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那片深海 第一集 一直勇往向前的小兵

依然那片深海 暴风小马 武侠仙侠 | 传统武侠 更新时间:2019-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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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茂练武又练到手脚发软,停下手,抬头一看,又是满天星辰。

干涸的小溪边只有喘息的风声,比起去年此时,没有了青蛙叫声,没有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只有天上的星星依旧。

父母早已睡去,可自己却全无睡意。没办法,人生挫折,二十岁的人,虽练得一身武艺,却连工作都找不到,只得赋闲在家。

如今天下战局不定,灾荒连年,经济崩溃,无数人流连失所,别说找工作,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

父亲叶满山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差不多就行了,练过了不仅没有长进,还会伤身。”

叶茂:“可如今我除了练武,却无事可做了。”

叶满山:“你已是壮年之人,不去闯荡一番,岂不可惜?我已将一身功夫传授予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而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可当个秀才,参加秋闱,来年或可上京。可惜乡试去年才考过。你或也可投笔从戎,各路军队正招兵买马,你可去战场上发挥。不过,身为你父亲,我不希望你去上战场。”

叶茂:“爹,你年轻时,不也曾想过参军保家卫国吗。”

叶满山:“都已经过去了,战场并不如你我想象那样,你娘定不会让你去的。未来的路,你自己选择,我拦不住你。我这里有秘笈一本,赠予你,可对你习武有好处。”说罢,递上一本册子。

叶茂接过册子,看封面上写着:傲之剑叹。

叶满山:“这是本门最至高的武学,从来不外传。其高深莫测,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方才领悟其中道理。我想,此道须要你自己去领悟,我不能教你。未来成什么样,全看你自己了。”

叶茂:“《傲之剑叹》不就是御剑海的绝学吗,原来在爹手中啊。”

叶满山:“这本剑《傲之剑叹》乃是我凭记忆所写下的手抄本,原书仍在御剑海中。当年我离开御剑海,并未将此书带走,只是有看不懂其中道之人,污蔑是我偷换了此书,将真书带离御剑海,以独占之。”

叶茂:“爹去反驳他们了吗?”

叶满山:“没有必要了。他人对我的看法,不重要,他人有心针对我,就算再有理,他人又何患无辞挤兑?心中自有天地,天大地大任我行。”

叶茂:“我明白了,我定将《傲之剑叹》练熟之。”

三个月后。

北方大漠,两军对峙。

叶茂站在本军阵营中,举着长枪,直对几百米外如乌云一样黑压压的敌军。敌军旗帜在沙尘和狂风中整齐地摆动,发出巨浪拍石的声音。而我军的战旗稀稀拉拉,有几面还已经残破不堪。唯一能给人提劲的就是举着主帅旗的年轻小毛头,战意满满,嘶吼着,像咆哮的狮子,随时就能冲出去。

不过,这并未影响到叶茂紧张的心情——他也是个刚刚出道的小兵,就遇到了现实中几个严重的状况。

现实状况一:临参军前,母亲交待,一定不要冲在最前线,要是能做后勤最安全——可现实的状况是:像他这样没背景没后台的新丁小兵,被安排站在了步兵队伍的第一排、前线的最前线。

现实状况二:在迎敌前的几个晚上,睡不着,拿《傲之剑叹》又细细地看——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武学宝典,上边记载的完全没有武学心法或招式,都是人生感言及无名的人物故事居多,要是把其中文言文写得更洁简更口语化,都快成儿歌几百首了。

在叶茂前排的是军中第一猛将唐四海——手持虎头七环长杆大钢刀、一身重装甲的骑兵,他总感觉身后步兵的枪老是晃来晃去,扫来的风让他很不自在,忍不住便回头说:“你怕什么?第一次上战场?”

叶茂稳住长枪:“第一次,手有些抖。”

唐四海:“不想死,就记住一件事,往前冲,千万别回头。”

叶茂:“为何?”

唐四海:“敌人在你前面,你知道如何杀敌如何躲如何挡,只要你全力往前,就算敌人到你身后,也砍不到你。”

对于经验之谈,唐四海这方法大部份是对的。

一阵锣鼓快速敲响,旗手高声呐喊,头排的骑兵们冲了出去,叶茂身边的步兵也跟往前冲去。

叶茂只能跟着大部队前进,脚步慢些也不成,左右同僚相拥一夹,抬着也往前了。再说,跑慢了,后边的枪会戳着自己。然而头脑一片混乱,只记得唐四海说的,只要往前就行。这时,《傲之剑叹》里各种桥段又涌现脑海,嘴下意识碎唸着,心里回想着书中记载,忘却了眼前一些可怕景象,让心情多少平静了下来,没有在乱军中像无头苍蝇一样惊惶失措地乱跑乱撞。

然后,两支军马迎面对撞在一起,卷起万里尘土,刀枪齐下,两排步兵撞上来后,哪里还讲什么盾阵,哪里还有什么前赴后继,全都一拥而上,只要战袍和本军不一样的,剁猪肉包子馅那样剁下去。

