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逆着人流的方向,吃力地往城门口挤去。
当他们从一对母子身边挤过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那位母亲失手了,抱在他怀里的小孩掉在地上,那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蜂拥而来的人群踩踏而死!
“儿子……!”那个妇女被人群挤来挤去,急切而悲痛地大喊起来。
乌堐见状大惊,立即挡住人群,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孩。但是,人群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他偏偏是重伤之身,而且极度饥饿疲乏,哪里能抗的住那么多人的推挤,当即收势不住朝前跌倒。
完了完了,如果让大家从身上踩过去,这小孩死定了!
情急之下,乌堐跪在地上,两手撑地,俯身护住那个小孩。立即有人从他背上踩过去。
“让开,让开……!”覃仚儿忙不迭地把人潮分开,不让他们伤害乌堐和小孩。
但人流还是源源不断地蔓延过来,被乌堐挡住的人们纷纷从他身上踩过去。
“好累啊!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啊?”乌堐苦苦坚持住,用身下有限的空间给小孩留出一个避难所。
“让开!别挤!”覃仚儿大声吆喝着,但她的声音完全被人潮发出的嘈杂的声音淹没了,情急之下,她拔出了宝剑横在身前,“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队伍前边的人们感受到凌厉的剑气后感到害怕,想要停下脚步,可是后面的人依然在发力往这边挤,前面的人们想停也停不下来,眼看着就要撞到覃仚儿的剑锋上了!
覃仚儿并不想伤害他们,无奈之下,只得收起宝剑,拉过尉迟彪,试着用两人的身体给乌堐挡一挡人潮,“师弟!快起来!……快!站起来啊!”覃仚儿声嘶力竭地喊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师妹,我……我太累了,没力气了。”
“师弟,你能行的,别放弃,站起来啊!”
“好累啊……”
“起来……起来……”人群继续涌来,部分人被暂时挡住了,但仍有一部分人从乌堐身上踩过去。覃仚儿和尉迟彪眼看着就抵挡不住了。
乌堐继续跪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小孩,一只手使劲撑在地上。透过桥面空隙,他看到了殷红如血的河水,看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肿胀不堪的尸体,他隐约看到,水面下,死神在冲着他狞笑着。
“不,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这样死去!我要活下去,我要回故乡去,我要成家,我要干一番事业,要死,就要死得轰轰烈烈!让我死在人家脚下的话,我死不瞑目!”
一想到这里,乌堐开始积聚力量,拼命地试着爬起来。
手,脚,腰背,脖子,全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乱哄哄的人潮从他身边涌过去,从他身上踩过去,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拉他一把。
“师弟,你能行的!你肯定能行的!爬起来啊!”覃仚儿喊道。
“啊……!”
乌堐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拼命拱起身子,一点一点地把上半身直起来,一眼瞥见,自己膝盖上的骨头完全露了出来,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骨头和肌腱,惨白惨白的。
“谁也别想把我踩在脚下!谁也别想压垮我!我要站起来!……站……起……来!”
随着最后三个字从他嘴中蹦出来,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儿子!”
那个妇女马上扑过来,把她的孩子连同乌堐一起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别……抱着我……行吗?呐,你的孩子在这里!”乌堐吃力地挣脱开来,看了看妇女,随即一愣,“怎么又是你?”
他发现,这对母子就是在河滩上遇到的那两个难民。他们师兄妹三人在河滩上跟颜得岐大战一场,就是为了这对母子。没想到在这里又碰面了?
妇人冲着乌堐神秘地一笑,说:“有仁心,有韧性,能忍辱负重。小伙子,好样的,祝你模拟考试取得好成绩!”说着,她从乌堐手中接过小孩,转身离去。
“哎,你是哪个?”乌堐好奇地说。
“你我只是路人,
何必知我姓名?
千年时光倒转,
劫后同降凡尘。”
“这……?”
“师弟,别管她是谁,我们两个挡不住了,快过桥啊!”覃仚儿一边用后背死死抵住蜂拥而来的人潮,一边对乌堐说。
……
城门口
几个全副武装身披盔甲的士兵用阔剑和长矛拦住了乌堐三人,其中一人语气不善地吆喝道:“干什么的?”
