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主 第二章：夜雨赤黄

梵历九年，梵皇城统治受到姬凤凰威胁，唯一能够震服姬凤凰的‘御龙金樽’流落江湖，为争夺‘御龙金樽’，致使梵境江湖混乱，喋血成河，争斗不休。号称东狼的马疯子半路杀出，迅雷之势夺取‘御龙金樽’，踏雪寻踪到雪山，御龙七星刀出窍，姬凤凰葬身龙凤山，自此，龙凤山雪狼谷形成龙兴谷脉，被当地人传神……

古道：岐山漫道两茫茫，自古征战甲胄殇。铁马金戈流转兵，重锤击鼓沙点将。红杉迷乱英豪气，美酒醉心亦断肠。追风断背男儿泪，尽洒古道洗嫁妆。

十年后，梵境时历十九年……

龙城，雨夜迷茫，林立层叠的阁娄、商铺在雨中静匿，街上行人寥寥，油伞过客脚步匆匆。

主街十字路口一角，一个废旧土屋棚改装的古玩店依旧亮着微弱的烛光。门开处，沈忠师披着雨披出门，手中灯笼来回晃动扫视。

沈忠师忽然想起什么，回身看了眼门缝探出头的马小六大喊道：“小六，这大雨天的，没客人了，把窗栏关上，早点休息吧！”

马小六回道：“哎！知道了师傅！”

沈忠师走进雨幕，头也不回急匆匆而去，身后探出头的少年马小六一脸欣喜，身穿简单的褂子直接冲出来，冒雨拿起窗栏插进窗外的滑槽中，瞬间遮住窗内微弱的烛光。

马小六在古玩店做学徒十几年时间了，由一个摔泥泡的童子成长为十五六岁的少年，有谁能够想到，十年后的少年，十年后的龙城，十年后的梵皇城，竟然和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怎样的‘雨打春枝头，秋检黄花后。’

马小六迅速插好窗栏，猫腰跑进屋去，破铁门‘吱嘎嘎’拉上，古玩店外顿时黑暗，只听得雨打棚顶的‘霹雳啪啪’的声音。

古玩店内极其简陋，正对铁门是一长框柜台，里边摆放各式古玩、旧物，柜台内木凳、桌台极其破旧，边上简单搭建的床铺凌乱不堪，油腻的被褥枕头，一旁丢着一件陈旧的棉衣，墙上木板隔断，一支古老的马琴格外醒目。

马小六进屋急忙抖落身上的雨水，拿起毛巾擦拭凌乱的头发，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床头一本书角进入眼帘，马小六忽然愣住，急忙回身将破铁门插插牢，松口气，转身进柜台，一个后摔倒在床铺上，床铺发出‘咯吱’声响。马小六看一眼棚顶，几滴水珠缓缓‘滴答’到地上的木桶中，节奏分明。

马小六歪过头，在破被子地下缓缓拽出一个本子，借着烛光看去，已经毛边的本子封面三个大字《御龙诀》。马小六细致抚摸，满意地笑了，翻来书页，不知觉坐起，信步来到桌前，坐定，翻开本子仔细阅读起来。

“梵境的生存贪欲、尔虞我诈即将上演，这是个不平凡的境地，仙南雨夜，漆黑悠长；冷风瑟瑟，夏雨凄凉；万暮鼓生，惊鸟如煌……”马小六摇头摆尾默念道。

书本字体游灵，画面感极强，马小六的脑海中渐渐呈现出梵皇城的腥风血雨场面，极具震撼。穿透神秘而又恐怖的梵境，进入仙南雨夜……

南岭雨夜，漆黑悠长；冷风瑟瑟，夏雨凄凉；万暮鼓生，惊鸟如煌。

南岭的雨夜，静旎的旷野只有雨滴慢打枝叶的声音。林深秘处高墙透出微弱的灯火。

崎岖泥泞的小路，皇甲卫队飞马疾驰，吴震焕和翟一羽带队，飞马穿梭密林泥泞小路。

梵境有江湖，同样有控制世界的权威和规则。南岭监狱，这座坐落在烟雨林深处的独吊处所，关押着形形色色的重刑犯人，其中不乏梵世界政犯、江湖大盗、杀人越货、强奸犯科重犯，也不乏跳梁小丑以及男盗女娼之辈。随着梵境的皇权凋零，这里已经成了无人问津的禁区。而今，梵警卫长的到来，注定了这是个不寻常的雨夜，浸染了不寻常的筹码……

南岭刑监，歧路滚障、高墙刺网、黑漆厚重的泡钉铁门和精甲狱卫，戒备森严。刑监大门前昏暗，几盏灯笼映衬，风雨中飘摇。

皇甲卫队飞马而来，门前勒僵立马，马嘶夜空回荡。

狱卫上前，翟一羽甩开腰巾，皇甲腰牌露出，狱卫挑灯笼，腰牌凸显，顿时拱手报礼。

狱卫心中一惊，赶紧上前执掌报礼道：“不知卫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小人失礼！”

翟一羽猛地抖动腰巾，迅速遮挡腰牌。狱卫回身向后挥了挥手，大铁门缓缓打开。

“卫长大人请！”狱卫退后一步，躬身报礼，“我们刘狱司恭候多时了。”

