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176

几个小时后，乌老头不见乌堐回来感到非常心焦，站在院子外面不停地往远处望，同时吧嗒吧嗒抽着老旱烟。狗狗大黄蹲坐在他的脚边，吐着舌头，不时地朝山坳那边望一眼。

“这个黑伢子，去趟供销社来回一个钟头足够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天都快黑了，供销社肯定都已经打烊了！”乌老头轻轻地拍了拍大黄的头，说道：“大黄，你马上去一样供销社，把黑伢子给我找回来！”

“嗯嗯……”

大黄轻轻地回应了两声，飞快地朝山坳那边跑去。

这时，孟黎妮正好端着一盆子衣服准备往池塘方向走，看到乌老头一脸焦躁吞云吐雾的模样，于是向前打招呼，“乌爷爷，我看你站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是不是在等人啊？”

乌老头知道她是乌堐的好朋友之一，于是用旱烟杆指着山坳方向，气呼呼地说道：“我家黑伢子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去了几个钟头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臭小子跑哪玩去了？……唉，真是越长大越让我操心！”

孟黎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老五不是那种贪玩的人啊！可能有事脱不开身吧？要不，我去找找看吧！”

乌老头吐出几个烟圈，摇头道：“哪能麻烦你呢？天都快黑了，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吧，我已经让大黄去找了。听说最近有一伙匪徒跑咱们这山上来了，晚上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正说着，熊雄和五加皮一起过来了，两人挽着裤脚，手上脚上沾着不少泥土，一身的汗味，甚至还没来得及洗手。

“乌爷爷，我们两个刚刚把地里的活干完了，我们两个去找师傅吧！你放心好了，师傅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去哪里干好事去了脱不开身。”

“哎，那就劳烦你们两个了！如果有什么事，让他先回来，等明天再说！”

……

熊雄和五加皮大步流星地往供销社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两人来到山坳废瓦窑附近时，从瓦窑方向传来一阵狗吠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

五加皮听出这狗吠声带着几分惊恐，于是转过头看着熊雄，“大熊，那废瓦窑废弃两年多了，平时不会有人进去的，会不会是谁家的狗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熊雄楞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师傅！你在哪里？我是大熊！”

狗吠声更急促了，“汪汪汪汪……”接着，大黄从废瓦窑里跑了出来，站在入口处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一边转一边到处嗅。

熊雄认出了大黄，看到大黄如此紧张，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师傅家的大黄！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立即跑到窑口，还没跑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好！师傅是不是出事了？”五加皮一闪身钻入窑中，“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五加皮吓得面无血色失声惊叫起来。由于已是黄昏，本来就光线昏暗的瓦窑里更是昏黑一片，但是大致情况还是不难辨认的。

“师傅！”

熊雄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抱起赵止弘的头凑在眼前细看，发现不是师傅，于是立即跑到兰耀詹尸体边上，瞅了一眼也不是。这时，大黄仍然焦躁不安地一边吠叫一边到处嗅。

“大黄！你知不知道师傅往那边走了？快带我们去找他！”熊雄说道。大黄一边嗅一边跑到外面小路上，然后又返回来了。

五加皮一边干呕着从窑里跑出来一边说道：“看样子，这两人可能跟师傅打斗过，两人都被师傅干翻了，可是师傅却不见了！连大黄也只能找到这里！没有别的线索了！”

熊雄稍一沉思，转身往窑里走去，“我们再进去看看！”

五加皮的舌头有些哆嗦，两腿还在微微发抖，“还……还要进去啊！太……太吓人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村里去叫人吧？”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熊雄说着，再次进入瓦窑中，“五加皮！还有一个活的！”

五加皮一愣，“赶快问问师傅在哪里？”

“这人是我家亲戚，流血过多，奄奄一息，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了！……我先给他疗伤，你赶快回村里去叫人吧！”

“熊雄……你……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嗨，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只剩下一口气了，我这么好功夫怕啥呢？再说还有大黄在这里吗？”

……

老村长听说瓦窑里出了人命案，当即派土憨巴跑到乡政府去报案，同时带着很多村民火急火燎地赶到废瓦窑里。

一个小时后，现场被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警察设立了警戒线，将围观的群众挡在瓦窑外面。

“警察同志！我孙子到现在还没消息，请让我进去看看！”乌老头拉住一名警察，哭丧着脸哀求道。他已经跟熊雄一起沿路找了几遍了，没有发现乌堐。经供销社的人证实，乌堐并没有去买东西，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乌堐走出这个山坳。

“老人家！我们需要把案发现场保护起来，以便获取证物，并寻找匪徒的蛛丝马迹，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警察同志，你实话跟我说，这瓦窑里面，是不是死人了？”

“里面的确有一名伤者，还有一名死者！”

“啊……！”乌老头差点晕倒在地。那名警察赶紧扶住了他。乌老头一脸悲戚，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你告诉我，那两人穿着什么衣服，长什么样？”

“伤者是瘦高个，穿着白色文化衫和蓝色短裤，医生正在采取急救措施，准备将伤者送往大医院！死者是个胖子，穿着的确良衬衫！这两人可能是匪徒。”

