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州记第一部竹渊传 第一章 拦架

越秦孝二十三年，尉孝明十二年，燕玄业十二年（方州纪元四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清晨。

越，中雀都。

雪花纷飞，白色的小点从脸前飞过，不留任何痕迹，一城的人家，参差的屋瓦上，都已有一层薄薄的雪。

在宫前大街上有一个酒馆，一个人走进去，叫小二端上来几盘小菜，一边吃着，一边思索着。正吃之间，门外大乱，他探头出窗观看，见一行禁军正在清理行人。

他缩回屋喊道：“小二，过来！”

小二小跑过来问：“客官，您召小人有什么吩咐？”

他指向窗外，说道：“外面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

“客官，您有所不知，近来天气渐渐凉了，陛下决定去江西的安平市新建的暖江行宫避寒。”

“避寒？”那人心中咯噔一下，略一沉思，掏出几枚铜板置于桌上，“结账吧，余下的是赏你的。”便放下筷子，两眼一眨不眨地走出屋外。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大队车马护拥越文帝曲巳平（越武帝曲巳东之孙，大越帝国第三任皇帝）的车辇沿街驰来，太子，丞相等大越国重臣各自骑马，行于越皇的车辇左右。

越皇的车辇渐驰渐近，那人就站于街道中央，众卫士一阵惊乱，七手八脚的将他摁跪在地上，双手反绑。

一阵虚惊过后，越文帝曲巳平把头探出车外，喝问太子道：“是何人胆敢拦阻朕的车驾？”

太子禀道：“回禀父皇，看样子不像富家子弟或乡野莽夫，应该是个士子。”

“带他过来！”

几名兵士押那人过来，那人朗声道：“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巳平打量他一眼，只见他身着一身既不寒碜也不华贵的白衣：“你可知道拦阻朕的车辇是死罪吗？”

“回禀陛下，草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拦阻？”

“草民若是能救大越于大难，草民何惜一躯？”

“大难？”曲巳平怔了一下，又轻佻地一笑，“我大越国富民强，有何大难？”

“有何大难，恐怕只有陛下自己最清楚了。”

“哦？那你说来听听。”曲巳平来了兴趣。

“好，请问陛下此行要去何处啊？”

“朕去哪里要向你汇报吗？”

“请陛下如实回答。”

“大胆狂徒，”太子怒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饶舌？”

曲巳平微微笑出声来，对太子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天气转寒了，朕决定去暖江行宫避寒。”

“陛下，您夏天避暑，冬天避寒，每年都要新建一个行宫，并斥巨资供您游玩，一次低则几万两，高则数百万两，造成年年国库亏空，这岂是明君所为？几年来，朝野之上更是无一人上谏劝阻，我大越当真无贤臣了！”

随行朝臣无不怒目而视，身为草野士子，开口便对皇帝和朝臣大骂，这是犯上，太子虎目圆瞪，正要呵斥，曲巳平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久希人士田竹渊。”

“田竹渊？是那个被称为方州四大才子之首的天才？”“是不是假的？”“不会真是吧？”朝臣中发生一阵骚动。

曲巳平一皱眉头，说道：“你是方州四大才子之首的那个田竹渊吗？”

“正是草民。”

朝臣中又是一阵骚动。

田竹渊不仅自幼才华出众，坊间传言，他的政治看法也着实远见，想到这里，曲巳平长长地倒吸一口冷气，对左右的人说道：“来人，为田子松绑，随驾回宫！”

“父皇，那……”

“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