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不是御坂美琴 第九十三章 笨蛋

一片漆黑之中，看不见一点光芒，死寂的时空蔓延着无尽的黑暗。

少女就这样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埋着，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着。

在这一刻，时间这个本就是人定义的模糊概念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一秒与一年，甚至一千年一万年，它们都是相同的，反正已无意义可言。

但，就在这不知定义为何时之时，整个空间，整个世界，无尽的黑暗之中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炽白光芒，将一切所照亮。

在这炽白的光辉之中，雷蒂丽·坦格洛德的轮廓出现在其中。

而她正如同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渐渐消逝在光芒之中，唯有她的声音，在这充斥着炽白光芒的世界中荡漾着，在一片死寂之中响彻，击碎着这虚假的世界。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什么……”少女缓缓抬起头，用着她那微微发颤的灰色瞳眸，望着即将完全消逝的雷蒂丽·坦格洛德的身影。

“你的名字……”雷蒂丽·坦格洛德回答道：“也就是你存在的意义……虽然很抱歉，但我的选择是必须的，我选择了救赎，而让你背负了罪孽……不过，即使让所有人背负罪孽，我也要选择自己，因为我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却做了一个烂人。”

“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的……我不懂……我不懂……”少女一脸绝望的抬头望着天空，双手抓着脸颊，留下几道红色的划痕，无望的泪水正经过红痕坠向这炽白的光芒之中。

“你会明白的，没有名字的你，根本没有认识自己，连自己都无法认识的人，呵，这样的人还少吗？”雷蒂丽·坦格洛德感叹似的说道：“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活着，但为了什么而活着呢？为了自己？还是他人？我就是前者，为了自己更好的活着而选择了死亡，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根本不用去解释什么，人一死，一切烦恼都消失了，因为，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依恋了。

死亡才是最好的归途，但你不一样，你并没有活出千篇一律的感觉，更没有觉得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有一点，所谓的意义，对你而言是什么？”

“意义……”少女瞪大颤抖着的眼睛，在她的视野之中，仿佛世界也在颤抖着，对于雷蒂丽·坦格洛德的问题，她实在无法回答。

“我……我……”她张开嘴，支支吾吾着，似乎想要组织语言来表达她那复杂的思绪。

“错了哟。”然而，雷蒂丽·坦格洛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错了……”少女缓缓闭上眼睛，口中问道：“哪里错了……”

“回答方式。”雷蒂丽·坦格洛德笑道：“如果你能够用你的心来回答你存在的意义的话，你的名字，以及你是否能称为人，你都将获得答案。所以现在，我称呼你为残缺品，希望你能寻找到自己，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全部。

以上，便是我对你的祝福，当然，努力的活着吧！努力的去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吧！但也请不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因为，这本就不存在……好了，永别了，一个借他人的身体与心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记住，你就是你，不要迷失了方向！”

声音回荡在光芒之中，一遍又一遍，渐渐消逝。

“你去了那个地方吗……还有，不要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好吗……明明我什么也不懂……洋娃娃，你真是一个糟透了的人，明明和我一点都不熟悉，却让我永远的将你铭记在心里。你说，我是该窃喜，还是该难过呢？”少女拭着眼泪，脸上流露着微笑。

而在这她的眼晴里，纯白色的世界正开始崩溃，空间就如同镜面一样在坍塌着，露出它虚无的本质，唯有雷蒂丽·坦格洛德的最后一句话在回荡着。

“加油哦！”

……

太阳柔和的光芒照耀在少女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呈入眼中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卧室，以及一个她所熟悉的人……算是朋友吧。

“喂，喂，喂！你可终于醒了，我差点就因为看见你可爱的脸庞而忍不住蹂躏你了！哈哈哈……”熟悉的癫狂笑声从熟悉的人的口中发出，显得那么的亲切。

“一方通行……”看着熟悉的苍白而冷酷的脸，以及如同如同苍狼一样的赤瞳，少女缓缓起身，愣住了。

“切，真是个容易发呆的臭小鬼。”一方通行有些无奈的仰起头叫道：“黄泉川把你丢给了我，真是的，那个混蛋，把我当什么了，保姆？还是幼稚园园长？”

“黄泉川？”少女疑惑一声，随即问道：“是那个穿着绿色运动服的姐姐？”

“姐姐？呵呵。”一方通行放肆的笑道：“她的年龄可都足够当你老妈了！哦，对了，这儿是她的家，我和最后之作暂时停宿在这。”

