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179 域门中继站1

再说乌堐和赵一横被紫色漩涡吸入进去之后，两人就沿着这个奇怪的漩涡朝一个方向掠去，五颜六色的曲线从两人身边一闪而过，乌堐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痛，那是一种肌肉和筋骨被撕扯的痛疼！乌堐凭着金钟罩内功苦苦抵抗，赵一横可就惨了，只见他两眼圆睁，张大嘴巴使劲地喊叫，但偏偏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这个诡异的漩涡始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乌堐惊恐地发现，赵一横的脖子突然间断掉了，但并无血迹喷溅出来！赵一横惊恐而痛苦的表情随之凝固。

“小子，情况不对劲，千万挺住啊！”

就在乌堐感到十分恐惧而无助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老人沧桑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太可怕了！”乌堐张嘴就喊。然而，不论他如何使劲，就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我哪里知道？真是见鬼！”让乌堐奇怪的是，对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并作出了回应。不过，对方的回应让他更加恐慌，因为对方跟他一样茫然。

这时，赵一横的遗骸又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赵一横脖子以下的躯干本来是一个整体，不知为何，突然间从腰部断掉了，一根弯弯曲曲的肠子瞬间被拉直……

“啊……！”

乌堐下意识地惊叫起来，但仍然发不出声音。他只觉得越来越痛苦，自己的身体就像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分别用两手抓住了头和脚，巨人正在使劲拉扯自己的身体！腰部和颈部痛苦不堪！

“救命啊！”

乌堐连连呼救，但他始终处于七彩漩涡中，漩涡中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赵一横的三截尸体！

随着痛楚的加剧，他只觉得自己所处的漩涡在迅速缩小，七彩光线很快变成黑白色，最后，他的意识变得朦胧起来，身边的世界似乎缩小成了硬币大小的一个符号。

痛楚的感觉在迅速变弱，身体变得虚无起来。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被硬币大小的空间吸入进去，随即脑海中一片清明，就像蒙在玻璃窗上的雾气被擦掉了一样，痛楚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咦……这是哪里？

乌堐就像一片羽毛一样飘在一个奇怪的空间中，这个空间被杂乱无章的黑白字符所充满。赵一横的残骸变成了一个整体，是半透明状的，由字符组成的，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更奇怪的是，赵一横居然在望着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居然也是半透明状的，由字符组成的！

“你这个恶棍，我被你们害惨了！”

乌堐怒气冲冲地朝赵一横喊道，同时试图拿桩站稳，以便做好决斗的准备。可是，依然没法发出声音，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偏又无法使用任何力量。

赵一横瞪着惊恐的眼睛，嘴巴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见他死了，身体都断成三截了，怎么又活过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乌堐一脸茫然，心中暗想。

就在这时，乌堐听到了一道虚无缥缈的沧桑的声音：

乌堐，赵一横，我代表域门中继站欢迎你们的光临！

“域门？中继站？”乌堐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你是谁？可否出来面谈，晚辈愿意接受前辈指点迷津！”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说话声。

“晚辈赵一横，谨遵前辈教诲，不胜感激！”

让乌堐惊讶的是，他居然能听到了赵一横的声音了？刚才还听不到半点声音呢！

两人的声音，似乎也是由某种字符组成的，有点走调！

少顷，虚空中突然迸射出一团七彩光华，光华迅速凝聚成一个白胡子老道模样，老道睁开眼睛，眼里精光四射，似乎能把人的内心深处看得清清楚楚。

“赵一横，你可知罪？”老道用飘忽不定的低沉的声音说道。

乌堐注意到，这个老道同样是由字符组成的！

赵一横哆嗦了一下，随即故作镇定，朝老道抱拳行礼，“前辈，你我初次相见，我从未做出对不起前辈的事情来，为何一见面就责怪于我？”

老道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唰地一下出现了一副立体画面。画面中，赵一横正跪在常海力面前表达忠心。“赵一横，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赵一横，“我拜个大哥而已，前辈您多虑了！”

老道又挥动了一下拂尘，唰地一下换了另一幅立体画面，画面中，赵一横正在常海力的几个同伙的监视下用匕首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赵一横，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这……”赵一横语塞，不知所措。

“我不妨跟你们把话说明了。为了防止恶灵通过域门，三界令指挥部特意给域门加设了域门中继站，所有通过域门的灵魂都得经过中继站的严格审核，凡是来到这里的有恶灵性质的灵魂不是通过域门，而是打入狱门。为了尽量减少主观因素对判决过程的影响，中继站可以自由调取档案文件，根据事实作出公正的判决。赵一横，你做的那些事，有人帮你一笔一笔地记着呢，还请亲自过目！”

