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137 矿井寻宝

打定主意后，乌堐跟爷爷商量起来。

爷爷对乌堐的决定深感不安，“黑伢子！你是三代单传，安全措施好一点的正规煤矿又进不去，只能进私人小煤窑，这种小煤窑又是非常危险，弄不好就埋在里面出不来了！光是去年就死了三个！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对得起你父母亲？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乌堐料想到爷爷会反对，他耐心地劝说道：“爷爷！现在我太能吃了，把家里都吃穷了！我不想看到你饿肚子！我已经长大了，我必须出去挣钱去，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嗨！都怪爷爷我没用，让你经常饿肚子！但是，再怎么穷，我也不让你进矿井！粮食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说罢，爷爷抓起烟杆，转过头去，吧嗒吧嗒地抽起老旱烟来。

乌堐不死心，继续尝试着跟爷爷沟通，但是，无论他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爷爷死活就是不松口。

他想起爷爷比较迷信，以前还请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于是对爷爷说道：“爷爷！我的命很硬，不会有事的！那算命先生还说我命中犯煞，克父克母克全家呢！也许，让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呆一段时间，把身上的煞气磨掉一些，父母亲还可以早一点回来！再说，我现在功夫不错，力气又大，最适合到井下去挖煤了！即使有什么危险，还有谁能比我跑得快？还有，可能是吃不饱饭的原因吧，无论我如何苦练，我的武功几乎没有什么进展了！你不会看着我的武功到此为止吧？”

听他这么一说，爷爷又好气又好笑，他略带责备地说道：“你呀！就是一根筋！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用几头牛也不能拉你回头。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一定要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我答应了！”乌堐想都没想，随口答道。

爷爷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严肃地看着乌堐，说道：“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条件是什么呢？你就答应了！明显是在敷衍我！这种大事，你就不能慎重一点吗？”

“哦！爷爷，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呀？”

“我要你激灵一点！一旦发现井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什么都不要管，立即跑出来！即使来不及跑，也要躲进避难硐室再说！”

“行！我答应了！”乌堐郑重地说道。

“我让对面山上的笃诚爷带你去吧！他挖煤很多年了，经验非常丰富，有好几次矿难都是死里逃生，而且他跟咱家是远亲，让你跟着他，我放心些。”

……

几天后的早上，天刚蒙蒙亮，笃诚带着乌堐，往十公里外的矿山走去。

乌堐叫他笃诚爷，并不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而是辈分的关系。实际上，笃诚只有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由于长期跟煤炭打交道，他的皮肤呈现灰黑色，有时候吐出来的唾沫都带着黑色煤渣。

路程虽然只有十公里左右，但由于没有交通工具，所以要走两个多小时山路。此时，正是野菊花盛开的时节，山坡上，岩壁上，路边，沟渠边，到处都开着一丛丛金黄色的花朵，阵阵山风吹过，传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这一天，是孤狼计划倒计时270天。

笃诚一边走，一边向乌堐讲解自己的经验。

当两人走到矿山的时候，太阳刚好从东方山顶探出头来。

矿山山上长满了马尾松、山茶树、山胡椒、树莓、火棘果等植物。整个这座山，从上到下，星星点点地被挖出好几十个矿洞，矿洞外堆积着大量的灰黑色或红褐色的土石，还有一堆堆乌黑发亮的煤炭。这些都是私人小煤窑。

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把这些小煤窑连在一起。说是公路，其实就是比山间小道宽一点，勉强让卡车通行而已。

笃诚带着乌堐，朝山腰处一个小煤窑走去。这小煤窑外面的煤炭堆积如山，显然是笃诚和他的矿友们的劳动成果。离煤堆不远处的山坡上，用石头和木头搭起来一间茅草房。一位矿友正挑着一担煤从矿洞里面走出来。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笃诚和乌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这时，从那间小茅草房里面走出来一个略略有些发福的小老头，这老头正端着一盆水出来，好像刚洗过脸。不过，他这脸洗不洗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是黑乎乎的像锅底一样。

