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五章：蒙北诺小盗

刀疤善可不是简单的想，郎弘明白，古玄文明白，这是个忠孝而又诡异的家伙。郎弘的话里话外都能够听出一些些端倪，但刀疤善就是刀疤善，绝不会轻易言过其实，但也绝不隐藏内心的想法，特别对郎弘。

刀疤善看着策马奔上前去的郎弘，笑了笑，不屑道：“管他梵皇还是高府呢，我只在乎龙凤山、马崇久，还有‘御龙金樽’。”

古玄文悠悠提醒道：“仔子，别胡说八道的，记得此行任务，在穆老爷子面前拿投名状才是真的。”

刀疤善笑笑，感叹道：“呵呵，投名状，投名状！我和弘哥闯荡江湖这些年，现在倒沦落到纳投名状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步，多少有些悲壮呀！”

“刀疤，别胡说，听四先生的，我们既然接了，就不要一心二主。”郎弘制止道。

刀疤善点头道：“我听弘哥的，不含糊。”

刀疤善猛抖缰绳，三匹马猛地一串，车辕上古玄文触不及防惯性向后仰靠，伸手扯住刀疤善后衣襟。

“慢点儿！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子了！”古玄文惊魂大叫道。

“死刀疤，要死呀！四先生在车上，稳当点儿。”郎弘骂咧咧，催马上前阻止刀疤善任意妄为。

刀疤善勒下缰绳，车仗缓慢下来。刀疤善嬉笑道：“嘿嘿嘿！忘了四先生在车上了，抱歉，四先生对不住了！”

古玄文慢条斯理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两个生死兄弟，少在我老人家面前一唱一和的。”

古玄文说的没错，郎弘和刀疤善的确经常打情骂俏。原因很简单，刀疤善和郎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闯荡江湖，为了郎弘脸上挨了一刀的善老二就成了刀疤善。也是因为这个，郎弘视刀疤善为亲兄弟一样，别人犯错那是作死，刀疤善却不同。郎弘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刀疤善下死手。刀疤善也一样，从来不会给郎弘找麻烦，这也就促成了两人的默契和生死与共。

古玄文说过后，刀疤善嬉笑不语，也许因为古玄文在龙城的显赫地位，也许因为古玄文的道行。总之，刀疤善对古玄文还是有所顾忌，毕恭毕敬。

郎弘听古玄文的话，顿时勾起过往思绪，沉闷道：“生死弟兄？四先生，你可别总让我回想起那次拼杀，善二英俊青年为我变成了现在的刀疤善，我这心里多少年了，不落忍呀！”

刀疤善打断郎弘的话，无所谓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弘哥，你还提这干嘛，英不英俊也没少了兄弟睡娘们儿不是，知足！”

古玄文微点头：“就冲你俩兄弟这份情，没有做不成的事，玩不转的江湖！”

刀疤善怨气道：“有个屁用，还不是给这帮假皇甲当鬼指使呀！”

殡仪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城，加速行进在皇道上，一路碾压积水飞扬。

古玄文撩开车窗帘伸出头向后车看去，深秋雨水过后的一股寒风夹带水雾袭进车内。

“嘿！四先生，你不冷呀！”刀疤善眯眼抵御寒风道。

古玄文没有回答，放眼望向后车队。运棺椁的殡仪大马车紧跟其后，车上白绫飘拂，缓缓前行，渐渐缩远。

古玄文悠悠道：“二仔儿，慢点儿，大雨过后泥路难行，后车跟不上的。”

“四先生，这车速可不行呀，到龙凤山还不得下午去了。”刀疤善不满后车的速度，抱怨道。

“刀疤，那个单二的哥哥底牌真的很硬？”郎弘突然问道。

刀疤善顿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弘哥，放心吧，绝对硬角色，还跟过来一个亡命徒，玩儿命的主儿。”

“不会有尾巴吧？”郎弘有些忧心忡忡。

“放心吧弘哥，没让你见他，更没让穆爷见，也是这样考虑，直接送去跟着赶山队了，会有用处的。”刀疤善不愧是郎弘的铁杆，粗中有细，考虑周全。

郎弘笑了，催马向前抢了几步，并列和刀疤善聊起来。

古玄文无意听两个人捣鼓，担心后车跟不上，不住回头瞭望，忽然车队尾部出现锦衣素面的江湖侠女骑枣红烈马飞驰而来，头顶红巾飘逸，巾帼英姿煞爽。

红巾女渐渐超越送葬车，直追头车而来。古玄文揉了揉眼，仔细观瞧，烈马迅速驶近。古玄文不由得倒吸凉气，惊叫道：“蒙北诺小盗？！”

古玄文脱口而出的‘蒙北诺小盗’可不是简单人物，大名史小诺，蒙北汗族部落木托之女，因汗族败落，流落江湖，随母姓史。至此江湖出现‘侠义之盗，盗中有盗’的诺小盗，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盗富济贫，行走大漠，扬名四海。

