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四十五章：不明觉厉

客店上等套间，楚少龙沐浴后换好自带的睡衣长袍，叫过来奇德里、柯巴彦和白玉堂。

淇河现煮自带的营养高汤，给几个人每人乘上一碗，坐在一旁安静地旁听。

“三少，我怎么感觉施大中很屌的样子，对我们不是很欢迎。”奇德里第一个开始抱怨。

“你懂个屁！”楚少龙白楞奇德里一眼，蔑视道，“施风古寨可不是龙城，更不是梵皇城，这里的水深不见底。”

“三少！给我们说说，施风古寨和龙城还有梵皇城有什么不同？水有多深？”柯巴彦好奇地问。

“这个机会还是给我的小外甥玉堂吧！”楚少龙拿起营养高汤，吹了吹热气，自顾品味起来。

“这个问我就对了。”白玉堂顿时来了兴致，“跟随小姑辗转这么久，拿下龙城的头把，不是盖的。”

“少吹牛吧你！跟我在一起当小弟都不够格。”奇德里轻蔑地打击白玉堂道。

“姑父！管管你的兄弟好不好？这么没规矩！”白玉堂马上告状。

楚少龙扬起巴掌就给了奇德里一个脖溜子，大声骂道：“你犯贱的！连我小外甥都敢欺负，不想混了？”

奇德里缩头，一脸懵逼相，抱怨道：“三少！为一个女人连哥们儿都打，太不义气了！”

柯巴彦捂嘴笑，白玉堂见好大笑，得意道：“犯贱奇，认了吧，我的江湖地位可是不许撼动的，小心喽！”

“赶紧说吧，你也是，废话真多。”楚少龙嗔怪道。

“施风古寨！”白玉堂提高调门，“依山傍水，天杰地灵，地产丰富，山货丰韵，民风彪悍，禽兽凶猛……”

“我靠！你还有没有点正题了？”奇德里又开始不耐烦，催促道。

“别急，背景交代很重要。接下来，我来说说施风古寨的地理位置，各位就明白他的专横跋扈底气从哪来的了。”白玉堂端起热茶猛地喝了一口，接着道，“施风古寨，坐落在龙凤山南麓脚下，占据龙凤山进出山的必经之路。而北山另一条山路崎岖难行，是专业赶山队专用通道，却也被龙城穆府垄断，也曾走马灯一样的纷争，各江湖派别的必争之地，梵皇出身龙宝之所。施风古寨把控着龙凤山的经营产业，包括寨里的马场、赌场、夜场、驯鹿场、山货贸易等多家生意。而穆府虽然在龙城拥有多家产业，但由于没有丰富的资源，都是中转倒卖，餐饮娱乐，利润不大的。唯独施风古寨的产业，有穆府通关罩着，联合作战，也就成就了两家的皆大欢喜。没有哪一方势力能够抗衡穆府和施家的组合。”

楚少龙接过话题：“而且，穆府远在龙城，渐渐就有被施家架空的趋势。就更别提梵皇城的皇道了。小刀姐这次顺水而下，却也不失明智之举，而小刀姐能够顺利进驻龙城，那才叫真本事。”

“这么说……龙城的作用并不大呀！”柯巴彦推理道。

“不！”楚少龙打断柯巴彦的疑问，“龙城依旧是奇珍山货进出梵皇城必经之路，积年累月的规矩就是税银。小刀姐抢了穆府先机，取得龙城的地位，却也在穆青七甲夜店的转让上败走一局。接下来小刀姐就会被一把小刀插在穆府，红衫女穆青就会如鲠在喉。”

“嚯！三少，说了半天你这是为白小刀来谋事，而不是带我们哥几个玩来了！”奇德里似乎恍然大悟，跳起来惊呼道。

“你个犯贱奇的，就知道玩儿，现在什么世道，玩没命了你都不知道葬在哪！”楚少龙向门口使了个眼色，示意注意窃听。

“那……龙凤山七星震魔是真的吗？”奇德里轻声问。

窗外忽然一道红光掠过，天边泛起红晕，随即消失。房间内几个人突然惊住，屏息注目。楚少龙向门口使了个眼色，大伙嘘声。

淇河吐舌扮鬼脸，蹑手蹑脚走向门口，眯眼看门缝。

按照习惯，马小六在这一天的凌晨太阳没出来时候起来，随后升起火炉，给木屋填些暖意。这些天的生活循规蹈矩，没有任何新意，但马小六隐约能够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因为施老杆总是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经常会留下马小六和‘二妞儿’看家，百无聊赖的时候就是大事临头之时的前兆。

这一天凌晨，天空泛白，马小六出门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寒冷。走出房间，外门仅仅开启一条缝的那一刻，一股寒流袭来，冷风夹带冰刺，刺骨寒战。马小六能够听到山间寒风的呼啸声，寂静的夜空还有布谷鸟的低鸣声。