战争是如此的惨烈,前方是各种鲜血飞贱,斩断的人头、残手断脚时不时落在身旁,还没刺到人,身上已是沾满了鲜血。

叶茂嘴里唸着,努力忘记现实的一切,让世界只剩下自己,然后挥动长枪,拼命向前,只管向前,不知周边事,只有向前……

经验其实大多只对九分,剩下那一分会让人骂娘。

特别是那个一路杀向前,杀到最后本军只剩叶茂和唐四海两人,被敌军重重包围。

如果是势均力敌,一路向前是对的,因为勇猛和不怕死的、最有战斗力的战神都冲在头排或前几排,一旦冲破了前几排的敌阵,再往后,就是走得慢、不愿上前的敌兵了,基本只有怕死的、没什么战斗力的才会在后几排,所以砍菜自然没有压力。

可是现实的状况又来了:敌众我寡。

周边躺着无数的尸体,血流成河,几乎分不出哪些是敌兵,哪些是同僚。

还有重伤没死的同僚倒在地上,向叶茂缓缓伸出手,颤抖地呻吟:“救……救……我……”

叶茂:“你还没死啊,快站起来,我们一起杀敌!”

然后那名同僚就死了。

敌方至少还剩两千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叶茂和唐四海乌压压围住。

唐四海的战马早已阵亡,他也是步战了多时,钢刀上也砍出了近十个缺口。他看着敌军,说:“今日老子死在这,死也死得光荣。”

叶茂:“这只是我的第一仗啊。”

唐四海:“小子,男子汉就应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却武艺过人。今日与你战死此地,死也无憾。来,拿出誓死的斗志,别让我后悔。”

叶茂看看左右:“看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莫名的两行泪流了出来,嘴里碎唸着,颤抖的双手握紧长枪,向前奔杀过去。

唐四海:“你大娘的,比我还先冲一步!”也挥起大刀,左右砍了起来。

一场血战,杀得天昏地暗。

叶茂心中没有了念想,嘴中《傲之剑叹》中那些警世格言、人生哲理、心灵老火鸭汤、看彻人生的感悟等等,这回真正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了。死就死吧,死在沙场好过饿死在家门前;脚沉得像踩进了湿的水泥地里,那就到再也走不动再说;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谁管他兵器什么时候脱手;长枪断成了两截,干脆左右手各一截当两根短兵器,像砸牛肉丸的肉馅那样朝敌人砸下去。

眼中的世界模糊了,回到了家乡,成长中的点点滴,父亲一招一招地教自己招式,各种兵器,长短桥、近身远攻。还有自己的刻苦习武,翻山跃岭、激流逆进、巨石盘举,还有苦练后热汗散满的草地和远方灿烂的夕阳……

一路砍杀着,渐渐压力减小了,敌人开始不反抗了,然后纷纷调头逃窜。

唐四海往本国方向望去,一支军马赶到,马蹄声阵阵,旌旗整齐地挥舞,原来主帅率主力大军到了,于是长出一口大气,把钢刀末端一把插入地下,一手握刀一手插腰,威猛凛烈地站在风中。

叶茂追着一逃跑的敌兵,边追边打,追上敌兵后,按在地上,用力把枪插入敌胸膛,然后起身追另一人。

唐四海忙上前拉住他,说:“别追了,我们赢了!”

叶茂回过头,用力睁着被鲜血涂抹的眼睛:“我们赢了吗?我们不是死了吗?”

唐四海:“我们没死!我们闯过了这一关,主军到了,敌人都逃走了。”说着指着敌军逃走的方向。

叶茂看着那边,一会儿,看回过头看了看唐四海,方才回过神,紧绷的气一松,整个人便软了下来,瘫倒在地。

醒过来,浑身酸痛,都起不来身。看看左右,躺在军营帐篷里。

旁边一老兵说:“你醒了?差不多睡了一整天了。”

叶茂:“仗打完了吗?”

老兵:“哪有打得完的仗。敌军是退去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续集好兵马再来呢。我们这一仗也是伤亡惨重,幸好主力军及时赶到了。论总体战斗力,敌军现在仍在我们之上。”

叶茂:“唉,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啊。”

老兵:“上一仗你打得不错啊,唐将军对你是大有褒奖,说难得我军又多了一名勇士。”

叶茂:“别提了,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我才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现在手脚酸得都动不了,敌军要再来我只有等死的份了。”

老兵:“你是太紧张了。来,我来给我们的大英雄按摩一下,保证你很快又生龙活虎。不管敌人有多强,有你这样的人在,多一个就多一份胜算。”

半年后,二十余场战役。

杀人无数后的叶茂,已经不再手抖脚颤了。拼命向前,每次都得全身而回。再没有一战,像人生第一场战斗那样狼狈,每一次,都将敌军击退。

这一场乱石谷一战,敌军被引入山谷中,两边乱箭射下,死伤无数。看到敌军元气大伤,唐四海率军从山谷上奔杀而下,要一举痛歼敌军。

叶茂杀得兴起,踩着敌人的尸体,一路向前,长枪断了,就地拣起大刀,接着再干。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势横扫而来,叶茂架刀一挡,整个人仍然被重重地扫开,撞在一岩石上,冲力把岩石都撞裂了。