说罢，老道连连挥动拂尘，赵一横平时的所作所为一一呈现在乌堐和赵一横的面前。什么坑蒙拐骗，什么杀人越货……，简直是劣迹斑斑，令人发指！

放完“幻灯片”之后，老道再问：“赵一横，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一横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前辈，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我在刚才已经死无全尸了。既然已经死了，一了百了，你还想怎样？”

老道：死了就一了百了？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不妨告诉你，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赵一横：反正我已经死了，你还能把我怎样？嘿嘿！

老道：还能把你怎样？我得先看看你这一辈子的成绩单。

说着，老道轻轻挥动拂尘，一张巨大的图瞬间出现在赵一横面前。这是一个平面坐标统计图，横坐标是分类项目，纵坐标是成绩。分类项目分为扶危、济困、惩恶、扬善、褒扬、崇拜、公益……等七项，以七色柱状图的方式非常直观地表现出来。

另赵一横尴尬的是，七个项目的成绩只有第三个是正的，孤零零地朝上竖起。其他六个项目全是负数，很不光彩地朝下垂着。

“唉……，如此成绩，负能量爆棚，欠债太多了，太多了……，让我怎么说你呢？我啥也不想多说了，你下辈子还想做人的话是不可能了，只能做牛，耕一辈子地，最后由主人杀了吃肉。希望你下辈子在劳动中好好地改善自己的灵魂，偿还你所欠的债务。”

赵一横：不是还有一个项目是正能量吗？

“正能量？惩恶的正能量？”老道愣了一下，挥动拂尘，“怪了，你什么时候干过好事了？且看看你的档案。关键词搜索，赵一横、惩恶。”

柱状图图标随即消失，换成了一幕3D电影。“电影”中的场景是一个小山村，有许多老百姓在修路，突然冲过来一群壮汉，那些壮汉手持扁担棍棒尖刀等凶器，朝修路的百姓大打出手，一阵阵惨叫声传来，让乌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情不自禁地想冲上去打架。

“乌堐，你看到的只是档案资料，是虚幻的影像资料，不必干涉。”

老道示意乌堐安静下来。

乌堐和赵一横继续看“电影”。赵一横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乌堐很快看明白了，“电影”所记录的是一起土地纠纷。发生纠纷的土地其实只有一张茶几那么大，本不是多大的问题，问题是，这一点点土地是一个村霸所有。那个村霸不同意等面积更换，要求修路的一方用一大块土地来换，否则就不让碰。修路的一方是赵一横牵的头，他认为村霸是无理取闹，对村霸的无理要求不予理睬，几下子就把村霸那点土地从坡上挖了下来。早有准备的村霸于是带着三十个壮汉冲杀过来。

片刻间，修路的村民就伤了十几个！

“擒贼先擒王！”赵一横一时火起，抡起锄头朝村霸冲去，村霸手握杀猪刀迎了上来，赵一横用锄头横扫村霸下盘，村霸猱身而上，用左手抓住锄头把，右手持刀捅向赵一横胸口，赵一横试图夺回锄头，可是他双手的力道竟然不如对方单手的力道大，只得松开手，躲避对方的杀猪刀。村霸夺下锄头后更来劲了，气势汹汹挥舞杀猪刀朝赵一横又捅又砍。赵一横施展八卦掌功夫，与村霸缠斗，终于抓住对方的破绽，一掌拍碎了对方的肩胛骨，杀猪刀掉在了地上。

赵一横趁势反攻，而村霸肩部受到重创，手中没了武器，战斗力大减，于是呼唤同伙帮忙。村霸的同伙停止攻击其它村民，一拥而上围攻赵一横。赵一横捡起杀猪刀，把刀插入村霸胸膛，村霸当场死亡。见血之后，赵一横杀红了眼，朝围攻而来的二十多个壮汉疯狂反击，片刻间就捅死了三个，砍伤了六个。其它壮汉终于感到害怕了，于是做鸟兽散。

老道轻叹一声，停止“电影”播放，“赵一横，你这样做虽然过分了点，但毕竟是为民除害的行为，你为何不继续伸张正义，反而成为一方祸害呢？”

赵一横满腔怨恨地说，“正义？正义是什么？全他妈狗屁！我为了村里修路杀了恶棍，不但没得到好处，反而让我坐牢！最可恶的是对方的律师，局然说我防卫过当？从监狱出来以后，我已经是众叛亲离，老婆都跟人跑了，我女儿和我老父亲被村霸的家人欺负了几年！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正义，再也不相信公道，我把村霸的家人杀光光，然后拜常海力为兄弟，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可惜呀，可惜！你本来可以做英雄，却走错了路，成了鱼肉乡里的恶棍！最终毁了自己！唉……你就安心地做牛，弥补你的罪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