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修仙水太深

“怎么有人叫我师弟？”乌堐愣了一下，循着对方的神识信号用天眼一扫，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头猪。“一条猪怎么懂神识传音？看看去。”

乌堐飘到了猪的面前。那是一头大肥猪，被几个壮汉摁在两条板凳上，脖子上有个大伤口，猪脖子下方放着个大盆子，盆子里装着一盆血，盆子边沿上还搁着一把屠刀。

当然，在场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没有开天眼，没法看到乌堐和西郃的灵魂。

乌堐静静地扫描着已经断气的猪，一言不发。

“乌道友，你和它……认识？”西郃指着死猪对乌堐传音道。

乌堐示意西郃不要插话，对猪传音道：“是你在给我传音吗？”

猪：“师弟！救我！”

乌堐，“你都断气了，让我如何救你？”

“我不是让你救猪，我是让你救我？救我的灵魂！”

乌堐：你是谁？

“我是你师兄，耶律沁。”

“耶律沁？”

“对，我上上上上……上辈子是耶律沁。”

“你神识传音的时候怎么也会舌头大？”

“不是我口吃，是我记不清我到底做了几辈子的猪了，几乎每次投胎，都是投了猪胎，每次都不到一年的寿命，……师弟呀，为兄混得这么惨，让你见笑了！”

乌堐，“耶律沁，你坏事做绝，没想到会有今天？”

耶律沁：师弟呀，我知错了，你师弟不计师兄过，原谅我吧！

乌堐，“你早就被宗门开除了，不是我的师兄；再说了，你杀了我爷爷，你还凌辱过晏文月，你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我恨不得炖你蹄髈、剁你排骨、烤你里脊、蒸你扣肉……！”

耶律沁：师弟呀，我都这么惨了，不知道挨刀子挨了多少回了，你怎么还在记恨我呀？

乌堐：你现在是赎罪！你活该被人吃掉！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乌堐转身对西郃说：不管它，我们走。

耶律沁：师弟呀，求你救救我吧！如果我下辈子还有机会做人，我一定要做个好人，一定！

乌堐：下辈子？那就等你有机会重新做人再说吧。

正说着，耶律沁的灵魂从猪身上飘了出来，“师弟，算我求你了，带我走吧？”

“我为何要带你走？”

“你不带我走，我又得去投猪胎了，我做猪做腻了，实在不想继续做猪了。”

“你上辈子不好好做人，到处为非作歹，这辈子在阴间做猪，那是活该！”

“师弟啊，你以为我想做恶人吗，你太不理解我了。”

“耶律沁，你什么意思？”

“我干的那些罪恶的勾当，其实都是受人指使的啊！”

“胡说！谁会指使你干坏事？”

“师弟呀，当时我也是被蒙在鼓里，是我连续做了几辈子猪之后，偶然知道了真相。”

“耶律沁，你知道什么了？”

耶律沁，“我们三维空间的所有生灵，都是受高维度空间操控的，高维度空间的人类，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三维人类的思想，他们想让你成为恶人，你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作恶；他们想让你成为好人，你就会幡然醒悟，你就会悬崖勒马，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做好事。这就像是游戏里面的人物角色，是事先就设定好的。”

乌堐，“哦，高维度空间的人类，为何要设计出来这么多的恶人？”

耶律沁，“因为他们需要塑造英雄人物。”

“此话怎讲？”

耶律沁，“如果没有设计出几个大恶人出来，游戏就不好玩了，正派人物就没法成长起来了，因为没有惩恶扬善的机会了。只有多放几个大恶人出来，让正派人士挺身而出惩奸除恶，正派人士才有可能成长为英雄。就像我，之所以出现在你的世界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杀掉我从而表现出英雄壮举来。悲哀啊……我身不由己做反面人物悲哀啊！悲哀啊……我一连做了好几辈子的猪还得继续投猪胎实在太悲哀啊！”

乌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在我看来，每个人的命运也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坏人也是可以变好的，好人也是可能变坏的。再说了，你我都是修真界人士，修真的目的就是为了逆天改命，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宿命，你顺从命运的安排做了一辈子大恶人，你不可以为自己上辈子的滔天罪行推卸责任！”

耶律沁，“好吧，我这辈子做猪，算是罪有应得，可是，高维度空间的那些老东西表面上是慈悲为怀，其实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又怎么说？”

乌堐，“你知道什么了？”

耶律沁，“已经有高维度空间的老怪物主动找我联系过了。”

“他们说什么了？”

“那个老东西居然想让我的灵魂跟他的灵魂融合！”

“两个灵魂融合？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耶律沁，“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那个老东西不就是想炼化了我的灵魂，以便提高他的神识修为嘛！”

“但闻其详！”

“师弟，你是懂念力修行的。跟灵力修为和真气修为相比，念力修为是更可靠而且更神奇的一种超能力，而念力修为跟神识修为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神识修为，天眼能力低下，再强的念力修为也派不上什么用处。就像你用天罡降魔掌之前，必须先用天眼锁定目标一样。如果目标距离超过了天眼距离，降魔掌就施展不了。要想迅速提高神识修为，服用丹药或者炼化强大的灵魂是捷径。”

乌堐，“他们那么厉害，要想炼化你的灵魂，还用得着跟你商量吗？”

