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4 喜忧参半

鳄鱼人的飞碟在那卡玛森林低空徘徊，反复搜索乌堐和东鹤。乌堐不时地抬头，透过茂密的树梢观察着敌人的动静。森林里显然是人迹罕至，地上是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周围全是参天大树，树下长着一些阔叶植物和蕨类植物，这些植物他从未见过，就算是老家常见的蕨类植物，也是差异巨大，主要是这边的草和树都是非常高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形符篆发挥了作用，鳄鱼人的飞碟多次从乌堐头顶飞过，但始终没有发现他。天渐渐黑了下来，透过树冠空隙可以看到满天繁星，这里的星空对他来说十分陌生，连十分熟悉的银河系和北斗七星都不见了踪影！看着看着，他隐约想起了什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看见过这样的星空？

由于视线变差，看不清地面，他只好放慢了脚步。林下的空气十分清新而且凉爽，一阵阵植物的清香飘来，让疲惫不堪的他感觉到十分惬意。不过，他的脖子和腰部却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疼！

他心中十分困惑：中午还在闷热难耐的瓦窑里跟赵一横那伙匪徒死拼，怎么一下子跑到普雷德尔星球来了？居然还是开着飞碟来的？一来就跟外星人干仗？一干仗就出师不利？看来，这个孤狼计划没那么容易通过啊啊！

走着走着，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身上立即沾上了一些粘糊糊的东西，而且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好！难道我受伤了？”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然后把手放在鼻子下，闻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哪里受伤了？

他紧张起来，试着活动了几下身体，又活动了几下手脚，除了脖子和腰部的痛楚外，并无其他伤痛。他又开始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个像西瓜一样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他把那个“西瓜”凑到眼前细细查看，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接着，他的手碰到了一只耳朵——一只人类的耳朵！

“啊！”

他大吃一惊，立即把“西瓜”丢在地上！

域门助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小娃娃，你碰到的是赵一横的残骸，他在跟你一起过域门的时候，由于身体强度不够，脖子和腰部断掉了。一具尸体而已，你怕什么？”

“赵一横？残骸？”

“噗咚……噗咚……”

乌堐的心跳骤然加快，浑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终于明白了，赵一横不但头断了，而且腰部也断了！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武林高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他很想立即离开这里，可是到处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地面，无奈之下，只得挪到几米远的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打坐运功疗伤。

让他惊喜的是，随着内功的运行，他体内消耗过大的真气迅速得到补充！这种速度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

他分明记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要想恢复真气那是非常缓慢的，一旦真气消耗过大，要想完全恢复的话起码要好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可是看现在这样子，估计只要十几分钟就恢复到满血状态了，其感觉就像喝了琼浆玉液一般十分美妙！

他竭力忘掉赵一横可怖的残骸，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竭力运转真气疗法。随着真气疗法的运行，他感受到了一种非常舒坦非常惬意的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陶醉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之中，不但身体伤势在迅速地好转，自己的修为也在迅速提高。

少顷，他的真气全部补满，而且还比之前多出不少！他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脖子和腰部的伤痛未能完全恢复，但也差不多了！他的身体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自己的个头好像突然拔高了好几公分，因为衣袖和裤脚明显“变短”了！

又过了一会儿，森林里的光线变亮了不少，他隐约看到了不远处赵一横分成三段的遗骸，他又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准备立即离开此地，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回家，于是抬头辨认方向。

他透过树梢间隙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暗淡的星空下，竟然悬挂着两轮月亮！

难道这只是一个梦，或者是脑袋刚才受了伤所以出现了幻觉？

就在他困惑不已的时候，他脑海中再次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子！恭喜你！竟然来到了这样一处灵气充沛的绝佳的修炼之地！”

这声音依旧虚无缥缈，音调也不稳定，忽高忽低若有若无，可是他偏偏听得十分清楚。

“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跟我来到普雷德尔星球的？”他一脸困惑地问道。他早就知道不止一个隐世高手在暗中关注着他，可是跟他一起来的赵一横已经身首异处，他不明白这人是如何跟踪而来的？他虽然知道这个人对他并无恶意，但是他并不喜欢被人跟踪，也讨厌这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别一惊一乍的了。其实你已经看到我了。”那声音淡淡地说道，透着一股沧桑味。

乌堐一愣，“我看到了你？不会吧！难道你是刚才对付我的鳄鱼人？”

“鳄鱼人？我不知道谁是鳄鱼人。”