那老头一抬头看到乌堐和笃诚，把水往外面一泼，问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乌堐吧？”

笃诚点头称是。

乌堐跟这老头不认识，但是已经猜到这就是矿主方明山，于是说道：“方伯伯，我是乌堐，想到你这里打工，请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干活的！”

方老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乌堐一遍，看到乌堐身体单薄，于是略带疑惑地说道：“听笃诚说，你的力气很大！可是看你这身板……？”

“方伯伯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罢，乌堐朝旁边一块大石头走去。这块大石头，估计有三百多斤重。

方老头说道：“不用证明了！我相信你就是。只是，我这小煤窑，设施简陋，不像大煤矿那样有很多机器设备，而且不安全，你可有心理准备？”说着，他拿出一个脏兮兮的鞋盒，取出几份由矿建局安全部门下达的整改通知书，抖去厚厚的灰尘，递给乌堐看，“如果要符合矿建局的安全标准，我得再投入一大笔钱，可我实力有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将就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在我们这些小煤窑当中，平均两个月死一个矿工，出事后能找到骸骨的已经不错了，这半年里有六个遇难矿工的遗体至今未挖出来。在我这里当矿工，我没法提供安全保障，一旦出事，我只能向家属略表慰问之意。”

“方伯伯，这些事情笃诚爷跟我说过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跟我爷爷，不会找你麻烦的！”

“嗯！这就好！以后，你就跟笃诚一个班吧！他的经验很丰富，特别是逃生经验，你多跟他学学。赚没赚钱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不能把命丢在矿井里。”

乌堐如释重负地说道：“行！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谢谢方伯伯！”

“我还没跟你谈工资呢？你就谢我了！”方老头笑道。

“笃诚爷跟我说过了！每挑一担煤出来，我可以拿五毛钱。如果煤的分量不够，就要扣掉一部分。”

“嗯！一担煤以一百斤为标准，如果你的一担煤比别人多，也会有奖励！每上六天班休息一天，工资每日一结。如果你不想干了，随时都可以不来上班。”

……

笃诚带着乌堐，在小茅草房里换了一身破旧的单衣，穿着一双旧解放鞋，头上戴着矿灯，腰间挂着蓄电池，径直进入矿井里。

第一天上班的乌堐，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

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可是一进入巷道中，就觉得有些闷热了。这巷道斜着往下，大概有二十度左右的坡度。巷道两边和顶上，用将近两米长的马尾松树木一根挨着一根地撑起来，形成一条口字型的巷道。

这巷道两边，乌堐先后发现有几间硐室，有的放置锄头铁镐等工具；有的放着鼓风机的；还有的放着水和干粮，那是紧急避难时用的；有的硐室里面有水池，那是大家下班时洗澡的地方。

在一间硐室里，两人取了扁担、锄头和篾箕等工具，继续往里走去。

往里面走了好几十米后，里面豁然开朗，一个高达数米的矿洞出现在乌堐面前。这矿洞，顶上和一边是岩壁，另一边是煤层。煤层质地十分坚硬，就像黑色的石头，在矿灯的照射下闪着幽幽黑光。煤层中，离开石壁稍远的地方，留着一部分煤炭没有挖掉，被留下来的这一部分煤炭，像一个个黑色的哑铃，被当做柱子支撑着顶上的岩层。每隔一段距离，就留着这样一根粗壮的“柱子”。

“黑伢子，这里就是挖煤的地方！”

笃诚转动头部，他头上的矿灯跟着转动，所见之处，到处是乌黑的煤层。两个矿工正挥舞着锄头铁镐，满头大汗地在作业面挖煤，把挖下来的煤装在篾箕里。

“我们这个煤窑，是在岩石层和煤层搭界的地方一边掘进开出巷道，一边进行采挖。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成本。”

乌堐是第一次下井，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十分新鲜。他好奇地四处张望。

“笃诚爷！这山下面都被挖空了！不会塌下来吧？”乌堐随便回了一句，两眼不停地扫视着那些黑乎乎的煤块或石头，试图找到域门助手答应给他的奖品——一块灵石。看到那么多石头，他不由得傻眼了。