耶律沁，“师弟呀，你是最懂念力修行的，念力有正负念力之分，单纯练正念力或负念力都是很难达到大成的，要想同时修炼正负念力，和气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具有足够多的和气，才能让正负念力共存。如果那些老东西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炼化我的灵魂，难免会伤了和气，也就伤了他们自己的根本，这是他们最忌讳的。”

乌堐，“唉……修仙水太深，我想做凡人。”

……

乌堐离开了耶律沁，继续飘荡。他拒绝了耶律沁的请求，没有将耶律沁收入自己识海中。

接下来八年时间里，乌堐和西郃想方设法前往志愿者报名处，试图报名参加由鬼界组织的第二家园开拓行动。

这几年，乌堐注意到，这颗属于反宇宙的鄂司星球并不太平，八年里先后发生了十三起由发达国家挑起的军事冲突事件，多出来大量的亡魂。亡魂之间也难以和睦相处，冲突时有发生，今天张三吞噬了李四，明天王五吞噬了张三，亡灵之间就靠这种方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避免被其他亡灵所吞噬。

由于无法使用自己的身躯，只能随风飘荡，乌堐和西郃飘往志愿者报名处的过程很不顺利。多年后，乌堐和西郃总算来到“鬼界第二家园开拓行动志愿者报名处”。负责报名登记的，是一个鬼雄级别的幽灵，乌堐总觉得在那里见过这个幽灵，但又想不起来。来报名的灵魂非常多，大家在墓地里排成了几公里长的队伍。

看到这阵势，乌堐头都大了。他注意到鬼雄边上有一个“工作人员”在回答幽灵们的提问，非常努力地飘了过去。西郃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由于他的内丹在乌堐识海中，他从不敢离开乌堐半步，生怕有一天乌堐突然甩掉他自顾自地离去了。

“挤什么呢？老老实实排队！”乌堐前边一个灵魂转过头，凶巴巴地冲他传音道。

“对不起对不起！”

乌堐连声道歉，同时瞅了一眼对方的模样。这一瞅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邂逅的这个幽灵，正是老对手常海力！

常海力的手下在乌堐老家的废瓦窑里绑架了乌堐，用一颗子弹把乌堐送入了普鄂域门，让乌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孤狼计划，差点死在那卡玛森林里回不了故乡。后来，常海力跟逃窜到鄂司星球的坤坎布人联手，试图祸害鄂司星球，被乌堐发现了踪迹，于是落在了山城警方手里。

没想到，两百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常海力在反鄂司星球做鬼。

“是你……？”

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乌堐，常海力的灵魂顿时冒出腾腾煞气。——两人都是无身躯状态，眼睛是虚的，红不起来。

“没错。我就是乌堐。”乌堐与常海力对视着，毫无惧意。

“怎么？你遇到熟人了？”西郃好奇地问道。

“这里没你什么事，别插嘴。”

西郃，“乌道友，你的这个老熟人好像对你并不友善，需要我帮忙对付他吗？”

“这里没你什么事，别插嘴。”

常海力本来对乌堐比较忌惮，可是当他注意到乌堐只有一个随从之后，胆子变肥了，他幸灾乐祸地说：“小子，你不是喜欢充好人吗？喜欢打抱不平吗？喜欢锄强扶弱吗？喜欢扶危济困吗？……结果又如何？还不是像我一样，成为阴间的孤魂野鬼？HieHie……，真是太好笑了！你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吧？”

乌堐不动声色，平静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闭嘴。你没注意到自己的嘴巴太臭了吗？就跟粪坑一样。”

“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吗？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我怎么可能浪费掉呢？小子，跟我走一趟吧。”说着，常海力冲着附近几个游魂使了个眼色，那些游魂立即飘了过来，将乌堐和西郃围在当中。

“乌道友，看起来，我不想插手也得插手了。”西郃微笑道。

乌堐指了指西郃，对常海力传音道：“我这个朋友说，你们这些小鬼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要想与我为难的话，先过了他那一关再说。”

常海力又是一阵怪笑，“笑话！今天，我让你们两个尝一尝形神俱灭是什么味道。”

说着，常海力的几个手下推推搡搡地把乌堐和西郃带到了坟场边上的一处小林子里面，“给我撕碎了他们两个，然后一口一口把他们的灵魂碎片给我吞掉，彻底地炼化掉！”

小鬼们一拥而上，疯狂地撕扯着乌堐和西郃的灵魂。乌堐一把揪住了常海力，几下子将其撕成碎片，毫不犹豫地将那些碎片挪移到自己识海中，对芦花传音道：“芦花，你的灵魂偏弱，我给你送补品来了，赶紧炼化了吧。”

……

不消片刻，常海力和他的几个帮凶全都被乌堐和西郃所灭，跟没事一样回到了咨询点，重新开始排队。

负责登记报名的鬼雄见状好奇地问：“咦……，那几个小鬼呢？”他当然清楚常海力的实力，那是跟自己差不多厉害的灵魂，再加上几个帮手，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都没把握获胜。

“哦，他们几个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再也不会来报名了。”乌堐淡淡地说。

鬼雄神色一动，“哦，你叫什么名字？”

“罗岩松。”乌堐不想透露真名，于是报了个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