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勇者的王道征途 第一章 成为女仆

“唔嗯……这些藤蔓还真是烦人。”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用手刀砍下不时袭来的藤蔓，在她身后，一根根藤蔓像是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培根一样掉在地上。

虽然清理藤蔓很麻烦，但少女脸上却没有一丝厌倦的神色，她就像是一个高效的机器一样完成着王浩然交代的任务。

因为感受不到厌烦，所以少女的抱怨听上去和棒读没有区别，与其说她是在表达一种情绪，不如说她只是根据“人类的常识”，笨拙的模仿着他们的表达方式而已。

从地下迷宫出来已过了好几天，少女一直在藤蔓间漫步。虽然她的行进路线看起来十分写意，但这其实是有所图谋的。

尽量避人耳目——临走前，王浩然给少女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为了很好地执行它，少女只能选择这种难走的路径，愈是藤蔓生长的地方，她愈要钻入其中。

而之所以要这么别扭地前进，目的只有一个。

“啊。”

少女在劈开又一个藤蔓后，终于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只气喘吁吁的蜜獾，此刻他的体格只有一米九的成人男子大小，缠绕在身上的红色瘴气也全部收回了体内。

堂堂魔族的大元帅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虚弱状态之中。

“该死……那人类居然阴了我一把！”

莫克林把斧枪当拐杖使，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仅如此，他还一边走一边捂着胸口喘气，看上去就和一个哮喘病人一样。

“可恶！”

把手从胸口处移开，可以看到一把水蓝色的剑深深插进了莫克林体内，不过它并非完好无损，而是像逐渐融化的冰块一样在他身体里扩散开来。

那些细小的冰晶在分散开来以后，在莫克林身体各处变为一朵朵雪花，将他重要的脏器和血管全部冻伤。

如果只是这些物理性伤害的话还不至于让莫克林如此狼狈。

真正困扰他的，是那些雪花竟然大大延缓了魔人的自愈速度！这是莫克林未曾预料到的事。

“那家伙打一开始就是想削弱我！该死！该死！本大爷居然着了他的道！”

虽然莫克林的猜测很有说服力，但王浩然压根没这么想过——他当时的想法只有把莫克林杀死。

而且更重要的是，王浩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神器，也不知道那把漂亮的剑会有这种附加效果。

虽然这么说或许有些伤自尊心，但莫克林这个下场完全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看到这样的莫克林，藏在藤蔓阴影下的少女无动于衷。

她既没有对莫克林产生同情，也没有想过要趁人之危，直接把这个虚弱的魔族大元帅给干掉。

少女只服从王浩然的命令，爸爸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绝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

于是，少女拍了拍裙子，像云朵一样从紫色的背景中淡出来。

藤蔓不自然的晃动引起了莫克林的警惕，他迅速扭过身子，将手中的斧枪举起来。

而当他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少女时，魔族蔑视人类的本能又开始发作了。

“什么啊……原来只是个人类而已。”

莫克林瞥了一眼少女。

灰色的短发只到肩膀，脑袋右侧有条可爱的三股辫在随风摇晃。

紫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沉，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小麦色的皮肤就像是打上了一层蜡一样，散发着魅惑的光泽。

少女身上的女仆服并不是传统的款式，而是将裙子裁短，在裙摆处缝制上大量的蕾丝花边；同时还在领子和胸口间做了镂空处理，做出一个桃心的开口，宛如微熟的果实伸出繁密的叶间。

“人类跑到魔界来是想干什么？啊？想死吗？”

莫克林举着斧枪，一步步向少女逼近。尽管乌亮的刃部同样缩小了尺寸，但少女五个脑袋加起来依然没有它一半大。

只要轻轻一挥，黑色的斧枪就能让少女人头落地。

“……”

少女没有说谎，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莫克林。

也许是被少女盯得难受了，莫克林忍不住嚷嚷：“喂！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尽管莫克林用横飞的唾沫星子恐吓少女，但她始终不为所动。

“你这家伙……”

