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已无言 0006、拜师学艺

次日清晨，沈春雁早早起了床，洗漱后她略略梳理了自己的头发。她决定今日早晨她就去青云寺。

不是她多虑，听到秦浩的话马上就要离开秦家，而是她觉得她恢复身体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精神上的创伤是永久的。她尽早地离开秦家是为了躲开这个混乱污杂的尘间，去那个静土平息自己无法置放的心。

按昨日与秦欢的约定，她把自己的头发束成一个结盘在了头顶。她将她平日最喜欢的那支金质蝴蝶钗精心包好，还有什么布摇啦，玉坠啦，耳环啦，统统收在一个妆匣里。那个精致的妆匣是昨日秦欢送给她的礼物。

收拾好这些平日戴的首饰，她的心很坦然。她在想，她要告别过去，而且她必须得告别过去，她不能老在痛苦中生活，像一个活着的死人。一个全新的世界等着她，那个世界不再有脂粉香气和头饰。

想到沈春雁从此遁入佛门，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秦夫人有些怜悯。

这个早晨，她命厨师做了许多好菜好饭，让沈春雁吃个够。并且，剩下的许多还让她带到寺庙里。

“沈小姐，去了青云寺以后可不要苦了自己的身子，想吃什么就捎信来，我让厨师给你做……”

秦夫人一直在用丝帕擦着泪，她的眼睛是红肿的。沈春雁看在眼里，很是感动。即便是亲生的母亲也不过如此，秦夫人的确将自己看成她的亲骨肉了。

“秦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少烦你的。我想吃什么就会捎信来……”说到此，沈春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到了离别的时候，沈春雁将一顶农用大草帽带在了头上，身着一件深灰色大袍，脚踏一双草鞋。

这些行头都是昨日下午秦欢在街市上买的，为了掩人耳目，秦欢还将买来的大草帽划破一角，在大灰袍的后面剪了几个洞。这还不算，她还将锅底灰抹在了沈春雁的脸上。

相信所有人都看不出这个贫贱的农夫竟是一个如花的女子，这副打扮让沈春雁顿时成为另一个阶层的人。

看到沈春雁变得像一个久经风霜的脏老头，秦欢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就寻思，别说干干净净的公子王孙大家闺秀离你远远的，就连街边的乞丐都嫌你邋遢！”

“哼，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谁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就杀了他！”随着这一声尖叫，沈春雁“嗖”地拔出一把剑，未等秦欢反应过来，这把剑已经落在了她的颈处！

“啊，”看到沈春雁狰狞的样子，秦欢吓了一跳，“你哪来的剑？”

“休问剑的来处，请吃壮士一剑！”

沈春雁将寒光凛冽的剑身依然放在秦欢的脖颈处，秦欢顿感凉意，她嘻笑着说：“看样子你是要逼我练剑了？”

“当然，这一剑是有深意的。”沈春雁收回剑身，将剑重新放到身后的大袍里，苦笑道：“好妹妹，我实在没有什么赠给你的，我只能在临别时赠你这个‘脖颈剑’了，我用这个脖颈剑表达我对你的爱。”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贵重得差点伤到我的喉咙！我被你这把剑吓得半死，我真不知道你学成回来后，还能不能留下我这条小命？”

沈春雁哈哈大笑，她露出三天以来不曾有过的笑容：“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必须得防备身边人！”

秦欢也笑道：“这一剑让我从此没有了安全感，不知哪一个是我的克星。”

“小妹，只要你懂我意就行了，姐姐就此上路。”说完，沈春雁拱手作礼，睫下滴落两颗清泪。

为了隐秘与安全，秦夫人与秦欢将沈春雁只送到前院影壁墙之处，她们谁都没有走出府门。

一辆破旧的黑色马车慢慢地驶离了秦府，骑着高头大马的秦江月跟在马车后面。

一阵颠簸，他们来到青龙山半山腰的一块空旷之地，苍松翠柏掩映着的一座寺庙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殿脊上雕刻了好多仙人。古老的寺院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秦江月陪沈春雁来到大雄宝殿后面的祥云阁，在祥云阁的一楼法事大厅，他们见到了很有功底的静云法师。

静云法师不过四十左右的年龄，中等个头，身材十分的窈窕。她白晰的脸上有一道很威严很浓重的剑眉，剑眉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这双锐眼深深邃得似乎有洞穿一切的神功。静云法师的五官还是很紧凑的，瓜子面，鼻子和嘴恰到好处。总体来看静云法师给人的感觉是很和善的。