“哦……！这么说，这两人，都是龟孙子，不是我孙子！”

乌老头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新的担忧涌上心头：“黑伢子究竟在哪里？连我家大黄都只能找到这里！难道他走到这里后，凭空消失了！”

当夜，村长带着很多村民搜山，但是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消息传到乌堐母校，谭老师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十分震惊，马上请假到乌堐家里看望乌老头，看着风雨飘摇的残破之家，看到乌老头苍老而苦闷的背影，怅然填词一首：

《忆王孙·乌老头》

古稀老汉几多愁，

怎奈儿孙音讯无。

四口之家剩老头。

住危楼。

烛火成灰泪已枯。

第二天，一间病房里。

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年青警员走了进来，对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说道：“医生，这人怎么样了？”

此人是县刑警队的游警官。负责调查刚刚发生的废瓦窑绑架杀人案和乌堐失踪案。昨晚，当他带着几个警员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时，发现其中一个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另一个人在熊雄的救治下勉强脱离了生命危险。比对两人的照片后发现，死者是有命案在身的疑犯兰耀詹，此人是悍匪常海力的得力干将。

护士抬头看了游警官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体内的弹头已经取出来了，弹头给你留在那里。有什么话你自己问他吧，注意病人的身体还很弱，时间尽量短一点。”

游警官淡淡地说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他是有命案在身的嫌疑犯，不需要这么关心他。”

护士同样淡淡地说道：“我这里没有嫌犯，只有病人。”

“好了好了，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了。”游警官稍显不耐烦地对护士摆了摆手，搬个凳子在病床边上坐下，对赵止弘说道：“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赵止弘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游警官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之情，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你身上的枪伤是怎么回事？”游警官稍稍降低了嗓音问道。

赵止弘仍然闭着双眼不开口。

游警官取出一叠资料，让随行的警员读了起来：赵止弘，男，现年29岁，农民，酷爱习武，学过一年屠夫，三年前拜师赵一横，从此被常海力一伙匪徒拉下水，父亲赵得保自觉教子无方十分愧疚，最近忧伤过渡撒手人寰，母亲唐姿兰深受打击精神崩溃……

听到这里，疑犯不由得微微一抖，颓然道：“别念了！……别念了！”

游警官说道：“你父亲尸骨未寒，难道你想让你父亲因为你而死不瞑目吗？你难道就不想有立功的机会吗？你难道就不想活下去，为你母亲尽点孝道吗？”

赵止弘哽咽了几声，小声说道：“我说，我都说……，我师傅赵一横介绍我投奔常海力，常海力安排我师傅他们绑个人让我练练胆，实际上就是让我背上人命案，好让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们干。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而且很顺利，没想到我们这次绑来的那个乌堐太厉害了，在双手双脚被尼龙绳紧紧绑住的情况下，乌堐居然还有不可思议的反抗能力？连枪都被他踢飞并抢了过去，没等我们回过神来，我们就已经被他杀了一个，重伤一个，我为了替我师傅挡子弹受了重伤！

如果不是因为那把手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而且乌堐手脚都被绑住，恐怕我们那几个人都得完蛋！”

接着，赵止弘说出了这几个匪徒的名字，并说出了赵一横跟乌堐同时消失在紫色云团里的情况。

……

游警官眉头紧锁，一边往医院外面走去一边用对讲机通话，“李局！疑犯说话了。情况跟我们估计的差不多，但当时的情况比我们猜测的要凶险得多！被绑的人很可能是乌堐，此人是当地的一个挖煤工人，武功高强，但平时处事低调而且乐于助人，应该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性。

听疑犯反映，当时乌堐是在手脚都被尼龙绳紧紧捆住的情况下突然反抗并导致疑犯们一死两伤的。”

“哦！这个小山村里竟然有这等高手？如果换做是你，或者是你手下的任何一个警员，在手脚被绑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夺过悍匪的手枪？”

游警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这太难了！先不说夺枪的事，从现场痕迹来看，那个乌堐只开了一枪！另一个疑犯并不是死于枪伤，而是死于锐器！

听疑犯反映，案发时他们还有好几个同伙在瓦窑附近策应，那些同伙手中也有手枪！我真不明白受害人是如何脱困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这边得到的调查结果也是疑点重重。案发时只有人看到乌堐走进山坳，却没任何人发现此人走出山坳！

据目击者反映，当时离开山坳的只有那几个疑匪，疑匪不但没有带走任何人，离开时反而少了两个人！

从昨晚开始的搜山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发现，从受害人家里的那条狗的表现来看，受害人被逼入瓦窑后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似乎从瓦窑里凭空蒸发了！我正准备请求上级派专业的警犬过来协助搜山。”

“局长，你说这起事件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乌堐是不是打开域门去了别的世界？”

“目前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公孙旭他们三个最核心的任务恐怕就是帮助乌堐开启域门，而不是为了消灭恐怖分子青衫老怪。隐龙宗这次是放了好大一个烟雾弹，把很多人都蒙在鼓里。大家一直在寻找的域门钥匙，估计早就在隐龙宗的掌握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