莫克林举起斧枪，打算把少女剁成肉酱——但在少女的凝视下，他心中的杀意竟然慢慢消失了，只剩下百无聊赖。

“算了……这家伙八成是个傻子，杀了也没什么意思。喂！如果你还能听懂我说话，就赶紧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待会改变主意了，可就不是杀了你那么简单了！”

莫克林的威胁依旧不管用，少女的眼睛始终没有动摇。

“……”

两人相互无言对视了一会后，莫克林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败了，在这场瞪眼比赛中一败涂地。

“也罢……你爱干嘛干嘛吧，现在本大爷没这么心情搭理你。”

正当莫克林准备离去时，少女忽然开口道：“你，受伤了。”

“啊！？”莫克琳敦时头冒青筋：“我，受伤？你在开什么玩笑！？本大爷从未失败过！更不可能被区区一个人类伤到！”

“你明明就是受伤了，还嘴硬。”

“切！你懂个屁！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休息一会就好！倒是那个人类，被我瘴气直接击中，恐怕现在都已经一命呜呼了吧！哈哈哈哈哈！”莫克林发出了夸张的笑声，连藤蔓都在这巨大的声波面前震颤了。

“所以你还不是受伤了。”

“所以说，我没有受伤！你是聋子吗？啊！？”

“是吗，那你敢不敢让我打一拳？”

“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不过——”莫克林把斧枪插在地上，说道：“别说一下，就算是几千下又何妨？就凭你，还想杀我？哈哈哈！”

“……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扎了一个马步，握紧拳头，接着闪现到莫克林面前，往他破碎的胸甲下用力地大了一拳。

砰——！拳头的力道像水纹一样散开，沿铠甲的裂痕向四周散去——黑色的裂痕瞬间分裂开来，像蛛网一样粘附在铠甲上。

尽管少女的突拳让莫克林的铠甲造成了一定损伤，但他本人却纹丝不动。

“哈哈哈！想趁虚而入？你太天真了！”

“原来如此，果然很强呢。”少女看着自己红肿了的拳头，喃喃自语道。

经过这一下试探，少女对莫克林的实力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得不承认，这只蜜獾确实很强，但他还是比不上爸爸。

这个世上能和爸爸势均力敌的人根本不存在。

确认了这一点后，少女便放下心来了。她默默后退几步，然后对着莫克林跪了下来。

“请您收留我。”

“啊？”

少女突兀的举动让莫克林有些抓不着头脑，他问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你不是人类吗？”

“是的。”

“那你还向我跪下？——切，我这是白问了，你们人类本来就是这样，厚颜无耻，欺软怕硬。”

“我并不怕死。只是，我还有要做的事。”少女坚定的语气让莫克林微微一愣，他忍不住追问道：“咋？你难不成和人类还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是的。我恨人类甚于魔族。假设要我在帮人类和帮魔族之间选一个的话，那我宁可选择后者。”

“哦？有意思。”莫克林笑道：“说来听听，人类都对你做了什么。”

少女沉默了一会后，开始编造自己的故事：“我是人类和魔族的混血。因为这个可憎的肤色，我受尽了人类的侮辱。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作同伴，就连小孩都指着我，说我是魔族的杂种。本来，我也并不想理会这些流言蜚语，毕竟我的母亲还是爱我的。我认为，只要母亲还站在我这一边，我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少女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莫克林的表情——发现他正听得入迷呢。

于是她继续说道：“但是，事情远不如我想得那么简单。因为我的肤色，我的母亲受尽了人类的白眼，他们都说我母亲是贱人，和魔族勾勾搭搭——但实际上，我的母亲只是被魔族抓了去而已，那根本不是她自愿的。尽管被人指指点点，母亲仍把我养育成人。虽然她也是人类，但我很敬佩她，感激她，想要报答她的这份恩情。”

“然而，有一天——那一天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从家政学校回到家里，发现母亲肚子被人剖开，头发散了一地，洁白的身体在地上无助地抽搐。”

讲述至此，少女目眦尽裂，连牙齿都在打颤。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向人类复仇！”

