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气的女子只剩下一口阳气,但是她好像并不在乎,反而有些挣脱枷锁一般的开心。
如此女子我何尝不想结交,哪怕是人鬼殊途也算是幸事。
“姑娘,我叫宋亮,很高兴认识你”
女子像是有些开心,笑着说:
“名字我记不清楚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相视一笑,我回头看了看老头子的脸色并不太好,于是就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女子有了说话的兴致。
接下来女子说了她那一生的经过,听得我和老头子暗自咋舌。
原来女子生在明末清初,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从小性格开朗,犹如男孩子一般,一家三口就住在如今陕北一带。
哪知道后来灾荒,爹娘饿死,后来几经波折,随着农民起义,从小吃了不少苦。
女子倒也有一腔侠肝义胆,不把自己当做男孩子看待,随着义军歼灭了孙传庭的主力,那一仗之后,女子得到了百夫长赏识,被任命为十夫长,当时还引来军中不少非议。
不过女子也是霸气,硬是打得一些嘴尖舌长之人不敢出声,随后女子一路平步青云,军衔越来越高,在攻入京城之时,女子已经成为闯王手下先锋队小队长。
只可惜在攻入京城之后却发生一场小意外,也正是这场小意外让女子送了命。
原来在攻入京城之后,皇帝自缢而死,李自成手下一部分义军却不安分,其中女子这支先锋小队冲入一官员官宅内,准备大肆搜刮一番。
却不想官老爷都死了的府上并不慌乱,由老夫人领着数十位家丁站在大宅内,人人手持刀剑,半分不退缩,在女子领头的10人小队冲入官宅后直接发生了拼斗。
本来女子十数人都是经过战争洗礼的人,但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几十名家丁那种不畏生死的拼斗,短短几分钟就将这队先锋小队全杀死。
其间府上的家丁也基本战死,只剩下几个丫鬟围着拿着刀剑瑟瑟发抖,后来女子死后才知道,那时当时以为文官的府邸,那文官也算是位大人物,气节很好,只可惜也死在乱战中。
女子说着自己的事很平静,就像是在讲他人的故事一般,只是说道自己的死才稍微有点遗憾,接着说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们这种能阴阳相通之人,你们有些人的手段那才叫恶心”
“不要太过分”,老头子有些不爽。
“哈哈。。。过分?你可知我为何由死而生?”
“半生而已,何足道哉”,老头子像是更怒了。
“哼!从你刚才用的符合手法我隐隐猜出来一些东西,想不想听听?”
我有些愕然,难道女子跟师傅师门还有师门牵扯不成,只是老头子阴沉着脸,我也不好多问。
“不想听”,老头子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样的表现和老头子的行为相差甚远,我有些疑惑。
“道貌岸然,当年就是有像你们这样的人谏言,劝说当时的掌军之人,将死亡的将士葬入名山大川之中,借地下龙脉温养,哪怕最终江山覆灭,说不定也有一丝转机”
“够了,你给我闭嘴”
我第一次见老头子发这么大的火,而且隐隐有要再次出手的架势,我赶紧拉了拉师傅的衣襟,老头子这才收了怒气,不过依然一副随时要打杀的样子。
“算了,不说也罢,反正我就只剩下这一口气了,等下太阳一出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内心叹了口气,想了想这一整晚的遭遇,真的是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悄悄问了问师傅接下来怎么办。
“等吧!事到如今再出手也没什么意义了”
老头子突然冒出一股心灰意懒的样子,我隐隐猜测刚才女子所说的事应该不假,而且跟师傅这一脉有很大关系。
老头子找了一块大石头,与那女子相对而坐,不在理那鬼物女子,接着从道袍的袖口中掏出水袋,打开水袋的口子,散发出浓浓酒香味,我翻了翻白眼,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女子闻到酒的香味,耸了耸鼻子,有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猫的样子,还说一句可惜了。
老头子见状楞了一下,本还是怒气未尽,却突然笑了笑,接着将酒水放在手心之中,对着酒水默念了几句。
女子有些奇怪的盯着师傅,突然女子睁大眼睛,接着闭上眼睛,满脸陶醉,女子轻颤着睫毛,这一瞬间竟然有些妩媚,老夫的少女心都快融化了,气质、妩媚、稍微漂亮的容颜,那副样子让我想起林青霞的东方不败,是的,有些沉醉。
“谢老仙师”
老头子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接着喝他的酒。
看着东方黎明在即,我转过头问女子:
“你有什么心愿么?”
