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四十六章：一把硬弓

天边泛白，深山林密中，娄小南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一只手犹豫着探进兜里，她感觉到了兔腿的余温，还有一丝丝的油滑。娄小南微微翘起嘴角，隐晦地笑了。

娄小南进入一片树林，索性将马拴在一棵树上，扫掉一个歪斜的枯树上的积雪，坐了下来。白马呆呆地原地蹬蹄，仰头啃起树皮，不时地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娄小南摸出那只尚有余温的兔腿，在眼前端详良久，试着咬下去，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很甜美。

山腰间的小木屋升腾着徐徐炊烟。凌晨的太阳在雪山半腰升起，红彤彤的大如磐石。通往木屋的上山小路上，一行全副武装的狩猎人排成长队蹒跚着向木屋走来。

楚少龙吩咐在接近山脚的地方停下，招呼下马步行上山。

楚少龙是玩了一个心理战术的，他吩咐在接近山脚的地方停下，招呼下马步行上山，直奔施老杆的窑厂木屋而来。

“三少可谓用心良苦，一来可以见证诚意，二来可以巡视上山的捷径，三是对龙凤山的敬畏，四是为小刀……”柯巴彦跟进楚少龙，笑笑低声道。

“巴彦，点而不破，你才厉害。”楚少龙沉思不屑道。

“三少，这龙凤山看起来并不惊奇，跟三山五岳没得比呀。”奇德里又开始嘟囔起来。

“三山五岳你见多少豺狼猛虎？多的却是游客，一群群的人头，没一点探险的刺激，就这一点就不比这人际罕见的龙凤山吧！”楚少龙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再损奇德里。

“是呀，三少的认识独到。”戴胡赞许道，“龙凤山奇珍异宝，取之不尽，豺狼虎豹，深山出没，奇人轶事，卧虎藏龙，想玩刺激的，你们算是来对了。”

可以猎到虎豹？”奇德里抬了抬手上的弩箭，做瞄准姿势，嘚瑟道。

“呵呵！你是想找死做虎豹的盘中餐？”柯巴彦调侃笑道。

“我想做客侠。”奇德里自信道。

“做你个鬼！”淇河一巴掌拍到奇德里头，“一只豺狗都能把你吓尿，还在三少面前吹大牛。”

楚少龙大笑起来：“犯贱奇，你都不如个女人有见识，还能不能混？”

木屋内，施老杆坐在灶台前蹲着，身体佝偻让人担忧。

施老杆手中的木棍扒拉灶坑里的余火热灰，竟然扒出两棒烧好的玉米。

施老杆笑了，自语道：“这丫头，破天荒的头一次，还真有心。”

灶台旁收拾碗筷的马小六疑问地看一眼施老杆，试探问道：“山上的老玉米，肯定很好吃吧？”

[施老杆磕的烟袋锅直冒火星子，站起身，将一个玉米棒子扔过去。]

“你小子有口福，”施老杆磕的烟袋锅直冒火星子，站起身，将一个玉米棒子扔过去，“吃吧，一只兔腿换一只苞米棒子，值了。”

马小六接过玉米棒子，很烫手，在手中颠了几颠，不由得嗅了嗅，能够闻到泥土的芳香，还有那份悠悠的感伤。

“小子，赶紧吃，有客人到了。”施老杆说着拍打身上的羊皮袄，紧了紧腰绳道。

楚少龙一行人在戴胡的带领下来到木屋大院门前，所有人停住脚步。

楚少龙环视木屋院落，心中还是有些许惊叹。他完全想不到施风古寨的施公还有如此深不可测的风范。

院落宽敞整洁，驴棚马棚茅草敦厚，木栅栏粗壮；木屋虽有些歪斜，但看得出建造基础的厚重，门缝飘出徐徐蒸汽，暖意袭人。一辆破旧的驴车在院子角落停放，几张毛皮和铁叉、梨角挂在树干上，能看出施老杆的与世无争，欲仙欲人的境界。

“小点声，见到施公可不能嚣张。”戴胡在接近院落时故意叮嘱道。

楚少龙挥挥手领会，回头警告跟随几人。

戴胡上前，正要推开院门走进去，木屋门打开，施老杆、马小六走出来。

“谁让你进院了？”施老杆毫不客气地道。

“施公！是我，戴胡呀！”戴胡急忙打招呼。

“站在那别动！”施老杆说着，漫步悠悠地走过来。

施老杆说着，漫步悠悠地走过来。

“施公，晚辈灵越楚少龙，拜访施公！”楚少龙及时上前，抱拳行礼。

施老杆咪着眼隔着栅栏打量一番，随即打开木板院门。

“看得出是要上山玩玩的嘛，龙凤山不归我管，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施老杆冷冷地道。