“那小……最后之作呢？”少女问道。

“她啊。”一方通行咧开嘴神秘一笑道：“她对于你的情况可是异常的担心，但，我让她出去玩了，并且告诉她，你的事情交给我了。当然，前提是你的事情我已经听黄泉川那女人说了。”

“是，是吗……”少女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沉默了起来。

“喂，抬起头来！”突然，一方通行吼道：“看着本大爷的眼睛！现在，过去，将来，不管何时，本大爷身上沾满了你的鲜血，你没有看见吗？曾经，你被我一遍遍杀死，以一万多种残忍的方式！”说着，一方通行的脸上开始露出疯狂的笑容来。

“你不是知道错误了吗……”少女抬起头，一脸害怕的看着此时令人恐惧的一方通行，就在这一瞬之间，曾经唯有灰色的疼痛过去，全部都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踩死一万多只虫子算罪过吗？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一方通行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看着她的眼睛，疯狂的笑道：“对我而言，这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甚至还嫌少的数值，在本大爷的无敌之路上，踏下的白骨越多越好，要不是本大爷厌了，感到无聊了，本大爷真想再把你杀上几亿次，只要能变强就行！好了，这就是本大爷的生存乐趣，血液与杀戮！”说着，一方通行松开手，将她放下。

“不，不，你不是这样。”她紧紧抓住衣襟，一脸微笑的摇着头道。

“哼？本大爷不是这样？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该是这样还是那样？”一方通行奇怪的笑道。

“你就是你，我没有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的资格……”少女低下头去，喃喃念道。

“别模棱两可行吗！”一方通行突然狂怒道：“真是让我不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杀了人？”说着，一方通行邪恶的一笑。

少女没有说话，唯有沉默的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人？”一方通行笑着问道。

“不坏的人。”她回答道。

“为什么杀她？”一方通行问道。

“无意之中……”她毫无底气的回答道。

“这算是逃避的回答吗？”一方通行接着问道。

这次，她没有回答。

“感觉怎么样？喜欢还有讨厌？”一方通行继续问道。

“什么也没有……我只有害怕和自责，喂，一方通行！”她突然抬起头，眼中流淌着泪水的问道：“你应该明白吧！明白吧……”

“你们这种善良的人就是麻烦。”一方通行伸手捂着脸，无奈的说道：“杀了就杀了，不过，我杀人，是我该死，你杀人的话，不应该是被杀者该死吗？呵呵，被这么善良的人杀了，不像被天使给救赎了吗……”说着，一方通行笑了起来。

“不要开玩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死，一方通行，我该怎么办，喂，我该怎么办！”少女蓦然瞪大眼睛，满是绝望的看着一方通行，似乎在求助着。

“真烦啊！”一方通行不奈何的叫了一声，随后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她，说道：“真家伙，如果觉得罪孽深重的话，用它来了结自己吧。不过，怎么说呢？算了，不说也罢，如果你有朝自己开枪的勇气，就对着自己来一枪吧！”

“我……”少女接着枪，对准自己，但不知为何，她的手在从未有过的大幅度抖动着。

“害怕吗？”一方通行奇怪的一笑，道：“刚刚还要死不活的，现在就害怕了，这可太早了吧！还没有扣响板机呢！至少也应该等死前的几秒害怕吧！”

“我……”少女看向他，说道：“我不是害怕，只是因为还有不舍……”

“理由，理由！”一方通行笑道：“你还是在逃避，你这个胆小鬼！哦，不，你这个复制品！”

“不，我不是复制品……不是……”她一脸恐惧的摇头道。

“不是的话，就扣响板机啊！”一方通行笑道：“真正的人，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弥补自己的错误，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真的吗？”她一脸茫然看着一方通行。

“真的，相信我，当你扣响板机的那一刻，一切罪孽都会消失。”一方通行脸上勾勒出奇怪的笑容来。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随后抬起手枪对准自己，口中喃喃自语道：“永别了，世界！”

“嘭！”

枪声回荡在卧室中，柔和的晨曦溢满卧室。

鲜红的血液沾满少女的脸，手枪从她的手中滑下，她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前方。

一只手挡在了她的面前，子弹深嵌在其中。

那是一方通行的手。

“你是一个笨蛋吗？”一方通行看着她，笑着说道：“对，你就是一个笨蛋！笨蛋，这就是你以后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