无人迹的北坡密林中荡开来，回音缭绕。

密林中走出三个人，李旦、武大力和滑鼠米达，米达手上拎着一只飞禽，肩上搭着两只。

李旦大笑喊道：“哈哈哈哈！娄姑娘好身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三人奉帮主之命再此等候娄姑娘！”

娄小南劲弩依旧指向三人，眼神煞气，丝毫没有松懈。三人禁不住停住脚步，互相看看，不知所为。

武大力尴尬笑笑，抱怨道：“鬼探头，我说什么来着，一个小姑娘，你也真狠得下心试一箭，怎么样，生气啦吧！”

米达忽然惊异道：“哑女娄小南？怎么会说话呀，不对吧？哑女不哑呀！”

李旦和武大力瞬间一惊，面面相具，表情奇怪。

武大力突然惊呼道：“假的？！”

三个人突然惊觉，刀剑出鞘，带杀机看着眼前的黑帽罩半边脸的娄小南，蓄意代发。

娄小南笑了，冷冷地喊道：“穿山甲假不假？你们几个家伙自己找死！”

娄小南扣动劲弩，三支弩箭飞出。李旦三人反应迅速，齐整趴在雪地上。三支弩箭头顶飞过，竟然射中身后不远处树干上木制锁扣，密林中自上而下飞出一片坚韧的树枝，直插进雪地，围困三人周围。

娄小南讥讽道：“你们这点儿伎俩也就对付几只野兔山狐罢了，号称穿山甲的靠山帮也太粗劣了吧？”

李旦三人狼狈起身，拍打身上残雪，看看眼前林立的树枝，再看眼前的娄小南，有种恐怖的感觉。这哪是一个姑娘，分明是野狼谷的魔女。

米达想起张三儿的叮嘱，忽然问道：“娄姑娘，施公可好？”

娄小南收起掌心弩，不屑地回道：“废话真多，赶紧带我见你们的掌舵吧。”

李旦上前恭礼道：“娄姑娘久居山中，神功盖世，我等佩服。我们掌舵让我几人在此等候娄姑娘到来，那就请随我们去见掌舵吧。”

（第六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