幸好在被击中之前,运足了劲力,虽然冲力大但身体没受到多大伤害。

敌军那边,一名高大壮硕的大力士挡在撤退的路上,掩护其同僚逃离。几名我军步军战士冲上前,被他一手一个拿住,然后把人当成兵器甩来舞去,把步兵挡了下来。

本方有人说:“不好,那是敌军第一力士察木巴图!若过不了他这关,骑兵追击会独军深入,恐有危险。”

其他人纷纷冲上前,但无奈皆被察木巴图的人肉大棒给挡了回来,有两人还被远远地扇飞了。

有一人从叶茂头顶飞过,叶茂一跃而起,在空中接住甩飞过头上的长枪,然后向察木巴图奔去,一边跑,一边念起了《傲之剑叹》。

之前几战叶茂已经不再碎碎唸那本心诀了,因为看过了几遍,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里边的精髓,正慢慢地理解。

不再慌张,不再狂乱,敌人再强,也是人,离不开天地人寰的规律,让一切如风般随起随落,随云般即散即合。

察木巴图尽力要挡下叶茂,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被叶茂预判了,每一次攻击,叶茂像云一样散化而开。像云一样不让对手捉拿,又像风一样,避开锋芒,擦身逆流而过。

那一气呵成,众人无不惊呆,察木巴图尚未回过神,叶茂一枪自下而上,穿过了察木巴图的喉咙,从头顶破出。

叶茂再顺势一推,面前的巨人便轰然倒下,尘土四起。

我军众将一片欢腾,斗志瞬间爆棚,众志成城,喊声震天,喊砍喊杀着挺枪挥刀向前冲去……

此战过后,主帅路长风升了叶茂军衔,让他率领一支十来人的步兵小队。

再过三个月,参军一年,大小战役超过了五十场。

这一战一直杀到了敌军的都城下。

叶茂率领步兵队,整齐地高举着盾牌,爬上云梯,几次冲不上去,盾牌外箭如雨下,头都没法探出去看城墙上的情况。最后一次,直接被守城敌军把云梯推倒。幸好叶茂不是冲在最后,怕死走在最后的人倒霉成了肉垫。

不过即使有肉垫,即使腾力练得很好,从那么高的地方,盾牌本来就很重还插满了箭,摔下来也挺重的,半天没爬起来。其他的云梯也都没有得手,步军没法从城墙上攻上城。

我军又推来了云天塔,高耸的塔顶上站满了弓箭手,向城墙上的守兵射击。守兵也拉弓还击,两边互射的弓箭像乌云一样,遮住了天空。

步军又推来冲车,撞向城门。

守兵各种阻击,射箭的、泼油瓶的,我军一时死伤惨重,但战鼓不停,无数兵将前赴后继,没死的人接力过牺牲的士兵,推着冲车继续向前。

叶茂一看形势不占优,举起盾牌,盖过头顶,跑向冲车,用自己的盾牌掩护推车手。

其他手下步兵也纷纷上前,举起盾牌,像一层钢铁壁垒,把冲车保护起来。冲车被防御得密密实实,只露出冲城锤,像坦克一样向城门撞去。

上方箭如雨如,但皆被盾牌挡住。还有丢油瓶的,各种火油煤油鲁花金龙鱼,砸在盾上,顿时火起,烧着一大片,不少士兵葬身火中。

叶茂顶着灼热,对其他士兵说:“退无可退,唯有杀入城中,才有出路!”

有两名其他小队的小兵怕死,转身逃跑,刚刚离开盾阵,便被乱箭射成刺猬。

众人没法放弃,只得咬着牙,努力向前迈步,一步又一步。

城门终于被砸开一条缝,叶茂赶紧冲上前,把盾牌塞进门缝,不给守城兵再度把门合上的机会。然后举着枪,透过门缝往里乱刺。

一队弓箭手随即上前,往里就一轮乱射,射得里边的守兵四处逃窜。没有足够人力堵门,大门很快就被冲城锤撞开了。

路长风拔刀指向城中,大喝一声。战旗拼命挥舞,我军诸将士往城里冲了进去。

胜负已分,敌军溃败,四处逃窜。

唐四海一骑突关,看到叶茂,便说:“步兵们跟我来!”说完,向城政府驻地疾驰过去。

敌军主帅正率领近卫兵准备从北门突围,正迎上唐四海率军赶到,两军混战在一起。

唐四海与敌主帅交战,往来几个回合,被其近卫军挡住,拦不住,眼看其就要突围出去。

这时,敌帅的马被冷箭射中,急扑在地,无奈翻身下马。

步军也追至,唐四海指着敌帅叫道:“捉住敌将,勿让其逃走!”

敌帅眼看被包围,便拔出剑,和身边的几名近卫军,抵挡奔涌而上步兵。

几名冲在前的步兵争着要拿下敌帅,结果反被敌帅一剑一人砍倒。

叶茂打倒一名近卫军,面前的就是敌帅了。这时,身后的一名步兵同僚抢先一步,攻向敌帅。敌帅反攻一剑,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步兵瞬间成了两截,看得叶茂都倒吸一口冷气。

唐四海叫道:“敌将勇力过人,千万不要轻敌!”

