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枷锁 第五十七章 尘封的往事

安静，不，是寂静！一路走来哪怕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哒哒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偶尔踩到一些枯枝败叶造成的声音。

“你们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叶问凝重的望着三人说到，他感觉后脊发凉，有某种危险好像正在迫近。

“危险……”

叶问说完，荒戮刚说两个字，四人的距离突然越来越远，周遭场景一阵变化，此时的各自都站在广阔天地之间。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叶问面色难看，他一直往对方的方向跑，但根本无法接近，只能看到他们也在朝着自己奔跑，嘴巴开合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现在，君夏雪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周边场景忽然又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片刻之后，叶问出现在一间满是灰色烟雾且充满恶臭的房间中。

“这是……”

房间空空荡荡，除了正中央的方木桌和几把凳子之外就是满地的空酒瓶，此时一个络腮胡大汉坐在桌子边喝得酩酊大醉，手中酒瓶猛的朝叶问这边砸来。

“好快！”

叶问心头一惊，他发现这飞来的瓶子速度极快，下意识的使用龙行天下进行躲闪，但他下一刻却愣住了，龙行天下没有使用出来，因为自己体内没有灵力！

嘭！

瓶子砸在叶问头上，叶问感觉脑袋昏沉，手往额头一抹，满手的鲜血，下一刻眼中的视线变成红色，透过玻璃碎片他看到的是一张十岁不到的小孩面孔，此时满脸鲜血，血流入了眼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体内的灵力呢，还有我现在在……”

“该死的臭小子！”

就在叶问看着玻璃碎片中的自己愣神时，自己的领子突然被一只粗糙大手抓着，随即双脚离地，自己被那个络腮胡大汉提起来了！

一道黑光从侧面迎来，叶问眼中精光一闪，一拳朝络腮胡大汉的胸口砸去，然而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他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

“还敢跟老子动手，你想死了！”

啪！

剧痛从脸颊上传来，脑袋猛的朝另一边偏，几乎拧到了后面去。

“这是……怎么可能！”

一段近乎被他忘记，不对，是他主动尘封，下意识想要忘却的1记忆从脑海中涌现出来，这是他童年的噩梦！

那时的自己有五六岁的样子，身着一身破烂黑衣，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哗哗作响的树叶，脑子中什么记忆都没有，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除了走路什么都不会。

因为肚子饿，迷茫的自己走进了周边的一个小乡镇，随后匆匆拿了一个热包子吃，但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钱这种东西，只知道很饿，想吃东西。

吃了包子，但没有付钱，自己自然就被那个买包子的老板胖揍了一顿，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挨打，他也不知道被打时的感觉是痛，只知道这种被打的感觉好难受，他不喜欢。

自己漫无目的的在这小镇生活下来，饿了就偷东西吃，渴了就去流经乡镇的河边取水喝。原本他偷东西吃都会不跑不躲的等待着被胖揍一顿，后来他开始学会逃跑。

这样的日子经过了一个月，那天他偷了一个包子，虽然逃跑了，但怎么跑得过成年人呢，之后被店铺老板与几个成年人堵在黑巷子中痛揍了一顿。

包子脏了，那些人自然不愿意要了，但也不愿意便宜叶问，其中一个人狠狠的踩了一脚，在地上反复揉搓，当他抬起脚时，包子已经变成一块臭泥。

那些人离开了，自己忍着痛将包子捡起，觉得这只是样子变了，本质上还是可以吃的东西，虽然没有最开始的样子好吃。

正当自己要咬下时，自己注意到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裹着黑布缩在角落里，且用害怕的眼神盯着自己，当然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是害怕。

嘟噜一声传来，自己愣住了，自己知道对方也需要吃手上这种东西，因为自己肚子发出这种声音时就会浑身乏力，异常难受，不过吃完手上这东西就不会这样了。

看了眼那道瘦弱的身影，自己将身子挪动到她旁边，把手中已经成为烂泥的包子递向她。

“呜呜，嗯嗯……”自己不会说话，只能不停的对着这个小孩比划着。

那个小孩好像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她掀开了盖住脑袋的兜帽，满头白雪般的发丝披散垂落，她就是小舞。

看着自己手上的包子，她对着我缓缓摇头。

自己不明白，随即捏住一块往口中丢去，小舞十分惊讶，见自己又捏住一块打算往嘴里丢，她急忙一巴掌拍开自己的手，包子又掉在地面了。

自己愣住了，疑惑不解的看着她，随即伸手打算将地上的包子重新拾起，但被小舞阻止了。

“这个不能吃。”

她当时是这样说的，自己不明白她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意思，随后她用了很大的功夫让我稍微明白那种东西已经不能吃了。

咕噜声音又响起，二人的肚子中传来的，小舞眼神黯然的重新缩在角落。

自己睁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她当时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低着脑袋，双手环膝，就像一个等死的人。

不久之后，自己又带了一个包子回来，这次自己身上的伤又添了许多，但是包子却被自己一直护在怀中，虽然扁了一点，但是没有沾上泥土。

自己当时满脸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开心，也不知道开心是什么，只是带着天真的笑容将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小舞。

小舞当时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愣住了，她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哭和眼泪是什么……

自己朝她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她吃这个包子，她哭得更凶了，最后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自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见她不吃，只能默默的坐在她的旁边，看着手中的包子出了神。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需要吃它，为什么自己吃它会被人按在地上，这个东西不就是要被吃掉的吗？太多的为什么徘徊在心中，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后来，小舞抬起头时依然没有吃包子，自己忽然想起之前见过一个小孩将包子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另外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接受了，二人吃得很开心。

