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空荡荡之暗网 第32章 盘中餐

野兽对鲜血的渴望，大概就像是禽兽见到阿孟的照片后，近乎疯狂的举动罢？

我听见夸张的口哨声，听见了他们模仿淫荡场景才会发出的呻吟。

“还有没有！有没有！”台下有人的肾上腺素飙升了，催促着我快点播放下一张相片。

可我愣愣着，像是堕入了无声无息的深渊里，他们真的好吵...我想，人性要是险恶起来，竟可以完全褪去生而为人的根本吗？

方富见我动作迟滞，无奈往我这靠了靠，“想什么呢？赶紧切下一张啊。”

我努力垂下双眸，努力将视线埋在眼睑之下，我不敢看，更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阿孟即将沦为商品的事实。

“怎么？”忽然，那个冷冽的声音从癫狂的人群中传来，“小李还见不得这些？”

我猛然抬眸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虎。

“呵。”我干笑几声，眼角的余光便无奈地对上了那不堪入目的照片，干笑顷刻间变成了干咳。

台下众人见我滑稽样儿，都捧腹大笑。但他们的笑又不像是讥笑，反倒有种黑帮大哥见小弟的气魄...

可他们真的是黑社会...我忽然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了。

“新人就是新人，不磨炼磨炼怎么能成大器？”

虎眯着眼睛朝我走来，像是猛兽靠近猎物那般，我只觉得小腿肚直打抽。

我努力直视他的眼睛，努力保持小弟对大哥的那种谦卑的笑，可他过于寒芒的眼神像是无形的压迫，叫我没来由地窒息。

他走近了...却一言不发，直接拿开我摁在鼠标上的右手。

照片被他倒序切换，一张张，一幕幕，全是不同女孩赤身裸体的样子。

“不敢看吗？”虎忽然扭头对我笑道。

“没有不敢。”我赤红了脸，颤颤巍巍地往虎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一刻，台下一阵骚动，像是海浪怕打沙滩，此起彼伏。

“喜欢吗？”虎问。

我不出声。他便又敲击了几下左键，切换到另一个女孩的照片。

“这个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可笑，就像昨晚小便失禁的秦老板，没有实力的人儿注定只能沦为这些恶势力的玩偶么？

虎见我迟迟不表态，有些懊了，索性一只手拢在我的肩头，将我定在了白色幕下，“难不成你小子也喜欢最后那一款？”

“不...不敢...”我以为这又是他挖的陷阱，便说:“我知道先生们都喜欢...”

“所以，你就识趣地不争不抢了？”虎的声音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虎先生。”我说，“您和各位先生才是今晚的主角，我不过是一个服务的，哪有资格争什么。”

“那我要是愿意让你有同台竞争的资格呢？”

“我...”

这一刻，我忽然改变了想法。

只因为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一次且唯一一次接近阿孟的机会！

“您说的都是真的？”我改了口。

虎大笑，“你是新来的，有些规矩可能还不太明白...不过，以我和你老板的交情，向他借一个人才，应该不难。”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场若按股份来算，虎与默丁格应是五五开，只是，前者是毒枭的身份，不便时常出面管理。

我连声向虎道谢，并接下了他要我做的那件事，而我必须再胆大些，才能救下阿孟。

“待会儿拍卖开始喽，你小子尽管挑，喜欢哪个就和虎哥我知会一声。”

“...最后那个女孩...也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这话是如何脱口而出的，但就是这样一次大胆的试问，让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虎沉默片刻，也不允诺我什么，只是笑道:“那要看你小子的本事了，台下可都是爱美人的色狼，如何能同他们抢这第一美人，你可得好好想想？”

我明白虎的话，争，便是与他们为敌;可如果不争，阿孟恐怕难逃今夜。

方富趁台下的人举杯欢庆的空暇问我，明明不喜欢女的，为什么不当面和虎说清楚。

我苦笑。却不能将事实告诉他，只能以同样的理由糊弄过去。

“想要引起虎的重视，就得逆正道行驶。”

“你该不会真想跟着他吧？那可是去贩毒。”

可比起贩卖人口...你们的行径又能好到哪儿去？

我很想这样怼过去，可到头来我能做的只是傻傻地笑。

“好了好了...”方富说着，往会场走去，“老板和那些鲜货应该快到了...去布置下。”

所谓布置，便是打开电脑程序。

那里早已输入了今晚每个先生的代号...以及被当做商品的女孩们的名字。

游戏的规则是:一个女孩，三次喊价的机会。出价最高者，便可带人离场。

我缩在角落，又一次向上帝祷告...希望他能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阴暗一面。

但他似乎太忙...没空打理这里的一切。

于是...在一片唏嘘中，女孩们被默丁格带了进来。

在这样严寒的冬夜里，她们只穿着单薄的长纱...那种有点异国风情，从头披至脚踝的蚕丝轻纱。

“红橙黄绿青蓝紫...我们的主角上场咯。”

方富很不要脸地高喊起来，像是为了讨好默丁格。

人声鼎沸...女孩们被人下了命令，在偌大的厅堂正中一字排开。

我努力去寻阿孟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她...

倒是一个过于妖艳的女子闯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只见她走到默丁格身边，耳语了几句。

默丁格冲那女子挥了挥手，她便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她拽着一根绳子往里走。

“你最好配合点！”女子倾斜着身子，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我记得她的样貌，记得她故作姿态时的声音...但...却没有见她这般疯狂过。

我知道...这个女的在报复。

因为，她是阿芳...

因为，那根被她生拉猛拽的麻绳之后，捆绑的就是阿孟！

我用力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会失控尖叫...

可是，哪怕我就这样绝望地哭喊了，比起那些如妖魔鬼怪般的怪叫...又有谁会注意呢？

阿孟光着脚，被迫踩着冰冷的红木地板，走上厅堂的舞台。

白色的蚕丝纱将她包裹其中...

仿佛，蜘蛛结网中的猎物。她终只能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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