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魄 第六十七章：妖善妖恶【求鲜花，求评论】

“等等。”

张明心正欲走入客栈，被紫茗叫住。

紫茗皱眉，奇怪地看看客栈，又看看三宝。

那客栈富丽堂皇，一块巨大金色牌匾挂着：“有来有往。”

“这峰上镇上，妖气甚重，特别这店，更是峰上之最，我们速离。”

紫茗怪怪看着三宝，脸上带着戒备。

“哦，哈，你也感得到妖气。‘有来有往’，便是妖来妖往。这千峰城，本就是人、妖、修道者混聚的城。这千峰之下，传说是妖怪万巢，尽是些小妖小怪聚居，当然，自亦有妖力通天的妖王，却无人见过。”

三宝回首，怪怪看看紫茗。

“自是妖怪，亦有好坏之分，善恶之别，不是么。好的，与人同存，自是无碍。那恶的，千峰百观，自有人料理。”

紫茗看着三宝眼中，满是深意，眉目一挑，哼了一声。

张明心又是看来，紫茗无奈，缓缓点头。

少年一喜，拉过三宝，双双走向“有来有往”大门。

“三宝哥，这里真的很多妖物？那妖是怎样的？数年前，我亦是见过一个恶妖的……”

紫茗又再摇头，缓步跟上，警惕之意，却未放下。

“客官客官，哎哟，面生得紧，第一次来千峰城？”一位小二，见着三人入门，立时上前招呼。

张明心点点头。

三宝却是怒道：“什么第一次，你没见过我么！”

“哎哟客官，你总是店外徘徊，今日来得，这主，肯定是这位少年英侠。三位，这边请，这边请。”

小二侧目，见着紫茗，脸上一愣，那目瞪得，却是比牛目更大：“哎哟，这位仙女，入得本店，却是令小店蓬荜生辉，这千峰城，百年千年，啊不，万年也未见如此仙女，今日三位，用餐夜宿，皆是优待带送，这边请，这边请。”

紫茗眉皱更深，不理小二，一言不发，只跟着，又四处打量。

引得三人在一清静桌边安坐，小二殷勤抹桌，又是问道：“三位食点什么，便要有，定给三位上最鲜最好的。”

“额……”张明心与三宝齐齐愣住。

张明心自是仙城与欧阳逸进店打尖一次，亦未点菜。

三宝却是脸上躲闪，怕亦未进过大店点食。

紫茗一下讥笑，怪怪看着两人。

张明心见着，羞得有点恼怒，啪一声，将欧阳逸给的钱袋砸在桌上，叫道：“有好的都上，让我三宝兄弟吃饱。什么仙膳，龙肝凤胆，麟须鸾肉，只要这钱袋够，尽上！”

钱袋散开，金银满满，那所点菜食，却是“有仙来”店中所学。

小二谄笑，却是把钱袋盖好，从中只取出一块指头大些的银子，说道：“折煞本店了，龙肝凤胆，麟须鸾肉，店中怎有此物，便是人肉人肝，便也无的。亦无此贵，本店开诚布公，货真价实，便按此块银子上些山货好菜，若不喝酒，按着方才应的折头，还能余三个上房，一夜宿费，客官觉着可好？”

张明心低头连点，也不敢抬头。

紫茗在一旁，捂嘴如莺笑得欢乐。

三宝亦是低头，在一旁抱着茶壶茶杯，猛是往口中灌着茶水。

“城中最贵？你法宝看着也贵重，卖了，吃住个十载，怕也吃不完。”

“龙肝凤胆，仙膳，你倒吃过？什么味道，说来紫茗听听。”

两人被紫茗笑着，头几乎低到捉上。

“这小二，是妖吧。虽是人样，妖气极重，眼如兽大，你们小心点。”紫茗笑着不断，边笑边言。

不多时，菜便上得满桌。满得层层迭起，另外两人，更是抬着一方方小台，上有两层，亦放满膳食。

小二掐媚笑着站于一旁，对三人说道：“菜多了些，若是吃得不完，未动的，便可退了。”

三宝摆摆手，小二躬身离去。

“设法试着有无毒物……”紫茗沉声说着。

三宝卷起衣袖，埋头便食：“我修炼的金火，能驱百毒。”

张明心拿起葫芦，咕噜倒满三杯，先低头递过一杯给紫茗，再递一杯给三宝，还未得说，三宝头也不抬，一盘不知什么野物的肉已被吞光扫净。

“阿尼陀佛，三宝半出家，只食肉，不喝酒。”

张明心脸上一抖，自己喝了一口，说道：“三宝哥，慢些，慢些。”

紫茗抿了一口，叹口气说道：“食吧，你喉儿动得比你说话还快了。小心别吃到人肉人肝，吐到明日。”

