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39 五加皮家里的鼾声

熊雄背着一筐野味，满心欢喜地走进自家院子，发现院子里没人，但门窗都开着，于是高声道：“老婆，我回来啦！”

“大熊！”肖楠立即从屋里跑了出来，从跑步的动作可以看出，她的腿脚比以前好了很多。她头上裹着一块毛巾，手上还抓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绑着个鸡毛掸子。她跑到熊雄面前，显得很激动，“看你精神焕发的样子，这次去宗门很顺利，是吧？”

“嗯，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经过了，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有师傅在，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熊雄说着，将妻子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小楠，为了等我回来，你是不是有一种望穿秋水的感觉？”

肖楠嫣然一笑，用纤指轻轻点了一下熊雄的鼻尖，半真半假地说：“望穿秋水？没有啊，可能忘穿秋裤了吧！”

“你的腿好一点了？”

“嗯，看来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可以去开一间推拿康复店了，保证生意红火。”

熊雄笑笑，环顾四周，“小明呢？爹妈呢？都哪去了？”

肖楠，“家里在搞卫生，小明跟小伙伴们去田野里钓蛤蟆去了。爹妈他们到邻居家串门去了。”

熊雄：“老婆，你一个人在忙啊？”

“嗨，就是把灰尘蛛网简单打扫一下，迎接你凯旋归来！”

“老婆，辛苦你了！”熊雄一脸歉疚地对肖楠说。接着，他语气一转，兴冲冲地说：“我们这次从宗门带回很多野味！我的厨艺又可以大显身手了！我马上下厨，给你煲个骨头汤，你等会儿啊！”

肖楠，“大熊，你都还没落座呢，休息一会儿再说吧。要不，今天就由我来烧菜好了？”

熊雄摇头，“嗨，你的厨艺比不过我的啦，还是让我来吧！”

肖楠：“嫁给你，我太幸福了！”

熊雄：“幸福的日子才刚开始啦，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的啦，我还想把你带上道，让你成为仙女呢！”

肖楠笑笑，“得道成仙的目标太过遥远，对我来说，家人的平安比当仙女更加重要！再说，我根本没有修仙的资质，我认命了。”

熊雄：这些年闹灾荒，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都怪我太能吃了，把家里的粮食都吃光了，只能害你吃草！

肖楠：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对我好，就算天天吃草，我也陪你到老。

五加皮背着野味走进自家院子时，院子里也没人，门窗都开着，几只老母鸡被一只大公鸡带着，正在笃悠悠地散步。院子外边支起一根长竹竿，竹竿上晾着一些衣服，包括婴儿衣服和尿布。

“咦！难道我当爹了？”看到婴儿衣物，五加皮眼睛一亮，但随即皱起眉头，心想：“我出门在外很长时间了，梨花怎么就生孩子了？”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晴不定了。他没吭声，把野味往家门口一放，心事重重地走进厅屋大门。屋内冷冷清清，他的心也越来越冷。突然，他听到屋里传出细微而清晰的鼾声！

是婴儿的鼾声吗？

不像！

那分明是一个成年汉子的粗重的鼾声！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鼾声更加响亮了！

很有节奏，非常粗重的鼾声，让他的心里寒气升腾。

是谁？

他心中大怒，却强忍着心中怒火，心中闪过一个个男子的形象来。

难道是乌堐？梨花一向都是乌堐的粉丝，乌堐是个花心萝卜，梨花跟乌堐幽会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乌堐刚刚跟自己一起回来，不可能这么快就跟梨花在一起！这个人，不可能是乌堐！

难道是熊雄？他也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可以排除。

是熟地黄吗？这小子一肚子坏肠子，很可能趁我不在家占梨花便宜！可是梨花对这小子没什么好感，这个打鼾的男人不一定是他！

到底会是谁呢？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试着用天眼侦察卧室里的情况，但是他的神识修为并不好，没法看得那么远，他又细听了一会儿，听着听着，那均匀而响亮的鼾声让他再也按捺不住，砰砰砰敲起门来。

“梨花！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五加皮粗暴地嚷道。

他加重了敲门的力道，隔壁邻居都听到了他的敲门声，打开窗户朝他家张望。过了一会儿，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非常紧张地穿衣服，然后踢踢踏踏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开了。梨花一脸困惑而且略带愠怒地看着五加皮，“老公，你回来了？”

五加皮迫不及待地把头探入门后，打量屋里的情况，大声道：“人呢？”

梨花听他语气不善，更加困惑，小声道：“小声点，这么吵干什么呀？”

五加皮冷冷地说：“小声点？我在自己家里，你居然让我小声点？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是不是啊？”

梨花不懂五加皮在说什么，看到久别重逢的丈夫连一句打招呼的话都没有，一回家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训她，平日的寂寞劳累和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干脆以硬碰硬，大声道：“乌老二！你一出门就是三年，我守活寡三年，你一回来就凶我？我做错什么了？”

五加皮：“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得着我捅破这一层纸吗？”他确信，他这次肯定是捉奸成功了。不过，让他感到有些困惑的是，他和梨花都在门口吵起来了，可是那个鼾声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好像仍然睡得挺香甜？

