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第八十六章 输给了一个字

翁同童躲在山沟上方偷偷关注着乌堐和土憨巴打架，看到乌堐完全不像有武功的样子，被土憨巴踩住脖子动弹不得，不由得感到非常讶异，心想：“呃……，这个乌堐怎么不肯展露真功夫？难道他知道我在偷看，所以故意隐藏实力？”

其实，乌堐已经尽全力了，只是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他感到一阵窒息，两手拼命地抓住土憨巴的脚，试图把他的脚从自己脖子上搬开。可是几拳过后，他就晕过去了。这时候的他，左眼眼眶肿得乌青，鼻子嘴巴里面不断有血流出来，嘴巴都变形了！

翁同童露出怪怪的神情，“哎呦呦，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显露功夫？我要不要过去帮忙呀？……哎呀，小孩子打架我一老头子过去帮什么忙呢？再说了，乌堐的父母亲很可能也在暗中看着这一幕呢，公孙旭也在关注着这一幕呢，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帮助乌堐这个孩子，估计是故意在磨砺这个孩子，我可不能坏了他们的好事，还是算了吧。”于是，他耐住性子看着乌堐挨打。

“哼！我让你尝尝被人打成猪头是什么滋味！现在，就是你爹妈在这里，也肯定认不出你来了！只是现在嘛，你的爹妈恐怕早就在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哈哈……哈哈哈……！”

土憨巴把乌堐暴打一顿，然后，一边得意洋洋地笑着，一边赶着牛扬长而去。

乌堐浑身是伤，昏迷过去，夜幕降临了仍然昏迷不醒，几只像苍蝇一样大的黑蚂蚁不请自来，爬到了他的身上准备聚餐。

“嗯……哞……！”

老牛走到乌堐身边，低沉地叫了一声，但乌堐毫无反应。天色越来越暗了！

老牛用舌头舔着乌堐的脸，把他脸上的血迹和蚂蚁除掉。过了一会儿，乌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哎呦……！”

乌堐试着动了动身体，几股钻心的疼痛从腰部、脖子、头部传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能爬起来。

老牛趴了下来，用头轻轻地拱着乌堐的身体。

乌堐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调整着呼吸。过了一会儿，他积攒了一些力量，艰难地爬到了老牛脖子上。

老牛先把后腿站起来，然后缓缓地把前腿支了起来。

乌堐颤颤巍巍地骑在老牛脖子上，两手死死地抓住老牛的两角。

翁同童见状惊讶地自语道：“奇了怪了，这牛都成精了！不是说建国后不允许动物成精的吗？”

“老……牛……带我……回……去！”乌堐含混不清地说道。

他虽然口齿不清，但老牛似乎听明白了。老牛带着乌堐，出了山沟，往山下走去。迷迷糊糊中，乌堐放佛听到有个老头在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家伙，你输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打不过土憨巴。”

“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

“我功夫不如他。你们又不肯教我真功夫，只让我练花架子。”

“小家伙，你刚才这属于斗殴，输赢都不值一提。你其实是输给了一个字——‘忍’！你如此争勇斗狠，实在令老夫失望！”

……

山脚下的村子里，乌堐爷爷看到乌堐一直没有回来，心急如焚。他找到熊雄和五加皮他们，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乌堐。

“乌爷爷，乌堐今天好像在一条山沟里放牛，没有跟我们在一起。”熊雄说道。

“什么？坏了坏了！”五加皮一听，急得直跺脚。

“你说什么？”乌堐爷爷急切地说道。

“我放牛回来的时候，看到土憨巴和牛魔王进入了那个山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对了……，我好像还听到有人发出一声惨叫，我还以为是土憨巴遭报应被蛇咬了！看来不是……”五加皮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好！肯定是土憨巴这家伙跑去欺负乌堐了！走！快去找找！”熟地黄说道。

乌堐爷爷一听，二话没说，拖着沉重的腿往山上走去。在上一个石阶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熊雄他们一路飞奔着往山上跑去。

没多久，几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嘚嘚……嘚嘚……”

很快，一头牛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咦！老牛自己回来了！”熊雄惊讶地说道。

“人呢？”熟地黄心里猛地一沉。

“看！乌堐在牛脖子上呢！他受伤了！”五加皮跑到老牛身边。熊雄和熟地黄跟着跑了过来。

“乌堐！你怎么啦？”五加皮扶住乌堐的身体，焦急地问道。

“我……”

乌堐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头一歪，差点从牛脖子上摔下来。

“别管这么多了！先把老五背回去！你们两个搭把手。”熟地黄半蹲在乌堐身边，对熊雄和五加皮说道。

……

乌堐爷爷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乌堐的伤势，发现乌堐并没有受内伤，筋骨也没有大问题，他自己完全有把握把他治好，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带了一个手电筒到野外去采集草药了，他是村里的老郎中，对于跌打损伤一类的伤病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孟黎妮和黑墩叔他们，得知乌堐受伤了，都跑到乌堐家里看望他。