张明心终是埋头。

一顿饭，足足食了个把时辰，店外已是夜漆，店内小二早是掌灯满店。

食客来来往往，多是看着紫茗一眼，对于三人满桌盘子，却是并不奇怪。

他桌之上，多是有人多多上菜，更有一人，瘦得皮包骨头，却上得菜肴，比三人多上大半。

张明心摸摸肚儿，长呼口气，紫茗抿着酒，两人均在等三宝停下。

终是，三宝也长呼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三宝一停，一人影呼地一闪，来到三人桌前，竟难分辨，是原先便在此候着，还是从他处闪来。

众人一怪愣，却是齐齐警惕。

“诸位贵客膳食可合口味。”那人却是一问，“我是这店中掌柜刑老儿，客人皆称我白耳老刑。”

这掌柜身材矮小，下巴胡子花白，戴着帽儿，亦算慈眉善目，只是双耳，却长满白毛，似鬓发染霜，立着躬身，手中，却是拿着一不大不小之碗。

“这银子，还与少侠，这顿膳食，老刑请了。”说着，一手将方才所收银两放下桌上，刑老儿喉咙咕噜一下，却是吞了口唾液。

众人更怪，刑老儿便急急又说：“各位别见怪，老刑闻着诸位喝着的酒香，便想讨着一碗喝喝，膳食，便当换酒之资。”

说着，刑老儿半举手中碗，那碗小小，比寻常碗小了一半。

忽然，店内一阵哄堂大笑。

一汉子站起，转头笑着大声：“白耳掌柜，你又吓着新客，还是个毛未长全的少年郎，你这店，不怕让人砸了！”

另一桌一人亦说：“今日怕是女掌柜不在，少年郎，别换与他，便是你不给，他亦不好再收那银两的。待他忍不住，怕是这店，也与了你，来换那酒。”

周边人莫不附和，又是一阵哄笑。

“是，是，银子给回，自不再取。店是不能换的，嘿嘿。”刑老儿笑着，亦是不恼，只是双目，定定盯着张明心的银色葫芦。

张明心起身，看看紫茗，紫茗却又被逗笑，脸转一边。

张明心拿起银子，摇摇头。

白耳掌柜见着，脸色一暗，双手垂下，却是失望之极。

“我虽然不懂，但买买卖卖，钱自是不能收回。酒，若是掌柜想喝，便是对我师父所煮的酒赏识。掌柜，请举碗。”

少年伸出银子，笑着说道。

白耳掌柜听着，慌忙举碗，银子，却是不接。

“滴溜溜”声响，葫芦平放，酒满碗快溢，一股醇香异芳，飘散整个店中大堂。

“好香，这刑老儿，常日皆是被我们占着便宜，今日反倒让他得了大好处。”

众人又是笑闹。

“不对，这不是寻常酒，问着，是仙家道宗的药酒，那锭小银，换着一碗，也是赚了。”

一人说道，猛地转身而起，撞得桌椅，一阵晃动。

那人对着张明心作揖，朗声说道：“少年郎，我是处竹派弟子，也想讨一碗酒喝，酒资嘛，既是仙物，普通金银太俗，一小块生沉金如何。”

说着，一金色石头再空中抛过，稳稳落于张明心三人桌上空处，在桌上转着。

其余众人听着，吵闹更甚，又有人叫嚣那人，数件奇怪的石头乃至药草，一下扔到张明心桌上。

三宝见得桌上数物，却是目中闪闪。

“诸位大哥大叔，我要这些物事，便也没用。既是诸位皆赏识这酒，便诸位同赏，我师父，必然高兴。”

张明心一手举葫芦，伤手想拿起桌上之物，却是一痛。

一旁白耳掌柜眼尖，头一扬，那先前招呼三人的小二拿着一托，立时将众物，放上，张明心点头称谢，向外走去。

葫芦连动，直至大堂之内不拒酒之人，皆是满上或碗或杯，那托盘之物，亦是送回。

众人道谢，也不拒绝，举碗喧闹，齐齐喝过，或是一口，或是半碗，皆是赞不绝口。

张明心坐下，却看着掌柜依然站着，那碗满满，却是未喝一口。刑老儿只是举碗紧鼻，长长闻着。

“猫儿醉，想不到百余年后，仍能一品。我刑……”

身旁小二急急一拉，刑老儿醒转，对着三人连连点头，小心端着酒离去。

小二却是将托盘之上，那锭银子，再放回桌上，退身离去。

经此一闹，店内之人，聊得更欢，便是两桌隔得远远，便也或打招呼，或是叫嚣。

“程五，你下万巢寻那恶龙，还能活着回来，功力见长啊。”

“风十三，你到三百八十六峰除妖，伤了腿，丢了法宝，敢取笑我？”

“你两别说了，御峰堂发灭妖令要除那妖龙，大半月你们几人几人而去，不是死便是伤。应听御峰堂之号，集百观之力，以六道盟为首，合力诛杀妖龙，否则等妖龙修成妖果，这千峰城必沉下万巢，我等所谓修道之人，皆成万巢的食粮。”

众人静下，似是思考，又不置可否。

“诸位所说的妖龙，是真龙么？若是我参与，诛杀了龙，能否，分我些血呢？”

少年站起，对着互相叫嚣的几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