叶茂此时哪里还有选择,只能挺枪上前迎战。

两人交战二十多回合,来回冲杀,往反奔袭,眼看似差不多,却又都没能拿下对手。

敌帅是越战越急,叶茂就等着他此时犯错,身法如云似风,越来越让敌帅捉拿不定。

唐四海好不容易把缠住他的近卫兵击倒,准备去对付敌帅。

这时敌帅与叶茂对攻上前,两招交擦而过,叶茂轻描淡写地错开敌帅的剑锋,枪杆微微一抖,枪头向下一点,正击在敌帅执剑的手腕上,震得其剑脱手。

两人的身体也交叉而过,叶茂顺势左手换招肘击敌帅的身体,右手以拇指扣枪,四指张开成掌,重击敌帅,将敌帅击出几米开外,撞在路边房屋的墙下,压出个人印。

唐四海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真厉害啊。”

拿下了敌主帅,城池也告攻下,结束了战斗。

叶茂提着枪,蹒跚地慢步走在被鲜血洗过的街道上,两边是欢呼的本军将士。

一名军医跑上前,扶着叶茂,说:“别担心,我们赢了,我来帮你疗伤吧。”

叶茂低下头,才发现身上原来受了几处伤,鲜血流不停,肩胛上还插着一支箭。这时不知为何枪掉落在地,笑了笑说:“原来我也受了伤啊,之前都没发现。”

军医:“没事了,我们打胜仗了,你不会有事的。”说着,扶着叶茂坐在路边,赶紧上药包扎。

叶茂看着眼前城市的一片狼藉,惨烈无比,躺着无数的尸体,有士兵的,也有老百姓的,心情平静着,却又不平静。

部队在城中休整,然后准备转战其他战场。

在城中找到一处敌军安置伤兵的兵营,有上千名敌军伤员。副元帅赵世允一声令下,一个不留尽数屠杀。

叶茂心中犹是不爽,唐四海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兄弟,这就是战争,你不杀他们,待他们伤愈,就是有上千敌人的战斗力。”

其中道理叶茂自是知道,战场上从来没有同情。回到营地,终于提笔给家人写了封家书。

这是参军一年来的第一封家书,一方面报平安,一方面立过不少功,得了一些奖赏,也一并寄给家人。同时,在信中告之父亲,有关《傲之剑叹》其中道,自己已经领悟了。表面上看似简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卷让人心平气静的书经。每每念颂之后,莫名地能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把自己从现实的世界抽离,于是就看得更清楚,想得也更明白。尤其是本门武术,突显一个傲字,即气势凌人,又独傲群峰。可惜每练高一层,心中就多一份傲气,一旦傲气满于心间,自以为已练到极致,不知如何进取,才使得本门武学这些年来脱离出武林之巅。唯有心平气和、能从更清楚的世界看到自己的不足,放下心中的傲气,才有可能使自己进步,这便是《傲之剑叹》为本门武学之不外传的最高秘笈的真正含义所在了。其实,武学世界之广,绝非一人眼里就能看得完。从《傲之剑叹》中,悟出了另一层意境。平静的心,不仅看得清自己,在武术对抗中也看得清瞬间的其他人。浮躁让人心思混乱,平静则让人更专注,可以更准确地预判对手的动作——来源于万有引力、力学支点等原理,看准人发力的几个支点:膝、腰、肩、肘、腕,就可以判断出其动作和攻击方向。若扼制其发力点,便可乱其招式,再乱其意,制敌于无所适从。这一年打仗下来,和高手交锋过,群架也打过,绝境也逆转过,所收获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绝对是可行的,将成为自己独门的一脉武学。

家书寄出,就不期望会收到回音,部队休整两天,补充了粮食和兵器,便出发赶往下一个战区。而新招募的新兵也会在下一战区等待,叶茂此前作战勇猛,唐四海特意安排了让他又多带着几名新兵。

虽然收复了一块失地,灭了一个部落王,但敌势力并没有完全被我军压制,相反也加快了敌军招兵买马的步伐。

北方的不少牧民为此遭了殃,马匹被抢走了,粮食也被抢走了,被迫举族人南下中原避难。同时受害的还有南北通商的商人,北方的生意基本是风雨无期了。

但是,我军在气势正胜之时,朝廷突然下旨撤换路长风,让副帅赵世允升任军队主帅。

赵世允的作战方针与路长风截然不同,他率大军在关外二百里左右的道上安营扎寨,挖深沟、筑高墙、凿水井,一副长守之势。

如此下去,之前路长风建立下的优势,便茫然无存。无数兵士为之惋惜,却又不敢得罪新主帅。

赵世允结集党羽,铲除老臣忠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安营扎寨大半年,仅有七次与敌方小股部队发生冲突,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

当兵的苦,就在于,全国上下、包括敌人的城市都在过年了,而他们的行动却在进行时。

胡狼城,叶茂带着10多名手下组成的突击队潜入了城中——除了两军对阵,这是他第一次带队执行单独的任务。

或许之前叶茂小队的战绩优异,深得路长风赏识,关键时候赵世允也喜欢用他们,于是,把叶茂小队特编为特勤小队,除了前线作战(可是基本没有战事),执行军队外的特殊任务就交由叶茂的小队负责。