乌堐躺在自己床上，昏暗的房间里点着一盏煤油灯。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还带着血污。他脸上头上鼓起好几个青紫色的大包。

这时候，他已经清醒一些了。他向大家简略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孟黎妮给他端了一碗茶过来，熊雄扶着他喝了几口。

“那个土憨巴，真是太可恶了！呜呜……，乌堐哥哥是因为我才被他打的！呜呜……！”孟黎妮哽咽着说道，眼泪哗哗地流。

“唉……！乌堐这孩子太可怜了！”黑墩叔忍不住叹息道。

“这老牛啊，真的通人性了！这次多亏了它！”林四嫂满怀感激地说道。

“乌堐你放心，等会儿我们兄弟几个就去找土憨巴报仇！”熊雄气呼呼地说道。

“算……算了吧，你们打……不过他……的！要……忍。”乌堐说道。

“打不过，也要给你讨个说法回来！”熟地黄说道。

“四妮子，你在这里照顾一下乌堐，我们几个找土憨巴说理去！”五加皮说道。

“你们……，是不是又要打架啊？”孟黎妮皱着眉毛说。

“大熊，五加皮！你们几个可不要乱来啊！”黑墩叔提醒道。他知道，土憨巴不但自己的功夫非常好，一般的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的老爸孟之仁和他的几个叔叔全都是当地一等一的功夫高手！

当时，村民们都没什么文化，更没有法律意识，加之民风彪悍，解决纠纷的常用办法是私了，这也是当地习武之风盛行的直接原因。

熊雄他们三个摸黑来到孟之仁家外面。

“土憨巴！你个狗日的，给我滚出来！”熊雄扯开嗓子朝屋里喊道。

“谁家的狗杂种？你骂谁呢？”

孟之仁慢条斯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土憨巴跟在后面，得意洋洋就像凯旋而归的战士。

“我骂的就是他！”

借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熊雄一眼认出了土憨巴，指着土憨巴大声说道。

“他哪里招惹你了？”孟之仁阴测测地说道。

“他没招惹我，但是把我们的好朋友打伤了！”

“你看见他打人了？”

“我没有！但是乌堐还没死，他告诉我们是他下的手！”熊雄指着土憨巴说道。

“你是说，乌堐快要死了？”孟之仁大吃一惊，回头瞪了一眼土憨巴。他们平日里虽然好斗，但是最忌讳的事情就是闹出人命来，一旦闹出人命来，警方就会插手，到时麻烦就大了。

“你胡说！乌堐不会死的！他只是被打晕了，而且受了一些皮肉伤而已！”土憨巴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皮肉伤？乌堐就是你伤的，是不是？”五加皮追问道。

“我……，我……”

土憨巴一时语塞，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就算是我儿子伤了人，这小孩子之间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嘛！你们还想怎么样？”孟之仁意料到自己的儿子肯定跟此事有瓜葛，但还是有意护短。

“你必须出医药费！把乌堐治好为止！”五加皮大声说道。

“技不如人，挨打活该！如果不服，让乌堐随时来找我儿子报仇就是了，只要是公平决斗，我绝不插手！你们几个也可以帮乌堐报仇！这么着吧，你们几个一起上，打我儿子一个人，怎么样？我肯定不帮忙！这下子没问题了吗？”

就在这时，放心不下的孟黎妮打着一个火把跟了过来。

“再加上她也没问题。”土憨巴指着孟黎妮说道。

“骚麻子……，你们太不讲道理了！我们老师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谁都不能乱来！”孟黎妮一边走来，一边气愤地说道。

“哟！才读了几年书，就知道法治社会了？……我告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吧，这个，就是法！如果打不过人家，说什么都是狗屁！”孟之仁晃了一下拳头不屑地说道。他的拳头还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显然是在炫耀他的内功。

“哎呀呀！真是气死我了！五加皮，熟地黄，我们跟他拼了！”熊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牙根痒痒。

“给我！”孟之仁对孟黎妮说道。

“你说什么？”

“把火把给我，我帮你们打火把，你们几个到这边坪地上来。”

说罢，孟之仁接过火把，带着大家来到一旁坪地上，他站在坪地旁边，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坪地大概有五十平方左右，是平时晒谷物用的，用来打架倒也凑合。

土憨巴把上衣脱了下来，随意地往脑后一抛，光着膀子，朝几个对手勾了勾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到对手根本没把自己四个人放在眼里，熊雄大怒，把袖子一撸就准备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