“……”莫克林静静地把少女的故事听完，接着他讥笑道：“虽然你的故事听起来很有感染力，但却有着一个致命的漏洞。”

“……”

“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不还是魔族吗？如果你要恨的话，应该是恨魔族才对——”

“不，你错了。魔族固然可恨，但视我母亲为贱人，为叛徒，侮辱我母亲的人类更加该死！他们不但嘴上缺德，行径也极其丑陋！对我而言，杀死母亲的凶手就是人类！”少女的话掷地有声，把莫克林都镇住了。

当然，莫克林并不是被她的气势镇住，而是从少女的故事中联想到了自己。所以，他才会微微一愣。

“你这家伙，认真的？”

“当然，如果能杀光人类的话，就算要让我加入魔族，我也在所不惜。”少女恶狠狠地说道。

“哼……你的目的我已经了解了，但你为什么要选择跟着我？想要杀人的话，直接去参军不就好了吗？”

“呵呵，你或许是高估了魔族的开明程度，他们会让一个人类女子参军吗？恐怕我还没进去，他们就要把我抓起来，送给大人物当玩具了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对人类的贬低和蔑视在魔族中几乎是一种政治正确和常识，他们根本不可能给一个人类女子辩解的机会。

这一点，莫克林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因为这就是他本人颁布的政策——见到人类，男的都杀了，女的想必各位都已心知肚明。

“不过，既然你知道我们看不起人类，那你跟着我结局不还是一样吗？”

“跟着你，至少还有一线机会。至少，你没有一见面就侵犯我，然后把我杀了。而且你很强，比我见过的魔族都要强——这也意味着，你在魔军里的地位一定不低。”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蛮有眼光！”少女的话让莫克林很是受用。

“那么，你心意已决了，是不是？”

“是，此仇我非报不可。”

“……哼哼，你已经对人类绝望到了这种程度了么？”莫克林下意识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

“那好吧，我就允许你跟着我。不过，你得做出功绩来才行，不然我一样会把你丢进那群臭烘烘的军人里去，让你没日没夜地被侮辱，直到死去。”

“那也比被人类戏弄要好。”少女沉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家伙还蛮有个性！好吧！那你就跟着我——不过，我只会暂时保证你的地位和安全，如果哪一天我对你失去了兴趣，就会把你像垃圾一样丢掉。”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

“哈哈哈！不错！不错！”莫克林连连拍手称道。

这情绪一激动，一不小心就把体内的瘴气放出来了。

“唔……”

红色的瘴气一出现，少女就立刻感受到了不适，她握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喘息着。这让莫克林对她的等级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毫无疑问低于lv350。

“哼哼，哈哈哈！”

看着少女痛苦的样子，莫克林心里就一阵痛快。

（果然人类是无法战胜我的，那个褐色人类不过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如果是正面战斗的话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痛快！痛快！哈哈哈！”

莫克林一边放出瘴气，一边用斧枪劈开藤蔓，朝着某个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去。

红色的瘴气远去后，少女才感觉好受些。

接着，少女颤抖着站起来，默默跟在那庞大的身躯后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艾丝蒂尔。”艾丝蒂尔低着头说道。

“哈哈哈！好！艾丝蒂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仆了！你要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满意了，你才能到战场上去杀敌！”

“是……”

“还有，以后你要叫我莫克林大人！知道了没！？”

“知道了，莫克林大人。”

“啊哈哈哈哈哈——！”看着艾丝蒂尔顺从的样子，莫克林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满足感。自他当上大元帅以来，还没这么威风过呢！

直到现在莫克林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需要下人的，需要体面的生活，而不是成天混在军队里，和那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喝酒划拳。

莫克林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而是大元帅，是坐镇后方，运筹帷幄的大元帅。是魔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除了魔王，谁都没法约束他。

他这么伟大，居然连一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不得被人笑话？

（等这场战争胜利以后，再从人类里选几个漂亮的奴仆吧）

莫克林一边打着他的小算盘，一边将一片又一片的藤蔓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