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明明一直都是直的,离前面落凰峰山脚近在咫尺,他估摸着自己已经走了七八百米远了,应该早就到了落凰峰山脚下了,而且地势应该升高了,可实际情况不是这么回事,他似乎在朝下坡方向走了!他抬起头,透过头顶上的灌木树枝观察,发现落凰峰就在前面很近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呢?
方向明明是对的呀!自己就是在往上坡的方向走呀!
他摇摇头,继续猫腰前行。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无奈地发现,自己还是在走下坡路!他停了下来,拿起柴刀,将头顶上的灌木丛砍掉,朝四处张望。
他惊讶地发现,落凰峰就在前方不远处!在他的身后,看上去是一片平地!
可是,自己明明一直在走下坡路呀?
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已经汗流浃背!可是,这一点点距离,似乎怎么走都走不过去!难道,还得像上次那样结一根长长的绳子,一边走一边用绳子做记号,才能不至于迷路?可是老牛命在旦夕,根本没时间准备绳子了,只能强闯!而且,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情况明显不一样,这次没有那么浓的迷雾,视野不错,但更加诡异!
他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明明是上坡路却变成下坡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他转身往回走。
几分钟之后,让他郁闷的事情又发生了!
脚下的路,还是下坡路!
他猛然抬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那神秘的落凰峰,就在他前方四百米左右的地方!
“我的妈呀!真是活见鬼了!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下坡路!往哪个方向走都是面对落凰峰!太邪门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从他额头上滚落在地。他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然而,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走,神秘的落凰峰,始终在他前方四百米左右的地方。而且,他脚下的路一直都是下坡路!
“难道我一直在原地转圈?不能这样来来回回走下去了!”
他停下脚步,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脑筋在飞快地运转。
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再说。
他弄出了一小片空地,然后坐在一个石头上休息起来。一边休息,一边四处张望。
他现在考虑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到达前面山峰了,而是如何走出这片诡异的灌木荆棘丛了!
难道,要把山上的灌木荆棘全部砍掉才行!
可是这样一来,工作量也太大了些,非把自己累死不可!更何况,自己没有带水,而体内水分流失比较多,急需补充水分!
好渴啊,哪里有山泉水呢?
他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判断周围的地形。突然,他隐隐听到了一阵“嘀嗒”声!
“有水!”
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仔细辨别那声音的来处。
他的目光,停在山峰上一处地方不动了。
陡峭的落凰峰,就像一个青色的玉米棒子。在这玉米棒子中间,被谁“啃”掉了一口,形成一个缺口。水滴声就是从那缺口中传来的。
“咦……,落凰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凹坑了?先不管这个了,现在必须爬到山峰上去喝水才行了!只是,决不能走这条古怪的小路了!既然这条现成的路走不通,那就临时开辟一条路出来。”
他紧握柴刀,扶了扶背上的背篓,看了看山脚下的地形。然后选中一个地方,用柴刀开路,也不看地形,只管朝水滴声直线前进。
“嗯,懂得独辟蹊径,孺子可教也!”
他脑海中响起公孙旭的声音。
他没心思理会公孙旭,继续闷头干活。他知道,公孙旭不会帮忙的。当日上三竿的时候,饥渴难耐的他终于硬生生地开出一条几百米长的小路,成功到达落凰峰山脚下。
回头看着自己开辟出来的小路,他百感交集。
“看来,有些时候,必须依靠自己闯一条路出来才行!别人留下的路,看似简单直接,可能只是一种幻象,不一定适合自己!”乌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仰头看着落凰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在另一侧山坡上,翁同童偷偷地观察着乌堐的行动。他早就听孟老鬼讲过,落凰峰下有幻阵,孟家兄弟们和肖天焕的联防队都曾经被幻阵所困,一进去就很难出来。他不知道乌堐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割草,“难道,域门钥匙被乌堐的父母亲藏在幻阵之中,乌堐是来取钥匙的?”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乌堐又不是第一次进幻阵,如果他要取钥匙,他上次就取回去了。这一次进幻阵的目,可能就是为了割草吧。别的地方都找不到好的草料了,只有幻阵中的草还比较鲜嫩。”于是,翁同童遥望着乌堐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乌堐进入幻阵后,乌堐的身影就像沉入水中的照片一样变得模糊起来,各种色彩慢悠悠地从“照片”上逸散出来,飘飘荡荡地朝四面八方飘去,最后只剩下一大团模模糊糊的色彩,根本辨认不出乌堐的身体来……
乌堐在陡崖下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沿着陡峭的山峰,朝那处凹坑爬去。
山峰崖壁上的荆棘灌木并不多,大多是裸露的岩石,覆盖着稀疏的杂草、青苔和岩耳。
他把柴刀插在后腰木匣里,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攀岩路线,选好着力点,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他攀爬了很长时间,才有惊无险地到达缺口位置。缺口的形状就像数字“6”,只是下面那个圈是水平方向的,面积比一张饭桌稍微大些,长满了茅草,茅草当中隐隐露出一个小水坑,水坑里有节奏地响起嘀嗒声,就像有人在弹奏木琴一样,悦耳动听。
他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时候才发现,有三个手指头擦破了皮,丝丝鲜血渗了出来,正在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凹坑土壤上面。奇怪的是,滴在土上的血立即渗了下去,不留痕迹!
