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不是御坂美琴 第五十四章 魔王之心

“你……是……谁……”颤抖的声音从少女的嘴巴里艰难的说了出来。她的脸色已是苍白一片，脸上布满痛苦的看着死死掐住她的上条当麻，虚弱无力的发出声道：“你……不是……当麻……”

“呵！”上条当麻诡异的一笑，面露疯狂的看着少女，说道：“你猜对了，我怎么可能是他。”说完，他松开手，将她放了下来。

“呼，呼……”少女直接瘫软在地，口中贪婪似的呼吸着空气，额头上绽放的青筋，配上那紧缩的瞳孔，以及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倒有点吓人。

“你认为我是一个笨蛋吗？”奇怪笑容的上条当麻微微躬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笑道：“还有，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的。”

“什么……意思？”少女微微喘息着，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我说，你在装傻吗？”上条当麻邪魅一笑，缓缓站直了起来，握起拳头，轻轻锤了一下心口，笑道：“我是你的心啊！”

他说完的那一刹那。

蓦然，天地剧变，虚空迸裂，露出那深邃幽黑的光幕。迸裂的虚空化为一片片碎片，如同纸片一样的纷落而下，落在地面之上，仿佛碧叶飘落在平静的水面一样，荡漾开来，激起千万涟漪。

渐渐的，少女眼中的世界，化为唯有无尽黑暗的世界，她孤独的颤抖在这世界中，唯有一双眼睛，一双熟识的，血色、暴虐、睥睨一切的眼睛正看着她。

“你是谁？”少女一脸恐惧的看着它，手紧紧抓着衣襟，怯生生的问了一声道：“我的心？”

“对，你的心。”平淡之中带着疯狂的声音从漆黑世界的四面八方响起，道：“赋予你生命，给予你力量，同时，令你的一切都显得异样的心。”

“我的一切没有异样！”突然，少女鼓起勇气，仿佛使出全身力量的反驳一声。

“是吗？”声音奇怪的笑了笑，接着道：“没有异样吗？你的出生，你的人生，以及你的命运……这些，都没有异样吗？像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人生？”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生与命运，我也不知道普通与平凡的定义是什么，但我知道！”少女瞪大眼睛，吼道：“我愿意生活在这世界上就够了！”

“看来，那个可悲的世界很吸引你。”声音奇怪的说道：“即使令你遍体鳞伤，你也不愿意否定它，抛弃它吗？”

这次，少女没有回答，唯有看着它，用着那双坚定的，她憧憬已久的眼睛看着。

“不错的眼神，看来你在成长，或者说成熟了不少，但。”忽然，声音冷声笑道：“我可不希望你拥有一双坚定的目光，就像光明之中所谓的正义一样，我非常的讨厌！”

“为什么会去讨厌？”少女渐渐冷静了下来，淡淡的问道：“你喜欢黑暗之中的邪恶吗？”

“不，不，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少女。”声音突然笑着纠正道：“光明之中可不仅仅只有正义，正如黑暗之中也不仅仅只有邪恶，二者是相对的，光与暗，正与邪，相生相灭，你懂吗？”

少女摇了摇头，听的一头雾水。

“不懂也不要紧，你的命运，会让你明白的，并且，还会驱使着你必然走上其中一条道路。”声音有些感慨道：“正如我，选择了黑暗。”

“你？”少女疑惑一声。

“曾经的我，以及将来的我。”声音不知所云的说道：“而现在，我是你的心。”

“心？”少女皱了皱眉头，问道：“是指心脏吗？”

“不，你说的太简单了。”声音笑道：“心指你的一切。”

“不是很明白。”少女呆呆的摇了摇头。

“是吗？”声音笑了笑，随后说道：“似乎，我说的有点多了。”

“对了，你是谁？”少女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问道：“你是你说的黑暗吗？”

“非常抱歉，并不是。”声音说道：“我说了，我是你的心，一颗并未彻底属于你的心！”

“那是什么？”少女一脸茫然的问道。说真的，她被这个说话莫名其妙的家伙弄的云里雾里的。

“趁还有时间，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如何？”声音掺杂着奇怪的情感说道：“或许，通过这个故事，你便能真正认识我了。同时，真正拥有自己的心，而不是，拥有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

……

“你愿意杀死自己吗？如果可以的话，一切都可以得救。”

