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风古寨几个老字辈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就是聚在一起喝酒博弈棋技,说是博弈,其实不过是喝酒的引子而已。商图作为几个老字辈中的小老弟,理所当然充当着侍候局的角色,沏茶倒水、备酒备菜,有时还要调和施老杆和丁木之间的争议。商图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感叹少了马疯子,这两个老家伙就没消停过,不是悔棋就是赌酒,凡事就没有顺心顺意过。两个人吵过闹过,但没有真的记过仇,三天不见如隔三秋,见面继续争吵。商图一旁禁不住笑,两个人就是两个老小孩儿,没正经过。
这天,商图再次组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弈再次进入高潮。
商家厅堂,商图沏茶,丁木和施老杆对弈,几人刚刚喝过,脸色饱满黑中透着红晕。
施老杆酒后有些疲惫,迷糊糊的。丁木看着心不在焉的施老杆,突然落子喝道:“将军!哈哈,下一局。”
施老杆被吓了一跳,睁大迷蒙的双眼看了看棋局,撇嘴道:“美得你,卧槽马,你奈我何?”
丁木嬉笑道:“看好喽,双将,双将,死局啦!”
商图看出局势不对头,急忙凑过来,调侃道:“老杆子,今儿怎么心不在焉的,连输几局不甘心是吧?日落黄昏了,赶紧回去,天黑再闪到你老腰。”
施老杆扎嘴道:“胡说,我老杆子什么时候打过赖,愿赌服输,再来一局,明天给你送野狐皮。”
丁木不听施老杆的邀局,坚持起身,准备告辞。
“施公,你多留会儿,我先告辞,真的有事,抱歉抱歉!”丁木笑呵呵拱手道,“别忘了明天继续,带上野狐皮。”
施老杆真的生气了,不耐烦摆手道:“滚滚滚!真扫兴,鸡毛当令箭,几个皇甲把你玩儿死,赶紧回去效忠梵皇去吧。”
丁木一边起身穿外大衣,一边嬉笑调侃道:“老杆子,别不服气,等我闲下来把你的木屋都盘过来,信不信?走了,不送。”
“胡杨!送送丁爷!”丁木转身出门,商图跟进几步,又顾忌施老杆在屋内生闷气,停在门前,大声喊道,“老丁头儿,明天别来了,不送啦!”
丁木大笑回道:“哈哈哈!你两个一路货色,明天我带好酒,不白吃你的,抠老头儿,商人重利薄情义,一点不假。”
丁木走了,留下屋内商图和施老杆,瞬间安静下来。
丁木在施风古寨的威望不亚于施老杆,名誉上是皇甲卫署的甲卫长,但接地气的风格使然,和寨民亲如家人,同时也和商图这样的商人处理的和谐亲近,就连马疯子这样神秘的过客都不以为生,几个老头儿就这样相处和睦,维持在相交恨晚的感慨中。
随着十年前野狼谷大战,马疯子莫名消失,几个老头儿相似少了个带头大哥一样,争吵斗嘴的情况越来越多。关于这一点,施老杆心里明白,越是争吵斗嘴,越是显得依依不舍的情义,也预示着人之将老,有种余生不吝的感觉。
施老杆独自坐在棋局前,呆呆发愣,忽然抬起手召唤道:“老商头儿,赶紧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商图关门回身,看着施老杆盯着棋局凝神沉思的样子,急忙过来坐在施老杆对面,端起茶壶给施老杆续茶。
商图问道:“施公,丁老头儿平时可不是您的对手,今儿怎么了,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的。”
施老杆摇摇头,沉闷道:“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哈哈,终于说实话了吧。”商图浅笑问道,“说吧,是不是决定转让了?”
施老杆抬头盯视商图,皱眉问道:“转让什么?”
“装糊涂,你那破窑口现在可没什么活计吧?”商图得意娓娓道来。
“你个死老头儿,早就惦记着呢吧?行了,就这么定了。”施老杆闷笑,端起茶碗大口喝茶,嘴里依旧喷发着小烧的浓烈气息,“不过……”
商图呵呵笑,急切问道:“不过什么?”
施老杆拿捏起来,斟酌片刻,低声道:“要摆个局,借寄,到时候可要还给我的。”
“这个局……你老可别搞太过,我这小家小业的可接不起。”商图提出要求,随即摆摆手道,“借就借,谁知道以后呢,顺其自然吧……”
施老杆偷眼观瞧,看得出商图忧郁不安的眼神,爽快道:“一言为定!”
