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四十二章：一盒女红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马小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极力地想将娄小南的身影驱赶开去，却有一种诡异的诱惑时不时地侵袭他的神经。这时的马小六，很想看到娄小南化妆的模样，一幕幕臆想的影像接连出现在脑海中。马小六暗自笑了，笑的有些得意忘形。

“这个瘪犊子偷看我姐，我弄死他！”马小六一下子被脑海中一个稚嫩而专横跋扈的声音打断。施小龙咒骂自己的恶语再次激起兴致，“妈的！这小子还真的要单挑？”

“你个瘪犊子，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玻璃球玩儿。”施小龙的话语再次出现，还有那一颦一笑都清纯得透明的施小可。一束流水般的乌黑长发，雪白的棉服，雪白的绒帽，飘逸的长款围巾，还有那甜甜的纯情的笑……

马小六忽然想起那本《学塾师说》，记得沈红书那里有这样一本，不过是借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要回去了。那时起，马小六就打算买一本送给沈红书，可惜被耽搁过去了。现在，唉！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这是怎么了？有点儿多情的感觉。一连串串起三个女人，挺不是东西的。”马小六暗骂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意淫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瘪犊子，你等着，明天找你单挑！”施小龙的叫嚣声又一次出现在脑海，打乱了马小六的思绪。

“妈的，小兔崽子！”马小六无奈地自语地骂道，“也许这就是注定的吧……”

马小六探口气，不再纠结迷乱的心境，坦然面对这个困顿的小寨才是真的。

隔壁正屋内窸窸窣窣，传来施老杆的脚步声和摩擦铁器的声音。马小六觉得很耳熟，就如同自己古玩店内的师傅做旧古玩摩挲声音会合，寂寞而又烦躁。

外屋的施老杆摩擦铁器的声音起起停停，犹如雪山的峦脉，静旎悠长……

“你小子睡不着觉了吧，是不是看上我那个孙女了？”外屋传来施老杆沙哑阴暗的声音。

马小六心中一震，一个翻身坐起，愣愣地发呆。马小六他能确定施老杆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还是别做梦了，小心那个小兔崽子找你算账，那个小兔崽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施老杆停止了磨铁器，‘咳咳咳’的声音传来。

马小六忽然感觉到有些尴尬，笑笑，急忙扯过棉被蒙住了头，耳朵却露出棉被侧听。一会儿功夫，听到房门的开合声音，紧接着就是轻微的脚步消失在寒冬夜外。

偏房木屋，冷飕飕，暗淡的黄色油灯光闪映娄小南背影。

娄小南手执化妆盒端坐良久，昏暗的油灯和红彤彤的火盆遥相辉映，屋内虽然四处漏风，却很暖意。

娄小南一个人坐在桌旁，手中的化妆盒被翻来倒去地端详，精美的紫粉色外壳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的扎眼。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娄小南终于打开了化妆盒，里面的色彩在火焰映照下格外的艳丽。

娄小南的眼睑低垂，眼神有种隐匿欲出的柔情，一种泰山压顶般的温柔一拳，就要击垮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黑衣哑女楼小南轻咬朱唇叹息。

施风古寨施家是远近闻名的第一豪门，无论是经营的赛马场、赌场、林场，还是经营的山货贸易，都是多方慕名而来的熟客，生意火爆。真正令施风古寨盛传的立家产业，当属施风古寨的赌场和花街，这里群龙云集，上至灵越仙南梵皇城，下至蒙北塞外小村里道，在赌场都可以光顾生迎。

施家掌门老大施大中，在施风古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年内短短的时间，在群雄逐鹿的硝烟过后迅速崛起，让施风古寨人倍感意外的同时，更加感觉到的是背景深厚、深不可测。

施大中向来对待寨里人比较和气，这是施大中做人的底线，也时刻警告家人要低调做人，家教严谨被寨上人称道。女儿施小可能够进梵皇城的学书院，成为寨上的骄傲，不无彰显家风。唯独令施大中头疼的就是小儿子施小龙，小小年纪专横跋扈、桀骜不驯也是在寨上出了名的。学塾也经常会传来消息，不是学童被虐打，就是先生被虐哭。施大中没少出面给学塾先生道歉。出于施大中的地位，学塾也只好对施小龙百般迁就，放任不管，只求不惹事平平安安。