“呸呸呸……！你第一天下井，要说吉利话，不要乱说，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乌堐一脸歉意，忙不迭地说道。

“呐，这边可以挖，那边也可以挖，但是靠近这柱子的地方，你千万别挖！如果挖到石头或黑泥巴，就拣出来，扔在那边，不要傻乎乎地把石头往外面挑！对了……，你会不会分辨石头和煤块？”

乌堐点了点头。他从小就知道，块状煤炭和黑色石头，虽然看起来十分相似，但是仔细观察之下，还是不难发现二者的区别。煤块虽然硬，但可以用手掰碎，而且，煤炭有那种油亮的光泽，石头却没有。另外，同样大小的煤块，其重量比石头轻得多。

不到十分钟，乌堐就挖了一百多斤煤，他把石块挑出来扔在一边，把煤装在两个篾箕里。装满后，他挑起来试了试，感觉太轻了，于是尽力踩紧实一些，再加上一些煤，最后实在无法再加了，才一肩挑起，快步流星地往井外走去。

看他这样子，其他矿友纷纷摇头，小声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是不是打了鸡血了？这么兴奋！”

“他这是第一天上班，兴奋一点很正常，当初我第一天上班也这样！”

“看他这么单薄，好像还是个孩子，这样玩命的话，还不把身体累垮了？”

“我估计这第一趟，就会让这小伙子尝到苦头了，等下一趟就没劲了，你看吧！”

乌堐没有理会他们，只见他脚下生风，已经进入巷道之中。在他心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奖品，一定要早日获得奖品！有了奖品，就有希望把武功突破到新层次了！

“黑伢子，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这样跑，一会儿就累趴下了！”笃诚大声提醒道。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乌堐一边疾走一边大声说道。

外面，方老头正在给大家计数。看到乌堐挑着满满当当的一担煤快速走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接着微笑着说道：“乌堐，像你这样一担，我加一毛钱！，”

乌堐一听，更来劲了。只见他不知疲倦，往来穿梭，每一担都是非常实沉，其速度几乎是其他矿友的两倍！

看他不仅力气大而且耐力惊人，大家全都打心眼里佩服起他来。

乌堐这一天赚了将近十块钱。在当时来说可是高工资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发现灵石的踪迹。

第一次尝到赚钱的滋味，他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很多，百感交集之下，填词一首：

《南歌子·矿下黄灯暗》

矿下黄灯暗，山中绿意浓。

寒门子弟采煤工，俯首弯腰挑担影匆匆。

半月一遭难，一年六逝踪。

乱掘滥采大山空，整改文书丢在小盒中。

从矿山下班回家，经过田野中的一处池塘时，乌堐注意到，他的几个朋友正在池子里游泳，其中有熊雄、熟地黄、五加皮和他的哥哥……，小伙伴们用双脚和双臂奋力击水，噗通噗通水花飞溅。乌堐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煤灰的身体，很想下池塘洗个澡。可是，他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于是犹豫起来。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域门助手的声音：

“小娃娃，我给你安排一项新的训练任务，你务必认认真真地去完成。”

听到这个带着明显的命令口吻的“声音”，乌堐感到有些厌烦，说：“又要给我安排任务？你不是刚给我安排了下井挖煤的任务吗？我才刚上一个班呢，累得半死不活，除了牙齿以外浑身都变得乌黑。至于别的任务，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小娃娃，我提醒你，我并不是跟你商量，我只是给你下达任务，你必须无条件接受，不能有半点懈怠的行为。”助手严厉地说。

乌堐此时又累又饿，感受到助手严厉而冷漠的态度，不由得产生了抵触的心理，“你只是我的助手，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呢？”

助手的语气依然冷漠，“严格说来，我不是你的助手，而是你的督导。”

“那你当初为什么跟我说，你是我的助手呢？”

“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域门助手，不是你的助手。”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东，我现在很累，只想回家休息，暂时不要烦我，行不行啊？”

助手：不行。

乌堐：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助手：学会游泳，马上开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