晚上,全城上下都在欢庆春节,满街欢歌载舞,百姓们乐此不疲。

一批中原一家财主的货车,被鞑靼军盯上了。胡狼城这支军队从西往东苦追了三天,终于连人带车带货给追了回来。

财主有不少往来西域、漠北和中原的生意。自战争以来,域外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特别是漠北草原一带,深受战争影响,南来北往的商车也时有,一旦出了事,外事府也会出面插手,外交不行,就动武。有时,反恐部队(为解救人质特别成立的小分队)也会和前线特种部队配合,前往营救人质。

这队货商倒霉了点,他们一路行走于瓦剌境内,而胡狼城原属于瓦剌一国,谁知道不久前叛向了鞑靼,于是就向这队人马攻击了。

这支营救人质的部队由三支队伍组成——叶茂的小队、衙门特派的救援部队,以及救援部队领队廖辰花钱聘请的一支民间镖局十多人的队伍。

领队的镖师叫楚瞳,相貌俊美,年纪轻轻,甚至比叶茂还年幼几岁,一个民间的镖师能有多厉害,所以其他人虽然并不看好他。

接近胡狼城后,兵分两路,一队人潜伏到敌政厅的围墙外,藏于黑影之中。

叶茂问救援队领队廖辰:“还有多少时间?”

廖辰:“不到半个时辰,城里就要放焰火了。”

叶茂:“好,大家到时统一行动。”

过了一会儿,全城百姓一起挤到了政厅门前的大街,等待着这一次的焰火大会,顿时,整条大街人山人海,人们聚在一起,水泄不通。

没过多久,一束束火花从政厅围墙里的校场升上天空,在星空下绽放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叶茂挥了挥手,小队所有人同时行动。

先上前,把两名守门的卫兵打倒,然后进到门内。两名士兵快整套上卫兵的衣服,然后假扮卫兵守在门口,保持大门打开。这一切快如闪电,再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天空,所以没人发现小队的行踪。

小队潜伏各个预定好的地点,叶茂和廖辰领着剩下的5人潜进政厅内部。

手中的地图标得非常准确,也轻易地找到了货车关押的地方。

叶茂躲在暗处,瞄了一下货车,共有4辆,都还没有被卸货,被7、8个卫兵看守着。然后,楚瞳带本队留下守在原地,叶茂和廖辰带着2人继续前往关押人质的地方。

找到人质后,还没惊动守卫,先让一名士兵到外头报信。

那名士兵跑到政厅的屋顶,拿出准备好的焰火炮竹,对准天空,看准时机,在天空烟花炸开的时候,也引焰火。

焰火呈金色和绿色交叉绽放,与胡狼城的焰火的颜色完全不一样。胡狼城完全陷于欢乐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在斑斓色彩中这一簇的意外。

驻在城外的大军看到本军信号,便挥旗擂鼓,杀向胡狼城。

胡狼城顿时一片混乱,各军士慌乱穿甲执兵跑上城墙,百姓四下逃窜。

趁着此混乱,特种部队火速救出人质,抢下装满物资的货车,一路快速转移出政厅,往城外逃去。

这时,一名老者拉住廖辰,说:“不行啊,我家小姐被敌掳去了,一定要救她回来。”

廖辰:“她被抓去哪了?”赶紧看手中的地图。

叶茂也看了看地图,说:“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带到审讯处,二是被带到火房做丫鬟。”

廖辰:“那我去审讯处看看。”

叶茂:“那我去火房看看。其他人赶紧撤离,时间紧迫,不管到了地方有没有发现,要马上撤离。”

廖辰:“好,你也多小心。”

叶茂和廖辰分开行动,其他将士则带着人质继续撤离。

政厅里仍然一片混乱,叶茂偷袭了一名卫兵,然后草草穿上其衣服,愣是没让其他人把自己当敌人。

那财主大小姐是妙龄少女,天生丽质,所以没有被带到审讯处。叶茂当然不懂,所以让廖辰扑了个空,自己却找到了大小姐。

大小姐被城主的侍卫带去,献给城主受用。若是行动在焰火盛宴之后,这人可要遭殃了。幸好城主现在在城墙上指挥着御敌。

叶茂在火房抓住服侍城主的丫鬟,知道大小姐被关在城主的卧室内,便押着丫鬟带自己来到城主的卧室。

进到一间大屋,果然见床上被绑着一名年轻女子。在看到她美貌面容的那一刹那,叶茂脑海空白了几秒钟,只差流口水了。不过,下一秒迅速觉醒救了他的命。

叶茂抓住丫鬟转身一甩,丢出房间。与此同时,大门轰然间关上,两道剑气刀光朝自己全身所有的要害而来。

当然是埋伏着敌人,就是城主旗下最得意的高手。不过,这两名高手不是军人,而是武林中人。

天下间有很多组织,给政府衙门交税了、入了档案的,便是正规门派,门派多了就成了武林。武林中人行走江湖有自己的规矩,只要不出大量死人伤人的大事,衙门也懒得管。有些组织主要从事见不得光的贸易,也就从没向衙门交税,所以不被称为门派,只能称为帮派,其实与门派无异。为了生意的便利,也会向衙门里管事的人交一些“方便”,但还不及大门派向国家交的税的零头。