施大中有两个老婆，施小可是大老婆钟慧所生。然而，钟慧生过施小可后再怀孕几次都流产不保。后来施大中远走他乡，钟慧跟守活寡一样坚守十年光景，肚子就更没了动静。谁能想到，施大中再次回来却带回了怀有身孕的狐狸精佟瑶，家里几乎炸了锅。施大中为了求得一子，不得已顺从了钟慧的独居禅佛，随后娶进小老婆佟瑶。还别说，佟瑶真的就给施大中生了一个大儿子。然而，这个施小龙却被宠爱过度，在佟瑶的庇护下，母子两人叫着劲的横行施家，跋扈寨里。

钟慧因为情感打击，从此信奉佛主。施大中为留住钟慧，以施小可相逼迫，钟慧才勉强留下。

施大中十年前奇迹般崛起，掌控了施风古寨最大的几个产业。从此，施大中将全家搬到了气派的高级别苑内。为了填补内心的愧疚，在别墅偏房花大价钱给钟慧修缮了佛堂，任由钟慧每天禅佛食素，相约远近同道中人广布佛法。

因为钟慧的佛堂影响，佟瑶每天心神不宁，却又拿钟慧无计可施。原因就是施大中在一次佟瑶大闹佛堂后吓唬她，佛主灵性会降灾难给她的时候，佟瑶真的害怕了。更应验的是第二天早起，施小龙真的就突然高烧不退，还是钟慧及时施以针灸降温，又及时请来医师治愈。虽然此事钟慧直言是医师的高超手段结果，但在佟瑶心里再也经不起佛主的威慑了。这多年来，佟瑶虽然很跋扈，但还是不敢不敬重钟慧。施家也算是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施大中最牵挂也是最无奈的事情就是老父亲施老杆的特立独行。施老杆是苦堆里爬出来的，靠着一手烧窑的好手艺养活全家，施大中是他的唯一儿子，不得不迁就。说来也怪，也就是在十年前的野狼谷事件后，施老杆性情大变，索性一个人住进窑厂旁边的木屋去了，不问家事，只当烧窑翁。施大中多次请老爷子下山都不成功，父子俩的骨肉亲情也就这样隔了层雪雾。

施老杆也不是不通情理，但他坚守自己的底线，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但施老杆自己明白，一定要等马崇久的回来给个交代。这样的背负已经压了施老杆十年光景，施老杆每每想起都会叹息摇头，不说一句话。

后来，施老杆收留了黑衣哑女娄小南，索性带着哑女躲在木屋，瓷窑狩猎为生。施老杆这次的做法令施大中很不愉快，从此后再也没有请回老爷子的想法了。然而，迫于孩子的施压，施大中还是要在年关硬着头皮请回老爷子过年和祝寿。

大院正堂内，施大中摆弄手中玩物，佟瑶拉着施小龙坐在桌旁正在理论，施小可低头站在身后。

“施大中！你儿子被人打了你知道不？”佟瑶开始哭啼啼起来。

“不怪人家的……”施小可怯怯地解释道。

“你给我闭嘴！”佟瑶回头指着施小可呵斥，“若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被人欺负！”

施小可急忙退后一步，双手揪着衣襟低头不再吭声。

“佟瑶！你敢欺负我姐，我就不是你儿子！”施小龙就这样驴一样地在佟瑶面前威胁道。

“哎呦！我的大乖儿子！这么向着你姐姐呀！你怎么好赖不知了呢？妈妈还不是要为你出气不是！”佟瑶赶紧蹲下哄施小龙道。

“不是带了两个保镖吗？都是吃干饭的吗？”施大中干声叫嚣道。

了解的人都知道，施大中惯用的手段就是明着为某人仗义撑腰，内心里发力却有限。这也是施大中平衡大家大业后院的法宝，可是这次却让施大中始料未及。

佟瑶看出施大中假意愤怒，添油加醋道：“就是，保镖都是吃屎的呀！看着我儿子被人欺负。大中！你一定要把那两个保镖给我开喽，再找那小子弄他个半死！”

“我的事不用你管！”施小龙眼睛瞪得溜圆，对佟瑶大叫道。

“你妈妈不管谁管？你个没良心的，咱娘俩儿命苦呢，你还吃里扒外的，妈妈还能活不？呜呜呜呜……”佟瑶竟然耍起泼来。

“我知道了！你就不要闹了，回头我叫人处理。”施大中依旧不紧不慢地道。

“你倒是发令呀！每次都是这样说，我儿子还没遇过这样的事呢！太嚣张了吧！”佟瑶依旧不依不饶追问道。

“好了！我马上就办！”施大中有些不耐烦了。

“施大中！佟瑶！我现在郑重宣告，保镖是我不让插手的，本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已经约了那小子单挑，你们谁都不许管！否则……我就离家出走！”施小龙突然大声宣告，转身甩开佟瑶拉扯的手，气恼恼地跑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