“兄台,我们三个想进城一趟,找一把貔……”乌堐口无遮拦地说,覃仚儿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对士兵笑笑,说:“军爷,我们进城找亲戚。”
“是借粮食吧?”士兵淡淡地说。
“嗯……什么都瞒不住军爷您!”覃仚儿说。
“别进城了!城里的粮食早就吃光了,连老鼠和蚯蚓都被挖出来吃掉了。走吧走吧。”
“这个样子啊……”覃仚儿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是我们还是想进去看看。”
“涵邺城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士兵语气不善,“城主临走之前,已经下达了命令,所有城门只许出不许进。违者就地处决!”
士兵说着,指了指飘在城墙下河面上的发臭的尸体。
“军爷,行个方便好吗?”覃仚儿按捺住火爆的性子,耐心地说。
“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了!否则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罪将你们三个就地处决了!”士兵威胁道。
“军爷,要怎样才允许我们进去?”乌堐问。
“如果没有城主亲自发放的通行令牌,无论是谁,一概禁止入城!”
看到士兵态度强硬,覃仚儿的火气上来了,正要发作,乌堐碰了碰她的手,小声说:“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设法弄块令牌再说。”
三人离开城门,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炎热的石板路上。路边,一片片竹林全都被烧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两米高的竹子根部。
“三位少侠,行行好吧,给我一口水喝吧?我渴得实在受不了了!”
一个老头从后面追上来,对尉迟彪说道。
尉迟彪指了指护城河方向,“那边河里不是有很多水吗?你自个儿喝去!”
老头微微摇头,“不行啊,少侠!河里全是臭烘烘的死尸,河水喝不得啊!我的老伴就是忍不住喝了一口脏水,结果腹泻脱水而死!”
“老爷爷,你有什么办法把我们送进城里去吗?”乌堐问。
老头显得很惊讶,“进城?进城干什么?城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树皮剥光了,草根挖光了,泥土都被翻了几遍,一只虫子都不剩了!仙人们早就各显神通跑到其他世界去了,有钱有势的凡人,全都通过域门到凡间避难去了。再过几天,除了鬼,什么都没有了!”
“哦,老爷爷,你知道域门还能用吗?”
“不知道。就算能用,也没几个人能交得起高昂的费用了。”
“噢……”乌堐沉思起来,慢慢走到一截黑乎乎的竹子边上,这截竹子上端有十几公分长的黑炭,但是靠近地面的部分还有两截竹子透着些许绿色,“大火烧烤之下,居然还有一点绿色?”乌堐立即产生了兴趣,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叭……叭叭……”听到声音比较脆,他立即拔出剑,小心地把竹节切掉一段,变成一个敞口杯子。
“咦……”
尉迟彪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酒香,不由得眼睛一亮,赶紧凑到竹筒边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竹筒里面。
竹筒里,半筒清澈透明的液体让他浑身一振!
“酒!好酒!”
说着,尉迟彪立即把竹筒切下来,一仰脖就要喝下去。
“等一下!”
乌堐制止尉迟彪。
“嗨,师弟,是你找到的,你先喝吧!”尉迟彪咽了几口口水,早已又饥又渴的他此时眼睛都绿了。
乌堐把竹筒递给老人,“老人家,您先喝两口解解渴吧?”
老人没有接竹筒,面露微笑,微微颔首,“不错,不错,我这一关就算通过了。年青人,进城的令牌,你可以在河滩上找找。那些身穿官服的遗骸身上说不定就有。注意检查遗骸的须弥法宝。”
“通过了?……须弥法宝?真的会找到须弥法宝吗?如果找到法宝后怎么用?”乌堐把竹筒递给尉迟彪,满脸疑惑地说。
“呵呵,她会告诉你的。”老人指了指覃仚儿。
“师姐,你知道须弥法宝?”
“这没问题。”
“呵呵,年青人,这酒可是晏老头给他的宝贝女儿无柳准备的嫁妆哦!”老头神秘地说道。
乌堐一愣,“哦!那实在对不起,老爷爷,晏大伯在哪里,我想跟他道歉!”
“道歉嘛,不需要了,唉……,不需要了。”老头惆怅起来。
“这……?那么,晏大伯的女儿呢?”
老头微微一笑,“如果你心中有她,你将来还会遇到她的。但不是现在。”
“前辈,我要怎样才能遇见无柳?”
“对你们凡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时间轴回调就行了。”
“前辈,下次一定要我遇见无柳!我曾经答应过晏大伯,要照顾好无柳,要照顾好梨花的,我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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