当马小六抵住寒风用力再推开木门的时候，感觉极其吃力，他明白夜风肆虐过后的积雪已经堵住了房门。马小六是挤出房门的，然后他首先清理门外的积雪，使得房门能够顺利打开。

马小六清理完门外的积雪，马小六清理完积雪，下意识地走进马棚准备看一下那匹白马和施老杆的驴。当他用力拉一下马棚的木门时，却没有拉开。马小六觉得门下的积雪阻碍了木门。他用脚踢了踢，这是个迎风位置，木门下确定没有积雪。马小六再次用力拉木门，这一次确定木门被里面反扣上了，顿时觉得有些蹊跷。当马小六准备用力拉木门时候，木门突然被推开。马棚内冲出一个黑衣人，低头掩面，出手极快，一个劈掌击倒马小六，随后黑衣人直奔木屋开门冲进去，消失在马小六惊愕的视线内。

马小六倒地瞬间吓的“啊！”的一声尖叫，手捂住脖颈呻吟。

马小六不明白黑衣人的行为了，似乎有些诡异，来不及多想，赶紧低调起身回到正房。施老杆的房间里微弱地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施老杆迷迷糊糊的低沉说话声。

“天亮啦呀！”施老杆的声音很微弱，但马小六听到后却下意识地蹑手蹑脚退到院子里。

“这他妈的都怎么了呀！”马小六站在院子里自恐道。

忽然，马小六神经上了发条般，自己就一流亡，管他呢。马小六这样一想，索性坦然了，踱步走进马棚，打开昏暗的马灯，浑光扫射道马棚内的每个角落。浑光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堆干草上，干草明显有刚刚蓬松过的印记。马小六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有些马粪伴随着的那份熟悉的沐浴清香。马小六真的迷糊了，仿佛在梦里，想不明白黑衣人到底唱的是哪出戏。马小六好奇心驱使，索性试图撩开看个究竟。

正当马小六在马棚里伸手撩开干草的时候，肩头突然被拍了一巴掌。马小六猛回头，施老杆已经披着羊皮袄站在他的身后了。

“小子，起这么早干嘛？很冷的。”施老杆阴森森的干瘪声音道。

“我……我……”马小六有些不知所措，指了指那堆干草，说不出话。

“唉！不知道更好，回屋吧。”施老杆叹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突然，施老杆又转过身，眼神迷离地盯着马小六看了好久，叹气道：“唉！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对你有好处，回屋吧。”

木屋内，施老杆和马小六坐在桌前，桌上简单的小野菜和昨晚剩的一只兔腿，还有一盘花生米。施老杆依旧咪着眼喝着小酒，自顾吃着。马小六一动不动坐在一旁，面前一碗米粥原样未动。

“小子，一会儿有个事情要你去做，多吃点才有力气。”施老杆边说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的胡须沾有些许酒水。

马小六默默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一动不动，脑海中还是娄小南古怪的身影。

“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施老杆抹了一把稀松杂乱的胡须，“小子，有些事儿不是可以乱想的。”

火炉红火火地燃烧着，马小六眼神迷离着。娄小南穿戴整齐地走进来，没有看马小六一眼，脚步急速，拿上炉边的皮搭转身准备推门出去。

马小六忽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兔腿追过去，将兔腿直接塞进娄小南的皮搭兜里。娄小南一愣，伸手阻止，一把握住了马小六的手。娄小南眼神煞气再次迸发，盯着马小六一动不动。

这一次马小六没有被煞气的眼神吓到，而是直视娄小南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好一会儿，娄小南的眼神弱了下去，渐渐放开了马小六的手，那只兔腿就这样掉进娄小南的黑衣兜里。马小六感觉娄小南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关切。

“唉！可怜的孩子！”施老杆摇着头叹息自语道。

娄小南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直奔马棚而去。

“你怎恁狠心呢？”马小六第一次没有称呼‘施爷爷’。

“小子，我告诉你，不要对她太好，你会后悔的。”施老杆警告马小六，但语气很平和，甚至是低沉。

“我愿意！”马小六嘟囔道。

“很多事你都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么倔？怎么就这么像呢？这个死老头儿！”施老杆拨弄火盆中的炭火，火红通透，丝丝热气烤脸紧皱。

马小六不明白施老杆所说的死老头儿是谁，也不明白施老杆是不是在骂自己，总之，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楼小南在做什么。他对这个黑衣哑女娄小南的过去和现状很有兴趣，就像当初认识沈红书那样，尽管才十几岁，还是懵懂的年龄，却莫名的撞心。

马小六一下子想起了沈红书，这段时间的渐渐淡忘和自我排解瞬间崩溃。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关心娄小南，也许这样他的心会好受些。想到这些，马小六再也不怕娄小南的煞气眼神了。

（第四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