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51 陪我虫子

晏祝江家里

乌堐扫了药方一眼，说：“这是固摄扶正祛湿的方子，估计是给肾病患者开的方子。剂量过于保守，如果病人病情比较严重，这方子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晏祝江微微一愣，然后说：“嗯，由于我妻子久病不愈，我这个篾匠都成了半个郎中，你的观点跟我不谋而合。我相信你懂医术了。你能把无柳从死神手中夺回来，说明你的医术的确不错。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靠医术谋生，而且完全可以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跟地下抵抗组织的人扯在一起呢？”

乌堐：晏大伯，我其实是外星人，我根本不想插手你们普雷德尔星球的事情，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

“什么？你也是外星人！”

“没错，我来自鄂司星球。”

“鳄鱼人也是外星人，你也是外星人，既然都是外星人，外星人为何为难外星人？”

“我哪里知道哇！我只知道，我来到你们普雷德尔星球，是开着飞碟来到！最大的麻烦是，我开的是索安因泰人的飞碟！我刚来就跟鳄鱼人干了一仗！我还没开始回过神呢，我的飞碟就被鳄鱼人击落了！我正在想方设法购买配件寻找专家，准备把飞碟修好呢！”

“什么？你还想开着飞碟跟鳄鱼人打仗？”

“我修好飞碟另有用处，暂时是没法跟鳄鱼人打仗了。”

“哦，那还好一点。”晏祝江想了想，继续说：“你花那么大一笔钱买下梨花这个寡妇，是因为她是你曾经的朋友，你是想娶她为妻，是吗？”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曾经的朋友，我认为是，她却不认得我。”

“这个样子啊……你那笔钱是不是白花了？”

“没有白花啊！我买下了梨花，梨花就用不着被人卖到怡红院了，就用不着遭受凌辱了，发生在无柳身上的遭遇，就不会发生在梨花身上了，这不是大好事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你对梨花就没有别的心思？”

“我所有的心思都在飞碟引擎上呢，我哪有多余的心思花在女人身上？”

“小伙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好好考虑一下。”

“您直说就是了。”

“无柳是你治好的，她的命是你的，我想把她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咹……？”

“怎么，你不喜欢无柳？无柳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长得也挺水灵的，她现在是大病初愈，气色还没完全恢复，等她完全康复了，你不会不喜欢她的！”

“这……我……？”

“你是嫌她被人糟蹋过，看不起她，是吗？可是在我眼里，她仍然是一个好闺女！”

“大伯，不是这样的！跟无柳相比，我还是通缉犯呢，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无柳的条件比我好多了，至少有个家，至少有爹妈在爱着她！”

“那你为何不乐意？”

“大伯，我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鳄鱼人想杀了，猛兽想吃我，蛇虫想暗算我，我随时都可能没命的！我不想连累别人，不想让无柳像梨花那样成为寡妇然后被人欺负！”

“我既然跟你明说了，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把无柳嫁给你，不为别的，就是觉得你有能力保护她，而且你是个有担当的好人！”

“大伯，我其实早就有喜欢的姑娘了。”

“哦，是谁？”

“覃仚儿。”

“覃仚儿，她也住在涵邺城？”

“她应该不在涵邺城，她本来是隐龙宗弟子，她跟万丝妮一起跟鳄鱼人干了一仗，现在跟我一样被敌人通缉！”

“覃姑娘也喜欢你吗？”

乌堐想了想，茫然道，“我在浑元河见过她了，我在戈兰迪亚高地也见过她了。不知为何，她和万丝妮都认不得我，老怀疑我是蟋蟀妖或是蛤蟆精？”

“那你还惦记着她？”

“在我来到你们这里之前，她还去过我家里，说是愿意跟我订婚。当时我没敢答应，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去。”

晏祝江沉思片刻，说：“就算你想娶她，也没关系。覃姑娘居正室，那个梨花跟我家无柳一起居偏房。嗯，就这么办吧。”

“大伯，使不得啊！我只能娶一个老婆，不能乱来！”

“谁说的？”

“这……这需要有人跟我说吗？我们老家那边，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不要跟我提你的外星老家，你的外星老家管不了涵邺城的事情，在涵邺城你得按涵邺城的规矩来做事。不管你最喜欢哪个姑娘，我就把无柳嫁给你了，我不介意你把我家闺女当小妾看。”

“大伯，我现在真的不想成家，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

“我不管！反正你都跟我闺女入过洞房了，这门亲事已成事实，不容反悔！”

“入洞房？我怎么不知道？”

“无柳都告诉我了，鳄鱼人去怡红院搜捕嫌疑人，你跟无柳同床共枕，不是入洞房又是什么？”