女子看着我突然俏皮的笑了笑:“但是有个心愿,一直未能找个如意郎君”
我一阵失神,此时我觉得女子突然变得很美,美的不可方物,我看了看东方,有些惆怅,女子倒是三头,还吆喝了两句诗:“去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女子说完,盯着东方将要升起的太阳,接着低下头皱了皱眉,老头子也突然起身,盯着女子脚下。
两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而我则是半点感觉都没,就在我想询问的时候,女子脚下突然窜出五根铁链,铁链顶头是一个铐子,其中一根的铐子特别大,有人小腿那么粗。
铁链冒出之后迅速扣住女子的四肢,其中最大一个口子扣住女子的脖子,女子惊慌了一瞬,接着却笑了起来: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有来世,只是来生不易咯!”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要上前帮忙扯断铁链,老头子大喝了一声“别动”,吓得我刚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铁链开始收紧,接着将女子往地底下拽,我有些焦急,师傅却拦着我说道:
“别乱动,对她来说是好事,鬼差收押,你别找死”
这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第一次见鬼差抓人,只是未见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啊!黑白无常!
“对了,忘了说一件事,凹槽里面的魂魄基本被我融在自己体内了,一千多具尸骨倒是还在里面,剩下不多亡魂后来也被我熬成战马,如今战马也四碎了,仙师大可放心”。
老头子点了点头,而我伤感到不想说话,那时候的我年轻,又多愁善感。
女子在即将全部没入土中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惊鸿一瞥,那一張算不上绝色又绝世的容颜烙在我的记忆里。
几个呼吸间女子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未出现过,本来插在地上的那根长矛和退下的铠甲也不知所踪。
我看了看老头子,老头子的神情却并不轻松,依然盯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手中拿着一张和纯阳符功效一样的正阳符,只是正阳符威力更大,制作也更难,正阳符一般用不到,传说只有和一些大鬼怪才配得上用此符。
这让我更懵圈了,这是要做啥?
看了看师傅,又转过头看女子消失地方,娘希匹的,两个身影在我转过头看老头子的瞬间出来在女子消失的地方,但是两个身影基本上是透明色,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老头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身影,而两个身影直接忽视了老头子的存在,而是对着插在我脚下那把拂尘拜了拜,这玩意正是师傅从祖师爷雕像身上取下来的,今晚并没有派上用场。
拜完拂尘,两个身影消失,老一直站在原地未敢动一下,老头子也松了一口气,额头上还有汗水滴下来。
“吓死我了,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哟,以后再也不装高冷了,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
我有些汗颜:“师傅,到底怎么回事?”
“不就是你从小喜欢的黑白无常嘛!以前我倒是见过,不过不是在阳间啊!邪了门了!”
“早说啊!我要个签名啊!哎。。。两位大爷,还在么?我是你们粉丝啊!”
我急忙跑到两个身影消失地方一边双手刨土,一边竭力嘶喊。
“你可真是位能踵事增华的好徒弟”
老头子说完嫌弃的丢下我,拿着地上的拂尘扬长而去,而我在没要到签名的遗憾之下跟着师傅屁颠屁颠的下山去。
朝阳照在老头子脸上,老头子容光焕发,而我走在老头子身后意气风发,我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小仙师了,所以我昂首挺胸,走得要有多骄傲就有多骄傲,完全不知道在道观等着我们的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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