眨眼间，史小诺已经赶上古玄文车驾，再细看，枣红马，筋皮鞍背，蒙靴踢踏，英姿烈女，玲珑身躯，纤腰锦素，红巾飘舞，牛筋头环，白玉头佩，明眸含笑，策马扬鞭，目无旁骛。

古玄文不由得惊叹道：“江湖来风，马踏巾樱，龙凤山的消息一散开，诺小盗不出现那才叫不正常了。看来这不起眼的龙凤山还真有诱惑力。”

“谁？四先生你说谁？”刀疤善愣愣问道，不由得回身瞄了一眼，史小诺身影渐渐清晰。

“龙城山高皇帝远，官不管民不究，御龙金樽的消息一出来，难免搅动四海江湖的垂涎，不足为奇。”郎弘不在意，“蒙北诺小盗，听说过，未曾蒙面，来了更好，还不是多道菜而已，哈哈哈！”

“弘少主不可轻视，大漠孤烟，云龙腾天，一切计划都要随机应变才是。”古玄文深邃道。

“一个小妞儿而已，敢这样肆无忌惮，看我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这里不是大漠……”

刀疤善话没说完，史小诺骑驾已到跟前。刀疤善紧急反应，缰绳还是不由得向一侧拉拽，车子紧靠向道路左边，准备给突然侵入的史小诺点颜色看看。

刀疤善马车占据路中，却不料史小诺扬鞭挥动，假意驱打，左手马缰轻轻一抖，烈马边线挤压，蹭着车辕飞驰而过。史小诺策马野蛮地超越过去，马蹄卷起水雾，霸气十足。

“二仔子！你小子要害死我呀！”车驾晃动，险些冲进路基，古玄文大叫道。

“大妞儿！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风，不想活了！”刀疤善紧勒马缰，稳住车架骂道。

“想挑战到龙凤山找我诺小盗！哈哈哈哈！”史小诺空灵的声音传来，刀疤善顿时一阵迷蒙，痴呆呆凝视史小诺消失的背影。

史小诺快马疾驰而去，留给刀疤善一道幻影，以及痴呆呆的迷恋。郎弘催马准备追击，被惊魂未定的古玄文叫住：“不要惹事！”

“四先生，这个诺小盗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郎弘气愤道。

“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本性如此，总比你这样意气用事好吧？”古玄文“别误了穆府的大事。”

史小诺绝尘而去，留下刀疤善勒紧马缰直愣愣不知索然。刀疤善痴迷道：“太迷人了！”

“怎么，色心泛滥了？”郎弘笑道。

“妈的！就是比咱这山沟沟的女人水嫩！今晚就他妈的睡了她！”刀疤善色眯眯道。

古玄文自语：“史小诺？她来这儿干嘛？”

郎弘急问道：“四先生，您说什么？”哪个史小诺？

古玄文沉思，一字一顿默念道：“蒙---北---诺---小---盗。”

龙凤山，秋黄披金带彩，连绵跌宕……

龙凤山，历经异族更迭征战，如今已成为塞北边陲寂寥一隅。最让人忌惮的莫过于山中野狼谷，有着谚语流传“群狼守谷，常人莫入，又有空坟，只收先祖。”

龙凤山最高山脉当属凤山，据说野狼谷唯山脉盘桓，呈绞龙型穿梭众山间，龙头深埋凤山脚下，只有龙头动土，才能看见凤山上奇石虚幻变成傲立的凤凰。

野狼谷周围遍布坟墓，是方圆千里旺家为先人必选风水宝地。然而，没有一家敢于将亡人葬于野狼谷内，更别提野狼谷龙头凤山脚下。一说谷内龙脉强大，普通家室承接不起；二说谷内深藏先祖奇士，不可动土；三说谷内深藏宝藏，终有一天会被连带，总之，众说纷纭。而最可信的当然就是龙城的有名术士古玄文的暗语：天赐恩德，必有所属。

野狼谷入口，意在龙尾，高居古宅。残破的将军府，青墙碧瓦，红漆双扇六行列金色泡钉大门，狼头门扣，野性外露。斑驳依稀可见门幅联：百里连山铭文家略獨傲映孤雪，千里边疆野狼谷深仗剑镇妖邪；横批：仙人不古；据说此府宅曾经驻扎梵境戍边军，将军不列宅门，至今无从考证。府邸内宅院清风淡水，古典御风；房间青砖碧瓦，龙凤雕檐；甬路四相八卦，闻香辟邪；内室简陋无章，幽苦清瑶。此处来过的人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敢冒犯宅威。

据说野狼谷宅院也曾被悍匪侵袭洗劫，却不料悍匪被宅院的邪风漫天雪弥漫，丢下几具尸体逃之夭夭。从此再无人敢于尝试侵扰野狼谷宅院。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