天山双鹰就来自武林中的门派或是江湖中的帮派,是明星级别的高手了,江湖中有排名的。当然,胡狼城请得起,他们也就靠能力为胡狼城打天下。此番劫车,就靠他们兄弟率军追奔了三天三夜,杀光护车的高手,才将车抢来。——当然,还有这位叫做:方舒桐,特别不幸的美女。

不过,她也是幸运,当货车在草原上被追,即时飞鸽报信,才三天,反恐部队就破门来救她了——但是幸运没有维持几分钟,叶茂被两大高手围困,处处落在下风,没几个回合,就受了伤。

叶茂虽然咬着牙苦苦支撑,但又没到十回合,被敌人一脚踢中,飞出撞在墙角,半天爬不起来。而长枪在刚才抵挡对方攻击时已经断成两截,枪头那一截远远地滚在房间另一角。

天山双鹰自认胜券在握,便停下攻击,看着叶茂,说:“自不量力的无名小子,以为能胜得了我们兄弟俩?我们天山双鹰举世无双,世间无人能破得了我们联手。你死在我们手中,是你的荣幸。”

方舒桐本来看到一丝的希望,瞬间又落回谷底,不禁潸然泪下。回想这一趟,本来是不用她来的,但久居家中,百般无聊,才求来这次出游的机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苍天注定是恨绝代美女。

叶茂静下心,细细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每当他进入冥想,脑细胞开始加速活跃,时间就慢了下来。天山双鹰无愧于一等一的高手,即使是拆出来单打,在武林中也绝对算得上好手。现在以一敌二,自己再费劲地跑,仍总是处于被包围的境地。这场战,绝对是人生中的一大考验啊……

既然说是考验,也就还没到死路。叶茂运了运气,平稳气息,心想,该是实战检验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了。于是轻轻举起手掌,催动身体的劲力运转,带动起了身体外的气流运行。突然掌心一甩,甩出一道强劲的气流,疾出房间内,将烛火一一吹灭。一瞬间,世界变成了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见叶茂用这一招,天山双鹰也不禁叹奇,在这一刻,一切又回到原点。

鹰兄说:“你用这一招也不管用,你自己也看不到我们。而且,我们能听得到你的动作。”然后轻声对鹰弟说:“轻点,找到大门,开之。”

方舒桐面对黑暗,心中愈发害怕。这时,叶茂在她耳边柔情地轻声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在一刹那,她感觉这是有生以来听过最有磁性的声音和最能安慰人的话。但这句话来如风,去无影,根本就感觉不到叶茂的存在,不知他何时从身边经过。

天山双鹰也在努力地去听叶茂的动向,根本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最静的时候,只听到三个人的心跳声——这屋子内除了叶茂的。

叶茂心中念着《傲之剑叹》,平静如无风的水面,连一丝波澜也没有。而此时,另外三人的动静,在他的耳目中,却格外响亮。

鹰弟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向估计中的大门方向蠕动过去。

突然,叶茂疾速催拔战力,一步飞蹬向前,以3.6秒从零到百公里的提速奔杀鹰弟。同时,远远地疾出一掌,掌锋划过气流,像一道闪电一样,啪的一声把空气擦出火光,然后,掌风像道剑气一样扑向鹰弟。

所有人都看到了闪电,鹰弟也在电光石火间看到叶茂的位置及其发招,但事先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措手不及,虽然尽力躲开叶茂这一击,但左肋被气流扫到,顿时鲜血直流。

在一瞬间,叶茂又藏于平静的无尽黑暗中,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天山双鹰不禁开始倒吸一口冷气,额头冒起了汗。没想到在此时,反而是手无兵刃的叶茂占到了上风。

黑暗中的叶茂等待着下一次机会,悄悄地挪位,然后强力地提拉战力,又在一瞬间激发出锋利的掌风,攻向天山双鹰。

廖辰一路杀到所谓的审讯室,其中就离牢房没几步路,仔细看完所有房间,杀了不少人,没找到方舒桐的下落。无奈,又杀了回来,随大部队杀到正厅大门外。

守军正在结集兵马,有不少人正杀回政厅来。

廖辰随队伍到了政厅大门外,没见到叶茂或方舒桐,说:“不行,我要回去救他们!”

楚瞳拉着他,说:“廖大人,还是先把人质和货车送出城吧,再晚些,我们就走不掉了。”

廖辰:“可我不能放任大小姐的死活不顾!”

