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空荡荡之暗网 第37章 抛弃我

我已经放弃了上帝，或者说...上帝早已抛弃了我。

无边的黑暗，许久都没再迎来光亮。

默丁格不愿与我对峙太久，便下令让打着手电的人儿灭了灯。

“如果要杀，动作可得利索些。”默丁格的声音很冷，比入了夜的寒冬还要让人寒颤。

我死死抵在虎颈动脉处的针头，一刻也不敢缓息，哪怕我明显感到周围的人已经退到了台下三米开外的地方。

他们似乎真的打算借我的手除掉虎。

“小...小李。”虎尝试扭动身体，我想，长期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早已让他浑身难受了。

可是，他动一分，我手上的力道便也跟着重了一分。

他吃痛地闷声求饶，“扎...扎进肉里了。”

“你闭嘴！”我实在没法一边聆听周围动静的同时，还要顾及一个恶人的感受。

但虎却不愿放弃谈判的时机，他压低了声音，“你这样僵持下去，最后又能怎样？不如...”

“不如让我放了你，你再用你的权利换我一条命？”我故意说得大声，让台下的人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我真这么做了，只怕到时候又中了默丁格配合你演出的戏码吧？”

“嘘...你他娘的小点声。”虎倒是真的急了。

可默丁格如老狐狸般的听觉，早已捕获了我们各自的心思。

只听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懂得合作抗敌了？只可惜你们俩的时间都不多了。”

默丁格的话像是下了死令，语毕，我已经能听到虎紊乱的呼吸声...

这是人在遭遇危机时，不可能掩饰的生理反应！

难道...默丁格真想灭了虎的势力吗？

我忽然就想到了方富说过的话，这个城市的搞人生意，虎与默丁格各占一半的股份。

而若有人做了伪证，向虎的势力说是我杀了虎，那默丁格便可顺利收回余下那一半的权利。

好一个借刀杀人！

我无奈笑了笑，“看来，他们是真想借我的手除掉你。”

虎大喜，“你相信了？终于相信了？”

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我终是亲手结束了他所有的念想。

虎痛苦地捂着脖子一侧，疯了扎进台下的黑暗中。

只听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声音一直延续到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最后虎像是碰倒了一桌的酒杯...在叮叮哐哐作响的玻璃声落定之后，默丁格疯狂地奸笑起来。

有人率先按亮了屏幕，光源冲地一照，照出了一个男人的尸体。

“老...老板...是肖先生...”

默丁格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端着脚步走到了那人的身旁，用脚狠踹了两下。

“没反应？说死就死，也算是本事了。”

方富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笨狗一样帮着主子去试了试虎的鼻息。

“恭喜老板。”方富垂头，又像是宫斗剧里，太监对昏君的行礼。

只是这一声挠人心的轻唤，真的奠定了默丁格在安若市黑帮的权威。

所有人齐喊着，恭喜老板。

默丁格立在众人面前，接受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尊崇，几乎像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许久...当他听腻了那些话后，才掏了掏耳朵，“够了！接下来，该做点正事了。”

我倒是真听出了这当中意味不明的那一段，默丁格言下之意不正是说，若真臣服于我，就动手解决了那小子...

可那帮喝了酒，又亢奋过的人儿似乎不太聪明，有人举着手机扬言要动手处理虎的尸体。

有的表示愿拿出资产投到这人场中，以表忠心...

甚至，还有的已经去找电闸了。

只有方富领会了默丁格含蓄的那一段说辞，从虎的尸体上拔出了针筒...

“三哥...多有得罪了！”虎一手握着针筒，一手举高了手机当手电...便向舞台的方向走来。

静脉栓塞...望着虎抽了满满一针的空气，我莫名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名词。

医学生在做完动物活体实验后，比如说家兔，他们总会往兔子的耳缘静脉打进一针空气，用不了太久...兔子就会因为静脉血发生栓塞而死亡。

我总觉人类这般处理活体动物，实在太过残忍，但不承想，这曾令我觉得可怜可怕的手段，竟被人反用在了自己身上。

方富登上了台阶，手里的光束直冲进了我的瞳仁中...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当眼睛逐渐适应之后...我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不是方富...我很确定，但他手里一样握着一管子空气的针筒。

“你他妈的谁啊？”方富将手电转了方向，直照那个抢了针筒的男人。

但光线只能照过那人的背影，我仍是看不清逆着光而行的他的五官。

“还请老板给我个表现的机会。”那人回头颔首道。

默丁格上前拉了拉方富，“无妨，就让他去吧。”

我听见方富不甘愿的叹息，然后，被他举着的手电黯淡了光。

“都去检查下线路问题！”

“是...”

我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光亮一致逆着舞台而去...留下一个看不清轮廓的人儿盯梢我的生死，还有...那个握着针筒，离我越来越近的男人。

“动手吧。”我不再反抗，流下的却不再是恐惧的泪水。

甚至，我觉得自己在笑...那一针被我推注到虎体内的空气，全当替阿孟报了仇...

天堂...会因为我杀了人，而就此拒绝我吗？

我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那条救赎的路。

可我觉得自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竟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预见般地看到上帝派来的天使。

“李作家...”忽然，从那条路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声音再度传来时，我便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我约定好，要一同救下孟家姐弟的男人！

“...刘龙？”我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饰不了内心的惊色。

“嘘。”刘龙示意我不要出声，“配合我，我这就救你出去。”

“可是...阿孟...”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手里有他们犯罪的证据，出去了...往省里上报...”

黑暗中，我等刘龙假意的一击...几秒后，便学着虎临死前的模样，捂着脖子从舞台的侧缘跳了出去。

“老...老板，成了！我这就去看看他死透了没有！”刘龙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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