“那……你是废瓦窑里打我的匪徒？”

“匪徒？你竟然把我跟匪徒相提并论？”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人说着，声音中透着几多无奈，几多茫然。

乌堐又是一愣，“你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我是大清帝国幽州地区荡寇门的门主，曾经带领数百弟子与八国联军血战一场，曾经……后来……，唉……！不说也罢。”

“后来怎么啦？怎么不说下去了？”

“后来，我荡寇门被上千名八国联军包围了，他们的暗器太厉害了，只听见砰砰砰一阵响声，暗器乱飞，我们根本接不住这种暗器啊，也不知道怎么躲闪！我眼看着身边的弟子一排排倒了下去，我怒了，带着弟子们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但就是无法靠近敌人！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轰轰轰的炸响，接着有很多西瓜大的铁疙瘩飞过他们头顶朝我们劈头盖脑地砸下来！

我刚闪身躲开一个铁疙瘩，没想到那玩意会炸，只见火光一闪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我当时就被炸得粉碎……”

乌堐一惊，打断了对方的话，“啊……！你被炸碎了？那你后来是如何活下来的？”

“废话！都炸碎了谁能活下来？你以为我是神仙？”

乌堐不由得头皮发麻，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舌头也不利索了，“这……这么说，你……已经……死了！”

“那当然。我都死了快两百年了。”

乌堐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你……你可别找我啊！你……这……冤有头债有主，你得去找八国联军报仇，你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资质好啊，可以学我的金钟罩啊！”

乌堐一愣，“哦！你是我师傅？”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长期以来一直教自己练功的师傅，竟然就呆在自己身体里面！而且，自己的师傅居然只是一道残魂！不过，关长青也算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不但给自己安排了师傅，而且让自己获得了刀枪不入的内功！要知道，在废瓦窑里射中自己的那颗子弹，如果不是因为有金钟罩护体，自己恐怕已经不在人间了！

“别叫我师傅。”

“为啥？”

“荡寇门毁在我手上，一个人也没能幸存下来，我配不上师傅这三个字……”

“‘师傅’是两个字！”

“我……配不上荡寇门这两个字……”

“‘荡寇门’是三个字！”

“我……嗨，我都落到如此地步了，你还跟我计较三个字两个字的干嘛呢？”

“那我如何称呼你？”

虚影淡淡地说道：“随便。”

乌堐皱眉道：“叫‘随便’？随大便还是随小便？”

虚影欲言又止。

“我叫你虚影好了！”

“随便。”

乌堐一脸郁闷，“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鬼话当然很怪了！”

乌堐微微一抖，“怎么会这样？”

“嗨，我实话告诉你吧……”

“怎么又不说鬼话改说实话了？”

那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爱听实话还是鬼话？”

“实话！”乌堐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如今只剩下一道残魂……”

“难道你还丢掉了一些魂？”乌堐再次打断了那人的话。

“你怎么老是打断我？我的记忆本来就断断续续，你这一搅合，就更加乱七八糟了！……我说到哪里了？”

“你如今只剩下一道残魂！”

“嗯！对，你如今只剩下一道残魂，为什么呢？因为我每次转移到不同的人身上时，就会丢失掉一部分魂力，记忆也会丢失一部分。我现在只记得荡寇门毁在我手上，我只记得金钟罩功法，只记得要想方设法将金钟罩传承下去。”

乌堐听那声音又说错了，本想再次打断纠正过来，想想还是算了，否则乱七八糟的越听越糊涂，“这么说，你现在在我身上？”

“那当然，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呵呵，我教过不知道多少人了，你还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缘分呐！”

“你在哪里？”乌堐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你真笨！我就在你识海里面啊！你识海里面的这个大辫子大侠虚影就是我啊！……嘿嘿！我的形象够威武吧？”

乌堐一愣，“识海？我哪有什么识海？你又开始说鬼话了！”

“这是实话！……嘿嘿，你的识海就是你印堂穴那里的那一片灰暗的空间呀，你平时看上去聪聪明明的，怎么被你身边这个死鬼几巴掌拍傻掉了？”

乌堐瞅了一眼赵止弘的残骸，不由得一哆嗦，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识海空间，发现一个紫色的小球正静静地漂浮在虚影边上，“我知道了！那颗紫色的珠子是不是跟你一伙的？那颗紫色的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啊？你不知道我记不住事情吗？……呃，你刚才问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