“在下拜见静云法师。”

沈春雁见到静云法师显得无比的恭敬，她双手合一俯首拱礼。

“罢罢！”

静云法师客气地将他们迎到法事大厅的八仙桌旁，三人坐定后秦江月向静云法师说明来意。

静云法师听完秦江月所诉，未回一语，只是上上下下地将沈春雁打量了一番。

静云法师对秦江月并不陌生，秦江月在几日前曾陪朴罗大师来青云寺对庙内女尼进行过教诫。

秦欢不是说她的二哥整天瞎忙乎吗，的确，秦江月最近很忙。他拜了青龙山另一个山头上凌云寺的主持朴罗为师，开始了漫长的习武生涯。凌云寺的朴罗大师每月两次去青云寺为女尼们教诫，那日，秦江月正好赶上。所以，静云法师有缘与秦江月相识。

过了一会儿，静云法师沉静地问：“小姐贵姓？芳龄几何？”

“小女免贵姓白，名叫白小鹅，”沈春雁回答静云法师的问话十分流畅无半点磕绊，“年方十五。”

“看小姐面容与气韵乃官宦之女，不知小姐为何到如此偏凉之地？”

静云法师的这句话令沈春雁大吃一惊：“难道她看出了我的身份？”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片刻沉思后她答道：“小女乃平民的女儿非官宦人家的小姐，到此学艺是慕法师大名，想学一身功夫报效国家。”

“学花木兰吗？”静云法师笑了笑，“时下，木兰从军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木兰成了民间传说中的女英雄，很多女子都愿意学她上阵杀敌。”

“小女已无父，无缘替父从军。习武练剑是想学花木兰的神勇，做一名武者。”

“你虽出身平民在老妇看来你非出生在普通平民之家，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苦？学习剑术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有很多意志不坚者半途而废。”

静云法师说话沉稳严谨，看得出她对沈春雁的习剑持怀疑态度。有意将她拒之门外。或者说她根本看不好沈春雁柔弱清瘦的样子，认为她非习武之材。

沈春雁看到静云法师言语中的拒绝之意，心如急火，马上匍匐于地，向静云法师三叩九拜，口中说道：“小女生于农家生活十分清贫，人生之苦，自小女落地起就开始了品尝。我不在乎前方有何危难险阻，也不在乎脚下有何荆棘坎坷，只是一心奔向剑术的最高境界，登临绝顶，俯瞰天下。望静云法师收下小女作为徒儿，徒儿一定不辜负法师的辛勤教诲，有所作为。”

沈春雁的这番话说得非常诚恳，加之她的三叩九拜大礼，静云法师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柔弱但语气特别刚强的求艺者。

“如你所说，能做到勤奋耕耘，不怕辛苦，老妇可再行考虑。只是你要在庙内住宿三日待老妇观察考核后方能收为弟子。”静云法师的语气十分果决，毫不含糊。

“谢法师。”

沈春雁一直匍匐在地，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起来吧！”静云法师被感动，脸色潮红，眼角湿润，“愿你求艺成功。”

“谢法师，”沈春雁一再地道谢，“谢法师的预留之恩。”

静云法师轻轻地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知你能不能经受体力的消耗与耐力的考验？”

“能！”沈春雁毫不犹豫地答道，在顶级大师面前沈春雁觉得再谦恭再卑微都是值得的。只有这样的顶级大师才能将她培训出来。

幸亏在路上秦江月为沈春雁作了一番指点，不然，人生地不熟的沈春雁很难通过静云法师的面试。

“静云法师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她主要是看人。不知你的哪一处打动了她。”秦江月与沈春雁辞别时低言道，“望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悉心练剑，苦中作乐。”

登上青龙山来到空阔之地，沈春雁的心情马上随着峻拔的山岭而高旷起来。如此幽寂的青龙山如此安祥的青云寺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几日的悲伤与愁苦减去了大半，她感到呼吸顺畅，心境平和。如今，静云法师又预留了她，她像卸下巨大的包袱，心情十分豁然。她展开了笑颜：“谢二哥！”

送走秦江月，沈春雁随静云法师来到祥云阁后面的星月楼。星月楼既肃静又幽雅是女尼们讼经、休息、睡觉的地方。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