财主老管家:“是啊,一定要救出我家小姐啊,不然,我无脸回去见老爷。”

楚瞳:“廖大人,此番回去凶多吉少,而且,这里队伍庞大,应先送出城。”

廖辰想了想,说:“先把人质和货物送出城,然后我再回来。”

一行人护送着人质和货车向南门飞奔而去,在敌援军到来前死命地要出南门。

城门外两军对飙,万箭齐飞。其实我军并没有多少军马,为了火速救人,赶来的只有不到1千人的轻骑,只是借着天黑和偷袭,让敌人看不清我军有多少人。特种部队救出人以后,必须要火速离开,否则胡狼城大军结集起来了,我军就真不好打了。当廖辰把人和货带出城门之后,想再回去,众人是死拉住不放。

城外救援军统领刘昌顺指挥本队:“保护人质火速先离开,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人活着,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还在!我率军保护货物,誓要带回我营!”

这时,远处城墙上有人高呼:“等等我们!”

诸人看去,叶茂站在城墙一端,背着方舒桐,一手拿着刀,四下挥舞。

廖辰忙说:“快去救人!”然后飞马疾出。

楚瞳一挥手,本队弓箭手纷纷拉弓放箭,掩护叶茂。

箭箭不落空,叶茂身边的敌人纷纷被同僚的箭射倒,没射倒的也疲于防守,给了叶茂较大的逃亡空间。片刻间,到了城边。后边敌人也快追到了,那兵器眼看要伤到方舒桐,叶茂不敢多想,施展腾力,向城下跳去。

楚瞳举弓搭箭,看了一眼手中箭后,便放下,对身边将士朗声说:“拿几枝长枪来。”

众兵忙把长枪递过来。

楚瞳接过枪,搭在弓弦上,像拉箭一样,弦满尽时,激射出去,不等停手,连续射出几杆长枪。

那长枪像道闪电激光一样,划出一道道光速,从上至下交错排开,像道梯子,全部牢牢插进城墙壁中。

众人一看这射术,无不惊叹,真是帅过精灵王子。

叶茂踩着长枪一阶一阶往下跳,很快到了城墙下。

廖辰正飞马赶来,问:“大小姐有没有事?”

叶茂摇摇头:“无大碍。”说着,放下方舒桐,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敌方城墙的方向。赶到的步兵忙举起盾牌,形成盾阵保持众人。

方舒桐看着为了救自己而满身伤的叶茂,心中诸多感慨,连声道谢。

廖辰忙下马,说:“大小姐,现在还不是道谢的时候,赶紧上马,我们需火速回营。”

方舒桐点点头,在廖辰的帮助下翻身上马。廖辰随后也跃上马,坐在方舒桐身后,策马疾驰离去。

随后其他人也跟着撤退,后边万箭飞来,叶茂运回头望去,天山双鹰也追了出来。这两人也是十分气恼,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让叶茂顺利地把方家大小姐救了出去,于是砍倒城上射箭的己方射手,也踩着枪梯直奔城下,追叶茂过来。

城上射手一看双鹰冲下城,这是城主身边的大红人,于是都停下手,不敢乱射。

叶茂看着双鹰,停下脚步,说:“该是作了结了。”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先撤!我一会儿到!”

有的人回头看了看,便加快脚步撤离。

叶茂端着长枪,转身,朝双鹰迈步而去,迎头而上。

正要交手,突然叶茂身后风声疾驰,两支箭一前一后,擦过叶茂的衣领,闪到双鹰的脸前。双鹰登时吓了一大跳,忙分别侧身避开。

叶茂接住鹰兄,不等其站稳,便疾攻上前。

鹰弟准备夹攻叶茂,突然叶茂身后一人,奔杀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是楚瞳。

有楚瞳加入,叶茂压力顿减,全力狂攻鹰兄。

鹰弟执剑与楚瞳激战数回合,连连受挫,楚瞳步步杀招,不留一丝喘息之气。数招后,楚瞳一枪荡开鹰弟手中剑,左掌疾出一击,气势激发出去,影如长剑,瞬间刺穿了鹰弟的身体。鹰弟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那剑气穿过身体的地方慢慢裂开,血如泉涌,最后倒了下来,没了生息。

鹰兄一看鹰弟被击倒,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就在片刻间,叶茂枪挑鹰兄的手中剑,击到半空中。鹰兄急忙跳起来,想抓住剑。叶茂没多想,运足战力,扫动长枪击向鹰兄,这一扫击,加上战力挥动,一记气浪随枪头的扫动形成一个月牙斩势,疾袭鹰兄。只听鹰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他想握剑的右手被叶茂那一记气斩切飞了。

一看双鹰一死一残,已是废了,叶茂对楚瞳说:“杀此二贼,这胡狼城莫不敢再嚣张。”

楚瞳:“快回去吧,别让敌城派兵追来。”于是,两人朝着本部军队离开的方向奔去。

保护人质的队伍速度较快,火急火燎赶回了我军大营。而保护货物的刘昌顺部队则慢些,落后较远,迟了大半天。

大商人方金生已经等候在军营中,看到女儿、老伙伴及自己人都安全回来,心中无尽欣慰。看到一身沧桑的廖辰,便握住他的手,说:“辰儿啊,我女儿有命回来,多亏有你出手相助啊。”

廖辰:“方伯父言重了,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家事。此番敌国劫车,也是国事,我出手乃是义务。”

穿戴好的方舒桐对方金生说:“爹,此次女儿能平安回来,还得感谢一个人。”说完,让士兵带头去找叶茂。

叶茂躺在另外一个帐营里,给军医包扎伤口。

方氏一家进到帐营里,向叶茂连声道谢。

叶茂吓得忙坐起来,相互各种恭维。

方舒桐靠近叶茂的耳边,轻声说:“你可是第一个触碰过我、还活着的人,所以你有负于我,将来你如何偿还。”

叶茂愣了一下,说:“那……那是我错了,不该救你?”