他本来就已经渴得慌了,刚才攀岩又消耗了很多水分,只觉得喉咙都要开裂冒烟了。他注意到顶上岩缝里面有水滴下来,于是一仰头,让水滴在嘴中。
“好清凉的水啊!”
仰着头喝了一会水,他觉得水滴的太慢了,于是,直接趴在底上喝水坑里面的水。
“咦!这水的味道怎么跟平时喝的山泉水味道不一样?喝下去后,肚子里面好像有一丝清凉的气体,缓缓向四肢百骸扩散开去,然后马上感到有力气了!”
喝完水坑里面的山泉水后,乌堐感觉到身体里面那丝奇怪的气流有了变化。之前,那丝气流是一顿一顿的在身体中流动;现在,那丝气流流动的比较流畅了,而且,流动速度在缓缓加快!随着那道气流的加速,他感觉到体内有一种很胀的感觉,而且越来越胀,非常难受,就像有人用充气筒往他经脉中打气一样!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安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这是膨胀了吗?”
接着,他觉得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胀,他越发紧张起来!突然,只觉得肚子里面“轰”地响了一声,体内那丝气流一鼓作气又加速了,就像慢腾腾走动的马被人猛抽了一鞭然后突然奋蹄飞奔!没多久,又是“轰!”的一声,体内似乎出现了两条快速通道,纵贯全身上下。
“我这是要死了吗?”
他痛得呲牙咧嘴,最后感觉浑身都开始膨胀起来,好像气球要炸裂的样子!
“啊!哎呦……,哎呦!我这是要死了吗?爷爷,爷……爷!我好痛!好……痛!”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事情的发展没有像他估计的那样糟糕。气流沿着他体内两条经脉运行,流畅地循环了几周之后,疼痛感逐渐减轻了。
他那绷紧的神经渐渐地放松了一些,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也不呻吟了,大脑一片空白,坐着一动不动,任气流在体内自动运行。
最后,他的小腹处又传来一阵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似乎是有一段肠子想要搬家一样!
“轰!”
然后……,没有然后了!他感觉不到痛了,他直接晕过去了!
……
大概半个钟头后,他醒来了。
醒来后,看看旁边的陡崖,看着底下那些形状峥嵘的岩石,不禁后怕不已!如果一骨碌滚了下去,估计这一身的骨头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说不定身上还会缺几个零部件什么的!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缓了一下情绪。
“呃!怎么不痛了?难道麻木了?”
乌堐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哎呦!”
他两眼骨碌骨碌的转了好几圈,随即喜上眉梢:“我没有麻木!哈哈!肚子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想起老牛来了。
他的脸上晴转多云,眸子里充满了忧郁。他从后腰取下柴刀割起草来。割着割着,一根茅草根从土里面带了出来。——原来这土非常松软。
由于他早饭中饭都没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看到这茅草根,肚子立即咕咕叫了起来,好像有一只手要从肚子里伸出来抢吃的。他摸了摸肚皮,仔细打量面前的草根,只见那茅草根白白胖胖的,有铅笔粗细,一节一节地,很是可爱,于是拔起几根茅草根,在那个小水坑里稍稍洗一下,大嚼大咽起来。
“原来这里的茅草根这么好吃啊!怪不得老牛很想吃落凰峰上的茅草!”
乌堐感受着那甜丝丝的味道由嘴入肚,一股凉凉的感觉在肚子里面积聚着,然后往小腹处汇聚而去。一会儿,体内那奇怪的气流又出现了!
他顿时紧张起来,做出往里面躺倒的预备动作,免得晕倒时掉下去了。他居然都晕出经验来了!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痛楚的感觉!不但不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只要是那气流流过的地方就非常舒坦。更让他惊奇的是:手指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这茅草根是好东西,老牛也许有救了!”他兴奋起来。
他把柴刀往腰后木匣子里面一插,干脆把茅草连根拔起,一股脑儿塞进背篓里。
茅草被他拔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他准备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山下的学校中响起下课铃声,同学们涌出教室,在操场上开心地玩耍起来。遥望着热闹而熟悉的操场,想想孤独的自己,他不由得鼻子发酸。于是坐下来,呆呆地望着同学们。良久,他用手指蘸水,在岩壁上写下几行字:
《临江仙》
身在荒野心在校,频频遥望操场。嬉逐欢笑似平常。不知几里外,旧友泪成行。
万里长空孤飞雁,声声愁断肝肠。少年落寞意茫茫。域门开启日,孤影闯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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