自从那次一记耳光后,娄小南似乎消失在了马小六的视野之外。娄小南每天走的更早,回的更晚,野物也渐渐多了起来。马小六每天处理野味,剥皮囤肉,忙的不亦乐乎。
马小六在野物的弩箭伤口上,似乎嗅到娄小南的味道。自此,马小六有了一丝丝的期许,忽然决定独自上山,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一种渴望,哪管再次丢失在深山与狼为伴,也不在乎。
马小六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情况竟然出现了突变。娄小南这天黄昏突然提前回来了,放下野物后进入木屋偏房,随后屋内渐渐蒸腾起热气,透过窗棂缝隙徐徐而出。
马小六在院子中整理野物,心不在焉地偷窥者屋内的一举一动。窗棂映衬娄小南沐浴的倩影,马小六顿时不镇定了,心跳加快,凌乱了思绪。
当马小六站在木屋内的时候,完全回忆不起是如何走进的。娄小南沐浴后的婀娜身姿在热气中袅袅摆动,屋内油灯温馨弥乱。
黄昏白炽斜阳半落山,微光透过木屋偏房窗棂。屋内,马小六屏住呼吸呆立,娄小南沐浴清透,长发齐腰,棉袍斜搭肩头,袍尾直垂落地,潮气升腾,娄小南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潮气,伴随着屡屡清香飘到马小六面前,冷冷道:“小六,你爱我吗?”
“你你你……不是哑……”马小六语顿,完全懵了,想不到哑女竟然说话了。
娄小南笑了,抬起手驱散热气,更进一步逼近马小六,脸颊近在咫尺,冷峻的眼神凝视。马小六顶不住了,极力躲避娄小南辛辣的眼神。
木屋内的热气渐渐消散,马小六能够清晰看到娄小南脸上透出的风尘。娄小南笑笑,拿出女红画起唇线来。马小六终于定住眼神,仔细端详,娄小南依旧黝黑的脸颊比往日多了一份通透的绯红,鼻息有种野性和妖媚。
娄小南悠悠道:“十年了,因为你……我开口说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马小六兴致大过惊诧,此时的娄小南完全可以燃起焚烧浴火,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挡。娄小南的变化彻底惊呆了马小六,混乱了思维,冲击了视觉,撩拨了心境。此时的马小六,仿佛涅槃重生,抛开一切凡事,哪管天堂地狱,哪管刀山火海,一切都不重要……
马小六深深吸口气,浴火喷发。
“给你看一样东西。”娄小南淡淡地说着,缓缓转过身去,肩头长袍滑落......
娄小南后背出现大片刺青,高山流水,奇崖断石,崎岖小路,林深枝密,虎豹群狼,飞鸟惊掠……
马小六看呆了,缓缓抬起手,轻轻触摸娄小南后背图案,惊诧道:“小南……这……高山流水……白鸟飞鸿......好美……!”
娄小南缓缓回头,嘴唇一半唇红,眼神不在煞气逼人。
“小六,你不是一直希望有这样一天吗?你要想清楚,今夜看了我的刺青,睡了我的床,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将来穷困潦倒还是飞黄腾达,爱或不爱,你都注定要跟我在一起,不许背叛,不许逃离,不许......”娄小南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冷煞的话里透着孤独一掷,回身看着马小六,冷冷说道,“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我的宿命。你可以拒绝,现在就走出这间屋子,我不怪你。”
马小六被娄小南的话震撼住了,脑海里回荡那一记耳光的情景,回荡着断背崖的情景,回荡着背着自己飞奔救命的情景......
马小六终于横下心来,点头应道:“小南,我的命就交给你了,我也任命。”
马小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骚动,一把将娄小南搂过来,紧紧拥在怀中,嘴唇一下子压住欲望之唇,两人干柴烈火顿时燃烧起来……
夜的山,夜的路,夜的雪,夜的人,还有夜的驴。施老杆迷糊糊坐在驴车上,任由毛驴畅游,嘴上依旧哼着小曲,寒冷依旧,却胆怯施老杆的酒热豪气。
施老杆哼唱:“有一位燕王爷,本是内个四殿下啊,他本是北海中五爪的蛟呀龙……”
车轮‘吱丫丫’碾压,夜空安静异常,回荡着施老杆的哼唱。
夜深人静的商家大院,点点灯火映衬错落有致的阁楼顶覆盖青雪,大院静匿安详。
后堂屋顶出现一袭白衣人影,号称仙南地鼠的的白玉堂,劲装轻服,薄纱蒙面,动作利落,一个手撑飞跃跳进院内,落地轻如燕。
后院偏房内,胡杨辗转无眠,忽然轻微脚步声传进耳旁,顿时警觉,手扣石珠,蓄意待发。
脚步声在窗前停止,窗纸徐徐戳透小洞,一只眼探视屋内。胡杨毫不犹豫抬手飞珠,窗外白玉堂急忙侧身躲避,石珠穿过窗洞,击中院中幕墙。
白玉堂正欲退步,冷不丁看见门口刁然站立、双手抱肩的胡杨一脸的不屑地凝视。
“小贼,商家也是你可以窥探的吗?”胡杨冷笑道。
白玉堂镇定自若,完全不把胡杨放在眼中,冷冷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白玉堂转身准备逃离,却转瞬间被胡杨探身拉住衣襟,下盘已经出腿扫过去。白玉堂一个躬身遁回,身体直接撞进胡杨怀中,扫腿瞬间化解。两人双臂搅和在一起,互相发力,眼神对视。
“我说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白玉堂轻声道,“我不想杀人,放开!”
胡杨咧嘴笑道:“我也想杀人。”
前院骚动,有人开门呼喊。
胡杨坏笑道:“你还不走?”
白玉堂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双臂一推,两人震开分离。白玉堂一个垫步,飞身越过木栅栏,急速飞奔而去。
(第六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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