方舒桐:“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就被你看到了。所以,就该你欠我的。”

看着女儿一脸幸福的表情,方金生明白些什么,便对叶茂说:“小女的命是将军救回来的,待哪天将军班师回朝,希望能迎娶小女,实是我方家的荣幸。”

叶茂吓了一跳:“这……这使不得。而且我也不是啥将军,只是一帐前冲锋的小兵而已,配不上你家大小姐。”

方舒桐:“是啊,爹,您胡说什么呢,人家还……还没想嫁人呢。”说着,小脸通红。

方金生:“将军武艺过人,英明神勇,是个将才,将来一定能创下丰功伟业。预先将小女许配给您,希望不要嫌弃。”

叶茂:“我哪能嫌弃呢,是大小姐嫌弃我才对。”

廖辰对方金生说:“方伯父,此将军仍在从军,大小姐的婚事来日方长。大小姐深陷敌营刚刚获救,必是累了。伯父千里迢迢赶到此地,也是疲劳,不如先去歇息,也好让将军疗伤。”

方金生:“是啊,你看我一激动,忘了将军为了舒桐,换得满身伤,还未得医治。”

几人又相互恭维了一轮,方氏一家才离去。

送走客人,叶茂躺回床上,长舒了一口气。经历了那么多残酷的战争,还会遇到这一小段插曲。想着,伤口又渐渐痛了起来,才发现军医还呆在原地,忘了给他治疗了,便说:“喂,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军医回过神,说:“那财主家的大小姐真是好美啊,你真是有福气了。”说着,拿来金疮药。

叶茂冷冷一笑:“有啥福气啊,人家也不过随口说说的客套话而已。像我这种冲锋小兵,多半都会死在战场上的,若是不死,我这身份哪有资格娶人家姑娘,我也得有自知之明啊,别多想了。”不过,回想起救人的那一刻,看到了方舒桐第一眼时的画面,还是挺美的。

主帅赵世允风风火火赶来见方金生,见面后,赵世允对方金生说:“方老先生真对不起,您的那些货物……我们没能安全带回来。敌军追上了我们的部队,纵拼死保护,无奈敌众我寡,最后我军损失惨重,货车也尽数被敌军夺走了。”

方金生:“唉,算了,只要我的家人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金钱和货物可以再赚,更何况还连累你损失那么多好部下。”

赵世允摇摇头:“幸得你们理解,我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兄弟,在天之灵也可安慰了。”

方氏一家没有多作停留,仍生怕受牵连于战事,没呆一天便匆匆返回中原。

叶茂包扎好了伤口,走出帐营,正看到方氏一家的马车队伍在廖辰的反恐部队保护下离去,远远地,只留下方舒桐在车窗里甜美的微笑和挥挥手的告别,以及莫名的叹息和渐行渐远的背影。

楚瞳从廖辰那结了余款,领着手下准备离开,看到叶茂后,便策马到叶茂身前,说:“这一仗你打得不错啊,有前途。”

叶茂:“楚兄弟的武艺才是技惊四座,令在下深感佩服。”

楚瞳:“我须带队回我山庄了,否则真想与你畅聊三日三夜。”

叶茂:“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吧。”

楚瞳看了看天边,微微一笑:“希望吧。我也希望,我们有机会再并肩作战。”

叶茂:“我亦然。”

楚瞳点点头,便率队离开了。

在楚瞳的队伍消失在远山的尽头之后,一队马车进了军营。带头的是刘昌顺,拉的正是方氏一家的物资。

叶茂:“咦,路将军,原来您没事啊,不是说你们在半道……”

刘昌顺:“嘘——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叶茂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所属的营房去了。

胡狼城被夜袭,让敌军极是恼怒,在短短一个月内,结集了大军,挥师南下,与我军对峙。

相持一年大半,大小战斗过百场,互有胜负,但营寨坚固,土地没有半分退让。

叶茂参军三年多,似历尽了人间沧桑、运海浮沉,埋葬了无数亲密的战友,也结识了更多的同僚。开始他与唐四海冲杀在最前,慢慢地,步兵中有人与他并驾齐驱了,随着战争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只要往前冲,不回头。记不清的战斗里,这些人最后总是和自己一起,站在尸海中的最高点,举起我方军旗。

陆德忠、谭文武、马靖、陈连举、尼勃朗格、陆笑亭、罗永昌、吕松、绫泽尔、谢世友、吴峰……越来越多的名字不用再从脑海中忘却、每当自己冲杀在敌阵不断向前时,身边越来越多的是和自己一个方向的人。虽然也有过重伤,倒在了纷扬的战火中,但身边的同僚却依然不离不弃扛着自己,奔向敌军高地,砍下敌营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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