“可恶的家伙，还真把我家当成他自己家了！”他恨恨地想着。

梨花愣了一下，想起五加皮不在家的日子里，自己一个人怀胎十月，独自把孩子生下来，生孩子那天还痛得死去活来，公公婆婆还嫌她太娇气！生下孩子后，渴望头孙的公公婆婆一看是女娃，对梨花很是冷淡，把更多的农活和家务活安排她去做！公公婆婆还老是埋怨她，说她这也做得不好，那也做得糟糕！

想起这些，她心中的委屈和怨恨一下子爆发了，故意拿话气他。

“乌老二！你一出门就是三年，孩子都满月了！我容易吗？”

“什么？”算术不错的五加皮马上察觉到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急得两眼通红，嚷道：“谁的野种？给我出来！”听到鼾声依旧，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把梨花推开，闯入卧室，怒道：“有种的话就别装睡了，出来跟我决斗！如果你赢了，老婆和孩子归你！如果你输了，看我扒了你的皮！”

梨花轻蔑地一笑，任由五加皮发疯似的找来找去。可是，除了床上吓得哇哇大哭的一个幼儿，哪有别的男人？

床上没有，床下没有，衣柜里没有，电脑桌后面没有……，偏偏鼾声依旧？

“乌老二，你找啊！继续找啊！呵呵，我告诉你，这屋里的野男人可厉害了，你找不着他的，就算找到了，你也不可能打败他的！”梨花说。

“我不信你还勾搭上了一个神仙？我不信我打不过这个狗东西！”

五加皮气急败坏，不顾床上哇哇大哭的女娃，到处乱翻东西。突然，当他无意中碰了一下电脑鼠标的时候，那响亮的鼾声戛然而止！回头一瞥屏幕，只见桌面上，一只卡通小狮子打了一个哈欠，一骨碌翻身站起来，然后身形一晃，化作一个泡泡消失不见了！

“算你跑得快！”

五加皮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妻子，于是尴尬地一笑，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追啊！你不是轻功绝顶吗？你不是说，你的轻功比你师傅都厉害吗？怎么看着野男人跑掉，不追了？”梨花揶揄道。

“这个……嗨，梨花，这是我的女儿吗？”五加皮指着哇哇大哭的女娃，皱眉道。

“不是！”梨花仍然很生气，指了指电脑，“她是大狮凶的女儿！”

女娃一边哭一边说：“大狮凶跑了！妈……我要大狮凶，我要打鼾的大狮凶！”

五加皮脸色一沉，“真的是他？”

梨花看他要当真的样子，不想让他误会乌堐，于是说：“你想哪去了？在你心里，你的师傅就那么龌龊吗？我说的是很凶的大狮子，不是我大师兄！”

“师傅就是那种人！身边女人成堆，他胃口又好，老少通吃，你少跟他眉来眼去！”接着，他认真道：“女儿真的才满月吗？”

“你自己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如果女儿才满月，她会叫妈吗？她会说话吗？”

“到底多大了？”五加皮仍然有点不放心。因为他看着看着，觉得女儿很像小时候的熟地黄，越看越像。

“不知道！”梨花没好气地说，随即又担心丈夫误会他人，叹息一声，说出了女儿的实际年龄。

五加皮根据妻子报出的年龄，细细核算起来，根据年龄倒推，算出女儿的准确出身日期，没有发现明显的疑点，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说：“你和女儿在休息，干嘛对我神神秘秘的？直说不就行了吗？”

梨花：“女儿刚刚打了疫苗，她怕打针，哭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哄着她睡着了，没想到是你回来了。我不想吵醒她，所以让你轻声点！”

“既然这样，为什么把电脑开在那里，让一个破狮子在那里打鼾，鼾声还这么响？……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电脑了？”

梨花：“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独守空房，难过得很，于是把我城里姐妹的电脑借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儿从一生下来就喜欢听小狮子的鼾声，一听到鼾声就容易睡着，否则就睡不着？”

“真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别去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丢不丢人呐？”

“你怎么不给我生个儿子呢？你干嘛要生个女儿呢？我这一身精妙的武功，让我传给谁去？”

“乌老二，你怎么也像你爹妈一样重男轻女呢？都什么时候了，思想还这么封建？”梨花埋怨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认真道：“熟地黄来过很多次了，他……”

五加皮脸色一沉，打断了梨花的话，“我不在家，他老是往我家里跑干嘛？”

梨花：熟地黄现在是乡里计生工作队的骨干，按照政策规定，我必须接受节育措施，他就是来通知我的。

五加皮断然道：不行！这小子，不要逼我翻脸！

梨花：人家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又不是单单针对你。

五加皮：我现在不是普通人了，我现在是修士了，不归俗世间管了，归修真界管了，他那些条条框框，对我没用！我要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梨花：你宗门会同意你生这么多孩子吗？

五加皮：我宗门那边的情况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有一条我记得很清楚！那边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最需要我们这些弟子多多生育，给宗门多添一点香火！

梨花神色一动，说：“这么说，你打算把我接到你们宗门去，帮你生孩子？”

五加皮：暂时还不行。但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梨花：你们宗门那边不是一夫一妻制吧？

五加皮：还不确定，但很可能是肯定的答案。你知道师傅在宗门那边娶了多少个老婆吗？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他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梨花：真的吗？

五加皮：师傅亲口跟我说的。他从不说假话，应该是真的。

梨花愣了一下，面露愁容，随即释然，甚至露出一丝窃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