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师拜四目 第2章 而今苦尽甘来

咕咚咚，管超将剩下的半锅粥一口气喝光，又吃了几乎一碟萝卜干后，长长得吐出一口气，满足得走出厨房，准备去睡觉，但是却不想看到四目师傅和家乐都在偏厅的祖师爷前，四目师傅一身简服，正在对着墙上代表着祖师爷的阴阳鱼行礼。

“怎么了？”管超悄悄得凑到师兄家乐的面前，不同于他的半路出家，他这位师兄是自幼被师傅捡来带大的，平日里师傅动不动就揪脸揉头，然后用一阵恶狠狠的语气‘家乐，师傅爱死你了’，而这位师兄也没少在背后说师傅的坏话。

虽然看着有一点矛盾，但管超看得出来，四目师傅和家乐师兄的关系，比起自己要亲密得多，如果说四目师傅把家乐师兄当成儿子，那他就是一个来学艺的而已，平日里虽然待遇平等，但关系到底是对方亲密一层。

“不知道，反正待会儿上去拜拜祖师爷就是了。”家乐摇了摇白胖的脸颊，他没有管超的心眼，性格也极为憨厚，平日里两人处得不错。

“过来，磕头。”四目拜完阴阳鱼后，扭头让两个徒弟过来拜见，管超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和家乐上前，依着门派的礼节，结手印向阴阳鱼顶礼膜拜。

“好了，家乐，今天你睡觉，晚上跟我出去送货。”四目看着虔心行礼的两人，满意得点了点头，而后挥手开口。

“啊？”家乐听着四目的话，一下子苦了脸，要知道赶尸是非常辛苦的，他不像管超那样有过失离生活，为了在四目这里学艺吃饭，所以肯吃苦耐劳，极度讨厌耗费巨大体力的赶尸工作。

“要不还是我去吧！师傅。”管超看着比较抗拒赶尸的师兄，连忙开口请命，他感觉这位老师肯定有别的用意，不过这个时候开口表示自己，留个勤劳的好印象，不会亏就是了，大不了累一点就是了。

“不用，这一趟，就你跟我去，整天在家闲着，你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四目打断了管超的话，同时手指着家乐训斥，过去他有时也带家乐赶尸的，但自从管超来了后，他就彻底闲了下来，两年间下来胖了不少。

“至于你，你也别闲着，家里的柴要劈，水也要挑满，另外…”四目训完家乐，又手指管超，让他记得干家务，同时又转身从墙壁上的布袋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他的面前。

“茅山术志？”管超接过师傅递来的册子看了一眼，有些呆愣得抬起头，惊讶得看着四目师傅。

“怎么，不要？”四目看着管超的目光，不由得双眼微睁。

“不，不是，只是，这本册子好像有点简单。”管超连忙摇头，他跟着赶了两年的死尸，此刻已经不怀疑茅山术的真实性，只是这本秘笈是不是太简单了，正面直接就‘茅山术志’四个字，微翻两页，里面还有图有字，好吧！繁体字，看起来可能有点累，但这也太简单了。

“简单，你先把这里的东西吃透再说吧！”四目看着怀疑的管超，有些没好气道。

“可是师傅，我有些字可能不认识，有些知识我也…。”管超看了两眼茅山术志，有些迟疑，就这么一本册子自修，不需要有个人指导？

“听家乐说，隔壁那个和尚游方回来了，不懂就问他，我先睡了。”四目干脆得甩下一句话，就自走开。

“一休大师人很好的，去问他没有关系。”家乐看着走开的师傅，不由得向管超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人不好？”四目刚准备去睡觉，听着徒弟的话，双眼猛得一立，撇过头来死盯着家乐。

“师傅，我先去睡觉了。”家乐看着似乎较起劲的师傅，瞬间吓得慌忙逃去睡觉，四目看着情况哼了一声，而后盯了一眼管超，看得他怯怯后，转身昂首挺胸以一副严师的样子回到房间休息。

那些行尸都要送回各自家中后，才算是行途终止，所以要负责赶尸的四目道长与家乐白天睡觉，晚上准备继续送尸，至于管超嘛，现在自然是睡不了，先看一看茅山术志再说。

这茅山术志全书有百来页，三分之一是图文简介，里面介绍了各类鬼尸狐妖作乱，丢魂家闹不安的现像，还有各种对治方法，又三分之一是七十二道的符篆，从画法到用法都写得明白，作用也各种各样，辟邪、治鬼、祈福和镇压等等。