自己激动的也将包子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小舞，她愣了一会，随即又流泪了，但她这次接过了那半个包子，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后来，自己就和小舞一起生活，也是她教会了自己说话，也是她说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妹。

不知道是过了一年、两年，亦或者三年还是多少年，我和小舞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带回家，当时的我已经知道了父母这种东西……我和小舞都天真的以为我们有父亲了，我们不用流浪了，我们不用风餐露宿了，我们不用再偷东西充饥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当时天真的幻想，接下来的一切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和小舞要劈材、要挑水、要煮饭，甚至假装成孤儿上街乞讨，乞讨的钱自然也不是自己的，全部都会被他拿走。除了这些我们还要做很多很多，但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因为我和小舞每天都还要忍受他的臭脾气。

他一旦喝醉了就会打我们，头脑清醒也打我们，生气时也会打我们，开心时也打我们，总而言之，他随时都要打我们，打我和小舞成了他的习惯……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直到那天……

“怎么可能……”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但叶问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次记忆中的生活，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小孩的模样回到这里。

“该死的小杂种，小畜生，小龟儿子，真不知道什么狗东西造的你……”

啪啪啪啪啪啪……

他边骂着自己边扇着自己的耳光，叶问反抗不了，或者说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反抗。

“不，这不是真的！你这个混蛋，不，你就是个混蛋，你给我松开！”叶问猛的惊醒过来，手脚并用，疯狂的对着朝络腮胡大汉又打又踢，然而无力无力无力无力太无力。

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现在的他只是个十岁不到的普通孩子，并不是认了龙幽做兄长，有灵者修为的叶问。

“嘿――你这该死的臭水沟的耗子崽还敢对老子动手，看老子不打死你！”络腮胡大汉愤怒的惊叫起来，抄起桌子上的一瓶未开的酒就朝叶问的脑袋砸去。

嘭！

酒瓶在脑袋上爆开，酒水淋透了叶问全身。

“啊！老子的酒，你这该死的杂种，这都是你害的！”络腮胡大汉惊怒交加，一拳朝着叶问的脸颊打去。

叶问躲不了，嘭的一声，血牙脱飞，脸颊高高的肿起。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叶问如同受伤的孤狼，双目通红的咆哮起来。

络腮胡大汉看到叶问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但随即恼羞成怒的一脚踹在叶问肚子上，将他踹到墙上。

嘭！

“噗啊！”

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叶问还来不及爬起，身上又传来一阵剧痛，是络腮胡大汉抄起了矮脚凳砸在自己身上。

“你这狗娘样的东西，居然敢凶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打死你！”络腮胡大汉发疯一般的打着叶问，要么用酒瓶，要么用凳子，要么用拳脚。

叶问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脸已经肿成一团，他怒！怒！怒！

一脚朝自己踩下，叶问一个滚动躲开，随即愤怒的抄起墙上的一把短匕。

“啊！”叶问双眼已经通红，重新回到这里使他近乎失去理智。

寒光一闪，鲜血飙溅，叶问眼中的红色缓缓退去，此时的络腮胡大汉睁大双眼惊恐的盯着自己，因为自己双手紧握的匕首没入了他的心房！鲜血从匕首溢出，向自己握住匕首把的双手爬了上来。

“你，你……”络腮胡大汉口中呕出鲜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叶问，身子向后倒去。

嘭。

叶问双手伸出保持着握匕首的动作，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这个场景貌似发生过，之后小舞就会……

嘭！

门被推开，小舞焦急的冲了进来，当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失声大叫起来。

“哥――啊！”

“小舞，我我……”

叶问勉强的转过头看向小舞，但她却害怕的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荒山中的饿狼，她惊恐的跑了出去。

“小舞！”叶问高喊，但她没有回头，好像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

“不，不！怎么会这样，不！”叶问抱着头瘫坐在地上，眼中有泪水涌出。

“叶问，你又杀了我！又杀了我啊！”

“哥哥你这个杀人犯！”

“好痛啊，小杂种，好痛啊！”

“为什么，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人，不！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不是杀人犯！”

“真的好痛，小杂种你看我胸口这个洞，好痛啊！”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这个杀人犯！”

“小杂种你杀了我两次了，你不是变强了吗，你这一次为什么还要哭，还要哭！”

“你滚开，滚开，我哥哥不是你，不是你！”

“小杂种，小畜生，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啊！好多血，你不要伤害小舞，你赶紧去死啊！”

“小杂种你给我陪葬吧，死了也就可以解脱了！”

“哥哥你杀人就需要陪葬，你快去死吧，小舞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快死吧……”

“快死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不想，我只是，我只是……”叶问将脑袋埋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成为聋子。

“什么只是，你就是！你就是杀了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需要陪葬，陪葬！”

“哥哥你不要狡辩了，求求你去死好吗，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依然可以开心的活下去。你不是爱小舞吗，爱我为什么不为我去死，你死了我就会幸福。”

“小杂种你赶紧死，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本来就是如同猪猡一般的东西，你应该死，应该死！”

“死吧，死了就没有烦恼了，死了就解脱了！”

“为什么不死？哦――你是害怕，你在害怕，你害怕死亡呢……既然你害怕死亡，为什么你要我死，难道我不怕死吗！”

“哥哥不可能害怕，哥哥可以去死，可以为了小舞去死！所以你现在可以为了小舞去死吗？”

“死吧……”

“死吧……”

“不，不，不……”

叶问的内心正在崩溃，心中逐渐开始接受自己需要死，必须死这种事……

“哥哥，不是这样的！小舞最喜欢哥哥了，小舞不希望哥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