翟一羽看一眼吴震焕，吴震焕面无表情，翟一羽率先抖动缰绳，马嘶奋蹄冲进刑监，队伍随即跟上。

狱司内院粗石铺路，青砖青瓦建筑，雨打薄凉。狱内院曲径通幽处的房间门打开，刘狱司匆匆半披雨衣从屋内迎了出来，不等刘狱司出门几步，翟一羽和吴震焕的甲马已冲到面前，翟一羽勒僵驻马，咫尺间停住，吴震焕缓行而至，翻身下马。

刘狱司急忙低头拱手，笑眯眯见礼，偷抬眼暗自打量眼前这位微胖的北方汉子。

刘狱司偷瞄惊道：“卫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吴震焕，皇甲特卫长，特意拜访刘狱司。”吴震焕回礼，凛然道。

刘狱司见吴震焕谦卑，故作放松起来，谄笑道：“特使大人北方人吧？不愧伟岸魁梧，有特使风范，在下素问吴特使威名远扬，名震四海，仰慕不及呢。听说特是大人到来，恭候多时，却不知雨夜赶来，还望担待。大人此行山高路远，一路奔波辛苦，赶紧里面请。”

吴震焕也不客气，摆摆手直接向狱司屋内走去。吴震焕直奔屋内走去，披风衣抖起，脚下的马靴‘啪啪啪’踩踏雨水声在静夜显得格外震撼。翟一羽下马，紧跟吴震焕身后进入狱司屋内。

监室简单的桌椅，几个歪斜的铁柜。此时的刘狱司内心忐忑，不知道这位粗犷的汉子突然来访用意何在，只能跟在身后陪着笑脸。

吴震焕刚进监室，来不及抖落身上的雨水，直奔内室。这一下着实把刘狱司吓了一跳。

刘狱司急忙赶几步，拦在吴震焕面前，为难道：“特是大人这是……”

吴震焕表情肃穆，冷冰冰道：“到刑室。”

刘狱司顿时紧张起来，欲言又止，犹豫中转身打开室内的侧门。

“大人，这边请。”刘狱司心中不安，眼神撇了一下门外，几个狱卫门前止步，不敢跟进。

吴震焕和翟一羽在刘狱司的引领下走进刑室，驻足环顾四周，刑室内阴森恐怖，两名狱卫正坐在铁桌子前打哈欠，昏暗的烛光衬着散落在四周的油光暗红血迹刑具。

“卫长大人到！”刘狱司大喊一声，顿时惊动了两名狱卫。

两名狱卫急忙起身，睡眼朦胧中给刘狱司见礼。

狱卫结语：“大…大…大人……”

刘狱司一肚子气，在吴震焕面前无法发泄，怒气挥手道：“你两个出去。”

“是！”两狱卫齐声应诺，慌乱中转身冲出刑室。

吴震焕来到铁桌子前，一屁股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刘狱司能够听到椅子背庞大身躯挤压的陈闷声。吴震焕翘起双腿搭在铁桌子上，伸手轻轻敲击，铁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敲击声在空旷阴森的刑室内显得更加恐怖。

吴震焕突然冷飒道：“移交要犯。”

刘狱司糊涂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起来就像宣布行刑。刘狱司壮了壮胆，凑过来问道：“大人，冒昧，您说的是……哪个？”

吴震焕看了看刘狱司，又敲了敲铁桌子，淡淡道：“移交刑犯单大、胡子霖、严小四......”

“现在？黑夜，大雨，不如留宿一晚再……”刘狱司疑惑，故意拖延，以便给自己留出更多时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刘狱司怯怯，眼神怪异。吴震焕冷冷的眼神看着刘狱司，煞气逼人。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吴震焕笑了，终于打破僵局，缓缓道：“就……今……晚。”

翟一羽走近刘狱司，递过来文本卷册：“移交文综，请刘狱司过目。”

刘狱司接过文综，打开扫了几眼，舒了口气，不卑不亢道：“文综？当然要的。不过……这几个可都是皇刑司督办的呀！难道……”

翟一羽被激怒了，腰间文牌抖落，冷冷道：“难道梵皇的文牌还不够吗？”

刘狱司不再争辩，闷闷地盯着文综发呆，喃喃道：“唉！梵皇、皇甲卫司、刑司，谁的指令我都得执行，奇怪的事是越来越多喽！”

吴震焕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刘狱司肩头，讥讽道：“刘狱司，听你的话似乎很有看法嘛！”

刘狱司一惊，心顿时再次提起，紧张急促道：“呦呦呦……在下哪敢呀！大人可别这么说，要命的！在下毫无怨言，为大人效命义不容辞，哪敢有看法呀！我刘金锁没别的，为大人鞍前马后绝不含糊，您尽管吩咐……”

“别惹事生非，恭维的话挂在嘴上，不如赶紧做正事儿吧。”吴震焕不耐烦道。

“一切听卫长大人的，在下马上办，马上办。”刘狱司急忙附和，眼神却瞥向刑室门。

这时的刘狱司真的希望有人能够解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局，但一切都是枉然。

吴震焕不给刘狱司一丁点儿缓冲的机会，诡笑道：“翟特使，带上兄弟们和刘狱司去交接。”

吴震焕说完又一屁股坐着铁桌子前的椅子里，厚重的体格重重压下，椅子明显出现了扭曲歪斜………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