书藉的最后三分之一记载得是奇门遁甲，讲如何根据术数来观望风水，预测天时地利，也是全书最深奥的部分，管超从来没有接触这方面，看得就更没头没脑了。

既然看不懂，那就只能去问人了，管超第二天换了件干净的衣衫，仔细打理了一翻仪表，到隔壁屋舍里去拜见邻居一休大师。

一休大师也是位僧人，和那个动画里的一休差不多，但不是日本人，管超过往都还没见过他几面，相貌颇为清奇，头上留着短毛茬，常年四处游方。

管超对于一休大师的了解，还是从家乐师兄听到的，说他是个好人，只是和四目师傅是对冤家老顽童，虽然一见面就会吵闹拌嘴甚至动手，但其实双方都挺有感情，不然四目师傅也不会让自己去向他请教。

不知道为什么，管超对于四目师傅和一休大师，还有家乐师兄都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看过。

不说心底隐隐的熟悉感，管超对隔壁一休大师的拜访还是成功的，在提出请教时，他完全没有拒绝，相反还颇为高兴。

“大师，你以前当过道士么？”管超看着本来相貌清奇，但笑起来显得有点猥琐的和尚，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没有，我以前，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总之你师傅让你来请教我，是有眼光的，至于我是个和尚，你也不用担忧…”一休的笑意中透着一股得意。

“不，我没有担忧，我师傅让我来请教您，自然有他的用意，您身上肯定有我能学的东西，只是我不明白而已。”管超看着得意的和尚，连忙摇头打断他的话，一边谦虚的同时一边奉承。

“嘿嘿，你小子倒有眼光，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的东西，你能学多少是多少。”一休听着管超的奉承有些得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起来超级猥琐。

“这个，大师，我不做和尚的。”管超看着止住无比得意的一休，感觉这个老和尚有些好玩。

“那有什么关系，佛法是开悟之法，解脱之法，世人皆可学得，只是分在家和出家而已。”一休兴致得谈起佛法。

“那如何分出家、在家？”管超过往只在网络上接触过一点佛教思想，都不是很清晰，而且更有很多攻击之处，不过他倒没是没受影响，有茅山术自然有佛法，技多不压身啊！

“所谓出家，既是剃度离家，而在家则是带发在家，这是表面上的特点，这底下还有身心之论，身心皆出家为殊胜，而身出家而心不出家，甚至披着袈裟倒行逆施者世间亦有，阿弥陀佛。”一休说起出家、在家时，不由得低头念起佛来。

“那大师您肯定是个出家人！”管超有点兴趣，身出家而心不出家，那就是后世庙里那些吃得肥头大耳，借庙敛财的和尚。

“我，我这么大一所房子在这，虽然每年虽然有大部分时间四处游方，但还是有所依恋和挂碍！”一休听着管超的话，却是没有得意，相反叹着气摇头，他其实也是个身出家而心在家的。

“有个家，不好么？”管超又奇了，对于这位大师的态度，他是认可的，但是听着他的话，似乎感觉这么一个家又非常推拒。

“这怎么说呢！这家确实好，但却又是我修行路上的一个大挂碍，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总记着家里的花草没有浇水，如此修行怎么会好呢！”一休给管超指了指自己装修精致的屋舍，还有那阳台上水缸里的荷花叹气摇头，家好，但对修行是挂碍。

“难道有个挂碍不好？总比无边无际得飘着好啊！”管超有点不明白了。

“呵呵，这就是见地不同了，我们佛家认为人生在世轮回，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要解这八苦，唯有解脱生死，寂静涅槃，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一休给管超讲解佛家的修行目的，紧接着又是修行过程。

“要达到寂静涅槃，唯有行三无漏学，这三无漏分别是戒、定、慧，我们佛家对这三无漏学的认知和修行的不同而分出支脉，但都脱离不了这三道。”

“其中戒，便是禀持戒律，这些戒律表面是不吃荤腥，不持金钱，但实质是戒除人对口腹、物质的欲望，戒律修到了，那么看到美食、金钱当面，都不受诱惑，心境清明，自然进入定的境界，不动不摇，正视万物，这就是智慧……。”

“好厉害。”管超听着一休的话，不由得恍然大悟，佛教的修行原来是这样的，要修戒定慧，而不是小说里的什么灵气舍利，不坏金身。

“不错，我们佛家讲戒定慧，最后放下一切外物，就连自己都要放弃，直到寂静涅槃，进入到永恒的境界。”一休笑着点头。

“那我们道家呢？”管超回过神来，他现在对佛教有些崇敬，但是这人生这苦那苦，也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