“没别的，施公多虑了。”楚少龙笑着将后背一个木匣包裹摘下来，一层层打开。竟然是一把黝黑的强弩。

“三少！有你的呀！这么好的强弩，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戴胡故意偷眼瞄施老杆的反应，楚少龙恭敬递上强弩。

“施公，此来特意为您老带上一把小玩意，不成敬意！”楚少龙恭敬递上强弩。

“免了，我老头儿没有接受别人馈赠的习惯。不过，这把强弩真的不错，我会名正言顺的拿到我喜欢的东西。”施老杆摆手制止，冷冷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吧。”

“冒昧请施公给引个路，才不至于只打些野兔野鸡的不是？”楚少龙开诚布公提出要求。

这时，远山一骑绝尘，马蹄渐晰，黑衣哑女娄小南顷刻间到了门前。娄小南英姿飒爽的黑衣飘荡，一个勒缰骏马昂首嘶鸣，前蹄高扬，气势非凡。楚少龙等人被疾驰而来的骏马飞雪冲击的惊叹退步。

“丫头！这么快就转回来了？”施老杆对娄小南大声喊道。

娄小南看一眼楚少龙等人，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绳扔到马背上，走向楚少龙，一把夺过强弩，扔给施老杆，随即打出一个‘敬请笑纳’的哑语手势。

“哦！丫头这是让我收着呢。”施老杆对马小六解释道。

娄小南继续跟施老杆比划手势，施老杆竟然微笑着频频点头道：“行行行，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关心起爷爷来了。好，丫头回转是不想让爷爷出山，你可以替爷爷带队进山，好好好，有这丫头带路，我这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娄小南脸上露出笑容，偷眼瞥了一下马小六，眼神瞬间闪离。

施老杆笑了，回身看马小六，眯笑道：“小子，你的机会来了。”

马小六：（点点头）我听爷爷的。

马小六不明白施老杆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但他明白，娄小南的回转一定是有场好戏的。总之，自己有机会再次与娄小南交织，不管是不是幸事，都妨碍不了情感的转机进程，也许这就是缘分的开始。

“施公爽快！”楚少龙知道，接了弓弩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满意之余急忙恭维道。

“戴胡，你现在可以下山了。”施老杆没有接楚少龙的话题，而是直接吩咐戴胡下山。

楚少龙笑了，他知道施老杆的用意，只不过是不希望这次行程施大中的人存在而已，这一点正合本意。

“施公……”戴胡显然没有预料到施老杆的突然发难，这样的形成完全失控，没发向施大中交代，于是想争取一下，“我还是跟上的好，也好有个照应……老大他……”

“赶紧滚回去！”施老杆发火了，“回去告诉施大中，我的事以后少参合，人送过来就行了，别用那点小心机跟我这使。”

施老杆的直白令戴胡有些尴尬，但也无奈，谁叫施老杆是施大中的老爹呢！

施老杆就这样轻松地处理了眼前的事情。戴胡没有再争辩，临走前将商家大弓一边递给了楚少龙，一边告饶道：“好的好的，我听施公的。”

戴胡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将马上的画卷取下，喊道：“施公！老大让我把画卷给您！”

施老杆眼皮都没抬，不屑道：“放下吧。”

戴胡迟疑了一下，索性将画卷递给马小六。

楚少龙瞥眼施老杆，不无担忧道：“施公，不是要这个丫头带我们上山吧？”

“你觉得呢？”施老杆显然很不高兴，不客气回道。

楚少龙躲避尴尬，惦着手中的大弓对戴胡道：“很不错的强弓。”

戴胡笑了，笑的很隐晦，意味深长地嘱咐道：“三少，赌个大货回来，少不了这样的豪弓的！

楚少龙执起大弓，端详一下，拉了拉弓弦，感觉弦力不一般，以自己的臂力难以拉个满弓，就更别提运用自如地狩猎了。

楚少龙心里明白何虎的用心，左右端详大弓，不免面露窃笑：“君王如意弓，上等材质的完美结合，野牛筋、拓木柄、水牛角、黄鱼鳔胶，都是上等佳品。我说的对吧，施公？”

施老杆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马小六却抑制不住截了一胡。

马小六卖弄道：“三少眼力不简单，的确如你所说，不过我还知道，这样的优质弓弩不多见，尤其牛角的运用，以本白、中青、未丰之角为佳，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这是最佳的角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马小六的话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施老杆更是眯眼偷瞄了几下马小六，再看娄小南的反应，完全无视楚少龙的存在。

娄小南着实对马小六的见识刮目相看，眼神从咄咄逼人到轻柔流水，变化在晨阳暮雪之间。

“少年少见识，在三少面前卖弄不得，三少见笑了！”施老杆故作谦虚，给郭小杰补足余地。

“爷爷说的是，还请三少多多指点。”马小六谦逊笑笑。

（第四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