“唉，这……？那是为了骗敌人！我又没有对无柳做什么？再说了，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你可不能随便发挥想象力！”

“我不管。如果你要反悔，我就让你陪我菜青虫。……我先去地里点个数，等会再来跟你算账。”

说着，晏祝江起身准备出去。

“唉，别这样！”乌堐拦住了晏祝江，“我陪你钱还不行吗？”

“别跟我提钱的事。我只要你陪我虫子。你不是医术好嘛，去把虫子救活了，就没事了。或者养同样数量的虫子用来赔偿我。”

“大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虫子是用来吃的，我只是想干一件好事，帮您把虫子灭了！虫子已经被我踩死了，被我踩得稀巴烂了，我医术再好，也没法把虫子救活，再临时养虫子的话，我哪里有这个时间？”

“不赔偿虫子也可以，只要你肯娶我闺女就行。”

“要不，我帮大婶治病，就当赔偿虫子？”

“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我女儿的幸福更加重要。你的选项只有两个，要么赔我虫子，要么娶我闺女。”

“……”

竹林里

乌堐和晏文柳肩并肩坐在一块条石上，梨花和两保镖在不远处闲逛。乌堐正在吹奏《牧羊曲》，晏文柳一边观察着乌堐的指法，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乌堐吹奏完毕，晏文柳放下手中的树枝，“姐，你刚才吹奏的这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我很想学，你让我试试吧？”

乌堐把竹笛递给晏文柳，晏文柳一边看自己写下的谱子，一边吹奏起来。乌堐低头一看，发现地上写着上、尺、工、凡、六、五、乙等字，每个字的末笔不是往上挑就是朝下撇，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也是谱子？我怎么一点看不懂？”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晏文柳虽然是第一次吹“牧羊曲”，指法稍显生涩，但吹得比自己好听多了，——笛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高音时如御剑探九霄，低音时如潜海入龙宫！

“景美人美音乐美，牧羊姑娘忆情郎。”

乌堐渐受感染，晏文柳纤指灵动，一个个音符从笛膜跳出，乌堐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化作音符，跟着旋律翩翩起舞。

注意到乌堐沉浸于笛声中，晏文柳把谱子一连吹奏了三遍。乌堐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唱了起来：

林黑多寂寥，

月出惊栖鸟，

银光倾泻影阑珊，

地面青青草。

古树低，新月高，

青藤嫩，虬根老，

且看身上，青苔潮。

头顶长新苗，长新苗。

难道已成妖，

无常有蹊跷。

日落日出多少遍，

归心似煎熬。

……

在晏文柳家里呆了小半天，两保镖催促乌堐回怡红院上班，梨花走了过来，“吴姐，我不想跟你去怡红院，我怎么办？”

乌堐对晏文柳说，“无柳，我先把梨花安顿在你家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不可以！”晏祝江大声道。

“大伯，梨花已经无家可归了，你就行行好，让她暂时住在你家里吧？”

梨花：“大伯，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帮你种地，帮你干活的，帮你照顾大婶的！”

晏祝江：我家里穷，自己都没饭吃，让我如何照顾别人？

乌堐：大伯，我马上去筹钱，给梨花出生活费，不会给你添负担的！

晏祝江：我不要你的钱。

乌堐：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照顾梨花？

晏祝江：除非梨花跟我家闺女是一家人。

乌堐：唉……大伯，你怎么尽给我出难题？我宁可去跟鳄鱼人干仗，也不想被缠缠绵绵的事情牵绊住了。

梨花含情脉脉地看着乌堐，心想，这个外星人小伙子真是可爱，不但医术精湛，还懂音乐！为了帮别人重获自由，居然毫不犹豫地付出所有的财产！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居然不会谈恋爱！于是对乌堐说：“吴姐，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只要你把无柳当家人看待，我和无柳就是一家人了！”

乌堐沉思片刻，对晏祝江说：“我答应你了，从现在起，无柳和梨花都是我的家人了。只是，我还有非常危险的事情要做，无柳和梨花暂时不能跟我走！”

等乌堐回到怡红院时，发现小荷正在门口等着他。

“吴雅姐，你总算回来了！”小荷如释重负地说。

“小荷，出什么事了？”

“来了个鳄鱼人。唉，还是让如大姐跟你说吧。”小荷把乌堐领到贾如面前，退在一边。

“吴雅，你总算回来了。快跟我来。”贾如说着，带着乌堐往二楼一间贵宾室走去。

“胖姐，到底什么事啊？”乌堐忐忑不安地说。

贾如：“来了个当官的鳄鱼人，说感觉骨头生锈了让我找个手劲大的姑娘给他推拿。姑娘们的力气再大也是非常有限的，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我知道你力大无穷，希望你能搞定那个鳄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