黯淡的天空，荒芜的大地之上，黄沙肆虐。

如同一具骨架一样的血肉干瘪的母亲倒在了他的身旁，就像一根枯枝一样，轻飘飘的，从未受过滋润，永远不懂得幸福为何物，轻易的坠落在地上，发出干脆的声音，轻易的折断了。

她的生命，就是这么的卑微。

而现在，倒在了他的身边的这根断枝，令骨瘦如柴的他发自内心的喜悦一笑，明明尝尽一切悲苦，早已经忘记了笑容的他，却在这最可怜、最可悲的一刻，笑了。

为什么？

因为，对于母亲来说，死亡或许是对她的救赎，在他的眼睛里，母亲的一生，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该活的样子，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但，令如同一件被残酷的命远玩弄够了的，如同垃圾一样被丟掉的，命如草芥一般微不足道的玩物的她，为什么干涸黯淡的灰色绝望的眼睛里却还有一点难舍的遗憾？

为什么呢？这残酷无情的世界伤害的她还不够吗？这卑微悲惨的命运还没有使她彻底绝望吗？

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抬起头，仰望着唯有仰望的苍茫天空，满天飞舞的黄沙正不断划过他皲裂的皮肤，但他枯黄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感觉，或许已经麻木了。

他摇了摇头，他低下了头，他想不明白，被世界彻底抛弃了的母亲，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是憧憬的美好吗？

他再次抬起头，隐隐约约可见被黄沙所遮蔽了的太阳。

他莫名其妙的咧大着嘴，发疯似的笑了笑。

因为，对于他与母亲来说，一切的美好憧憬，都是遥不可及的可悲、可笑的觊觎。

正如他们可悲、可笑的人生一样，命运造就了这一切，命运却从未说过理由。

但，他不愿去怪什么命运，他的苦难，源自可悲、可笑的他，以及他那被世界与命运所抛弃了的，同他一样可悲、可笑的母亲。

或许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世界与命运，像抛弃母亲一样的，抛弃他，如同亳无利用价值的垃圾，除了给人带来厌恶，还能带来什么。

他们以他们的不幸来表现着他们世界的悲哀。

但，不幸的母亲，为什么存有遗憾呢？

他想不明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愿意献上一切来明白这个难以理解的问题。

渐渐的，肆虐的黄沙将母亲所掩埋，他并没有去阻止。因为，他认为，这是世界所对母亲唯一的温柔，至少，还记得这样的她，还愿意去抹去她，而不是忘却它。

不过，黄沙也掩盖着他，只留下那双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黯然无光的眼睛看着苍茫的天空之中，那被遮挡住的太阳。

“你愿意杀死自己吗？如果可以的话，一切都可以得救。”声音在他沉重朦胧的脑袋中响起。

“我愿意。”他亳不犹豫的回应一声。随后，他如同干枝一样的手破开黄沙，将他唯一认识这个世界的工具——眼睛，给刺瞎了。

接着，他掐向自己的脖子，很无力的，颤颤巍巍的。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但他死后，一切，连同他被抛弃了的母亲，都活过来了。

不过，当母亲抱着他的尸体，早已经没有泪水的眼睛之中流出泪水时。

他明白了，不是世界抛弃母亲，而是他抛弃了母亲。

他是母亲活着的唯一希望啊！

……

泪水从少女的清澈明亮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如同珍珠一样的，晶莹剔透。

“很感人吗？”声音奇怪的问了一声。

少女摇了摇头，开口问了一声道：“他是你吗？”

“算是吧。”声音干笑道：“无尽悲惨之中的一段罢了。”

“你很悲伤吗？”少女又问了一声。

“我很可怜吗？”声音奇怪的笑了笑，反问一声。

“没有……”少女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或许很可怜吧。”声音感慨似的说道：“但，这个世界上的可怜者还很多呢，你可可怜不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说……”少女攥起拳头，有些迷茫的说道。

“我没有这样说，对不起，谁都没有资格。”声音大笑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去了。对了，我的名字我早已经忘记了，但我有一个很威风的称呼，叫魔王撒旦哦。”

“魔王？”少女念了一声，忽然抬起头，问道：“你会去哪里？”

“哪里？”声音笑了笑，回答道：“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而天堂与地狱都对我关上了大门，因为，我要毁灭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