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最 第十八章 恶魔

方镜迁带着众人在夜幕下穿行。

时间过得很快，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有不少包子铺、馒头铺都已经开始开门营业了。方镜迁也终于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家破败的府邸。

绕到后门，素二云翎翔风杀之下削铁如泥，区区一把门锁根本不在话下。

几百号人慢慢的走了进去，也算找到安身的地方了，环境是差了点，可比之贫民窟可胜出不止千倍万倍。

天亮了，一夜就这么过去。素二云想起昨天才见到自己的父亲，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分别了。孙府她是回不去了，可她的父亲在里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绝不能让他被孙家蒙骗了。

素二云一夜未眠加上之前接连大战、赶路现在她从身体到灵魂都很是疲惫，大脑也迟钝、恍惚不太灵光了。

方镜迁医术不算高明，比之寻常郎中还是强上一些，看出素二云精神萎靡，便劝素二云快去休息：“小姑娘，这里有我跟柴刀两人照看，你先回客栈歇息吧。”

素二云礼貌的微微一笑，道：“不了，方前辈，我现在还能撑住，让我来帮你安顿这些人吧。”方镜迁还是劝说了几句，素二云也都礼貌的拒绝让方镜迁没了脾气就依她让她留了下来。

素二云先走到那个被他弄伤的男人身边，道：“你没事吧。”男人神色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少女。说怨恨那是因为自己的腿伤和那一巴掌，说感谢也有，毕竟救了他的命。

在之前他还是一心求死，但被素二云一顿折磨和看见那些杀人灭口的人，他心底生起了报仇的欲望。曾经那些人把他折磨到放弃仇恨，而素二云的折磨唤醒了他的仇恨，他现在对素二云真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男人还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你是想向我道歉吗？”素二云对他却没了对方镜迁的礼貌：“不是。”男子没想到素二云比他还要冷淡，还想再说几句就被素二云给打断：“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之后我会再来问你关于孙家对贫民窟所做的一切，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不要想着寻死。”

男子看着素二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来到柴刀老人身边，素二云谢道：“谢谢前辈。”柴刀老人靠着墙坐在角落里回道：“你叫雨柔一声姐我帮你是应该的。”素二云向柴刀老人鞠了一躬然后回去帮助方镜迁安顿贫民。

柴刀老人在素二云走后松了口气，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吐到地上。柴刀老人暗叫：“没想到燃木丹的副作用比想象的还要大一点，但时间是不能服下第二颗了，再过几天就是剑独尊斩首问景天的日子，这些天要好好修养了。”心念一转：“没想到这么多年，这种麻烦事还是免不了，真是......”

柴刀老人开始静心养伤，素二云帮助方镜迁安顿好这几百号人后也回到客栈休息，这里回到了平静。

方镜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柴刀老人身旁，蹲坐着拿着一个葫芦，边喝边说道：“重出江湖后，我的目标只有曌晓愚，一次都没有管过闲事，自从管了你这档子闲事我就一直没有空闲过，麻烦事接二连三的靠过来，要不是我们结盟，我真不想管这破事。”

柴刀老人伸手讨要：“你喝的什么？”方镜迁从身后又摸出一瓶葫芦扔过去。柴刀老人接住打开盖一闻，一股刺鼻的酒香直窜大脑。

“好酒！”柴刀老人一口未尝就知这酒难吃不了，一口下去，果然在嗓子里的辣，回涌的甘甜，让柴刀老人欲罢不能。

一口接着一口，柴刀老人不一会就干完了一葫芦酒，望向方镜迁，道：“还有吗？”方镜迁也一口干完，摇摇头示意没了：“这是我临走之前我好友送给我的，你临走之前你好友也送过你什么东西吧？”

知道方镜迁察觉到什么的柴刀老人也不再隐瞒：“你怎么知道的？”方镜迁道：“我医术一般，但你身上的这么巨大的改变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的身体似乎耗损了一成，是什么东西，让你宁可付出如此代价。”

柴刀老人也不藏私，道：“这东西叫燃木丹，可以恢复我十年内力，每一次就会损耗我一成的身体力量。”方镜迁眉头一皱，道：“十年内力，副作用不至于如此，你把药给我看看。”

没有动作的柴刀老人淡淡的说道：“是我的十年内力。”方镜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三息的时间才想明白，自己这位盟友实力深不可测，那么如此代价可能还算较轻的。

方镜迁继续追问道：“那这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柴刀老人将葫芦扔还给他，道：“这是那小女娃的事，我帮她只是因为她是我女儿的朋友们。”

这个答案方镜迁不太相信，质疑道：“那你昨晚怎么会去贫民窟，不是出于怜悯？”柴刀老人斩钉截铁的回道：“没有的事。”

方镜迁了然的一笑，心想：“你要是没有这等想法怎会去掺和这等麻烦事呢。”也不揭穿柴刀老人，至少有这样的盟友也不算什么糟糕事。、

这座破败的府邸彻底安静下来了，可秦云城却是闹开了锅。

张家大奶奶在寿宴的前几天寿终正寝，张家彻底洗牌，张家少主张远辛强势掌权，架空他的父亲、叔伯等人，成为张家唯一的掌权人。

大家都知道，明面上这张家大少看似傲慢无礼，实则城府极深，性子爱使极端，他的对头没有一个不谨慎、小心提防他。这还是他掌权之前，现在掌权之后这秦云城的局势又要被他搅乱几分。

至于贫民窟似乎没有人在意，只有两位少年回道贫民窟后又迅速离开，之后这里没人再来过，变成一片空地，也是坟地。

一天很快过去，方镜迁熬了一锅药粥让这些落难人好好饱餐一顿，也同时为这些人大致检查了一番。

素二云晌午就来了，一直陪着方镜迁为他打下手，在他大致检查完毕后问道：“方前辈，他们可否有和那孩子一样的症状。”方镜迁笑道：“‘生息刮骨刀’哪是什么大路货，虽然让人生不如死，却也能救人一命。”接着道：“这些人都是皮外伤与被打出来的内伤，再吃了我熬的药粥之后就能慢慢恢复了。”

方镜迁又道：“你让我重点关照的人比我想象中要老实许多，没给我造成什么麻烦。”“谢谢方前辈，我有几件事不明了要过去询问他，前辈要一起吗？”

听到就直接摇头的方镜迁拒绝的很直接：“算了吧，我可不是柴刀，不想招惹这么多的麻烦事。”素二云也不相求，抱拳离开。

“小姑娘。”素二云听见方镜迁叫住她回头望去。方镜迁一脸严肃：“小姑娘有些事是以你的能力处理不了的，这种事交给大人是对你、对这些人最好的选择。”

这些道理素二云自然知晓，但想起那个眼里只有她师兄的父亲，她咬了咬嘴唇再次抱拳向方镜迁施了一礼，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该说的也都说了，方镜迁也不再多说，说这些话也只是素二云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为什么现在的女孩这么要强呢？”方镜迁不解的想着。

断腿的男人有一次看见了素二云，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你又来了。”素二云点点头，道：“我有几件事需要你帮我解答。”

静养了一天的男人比之前冷静、有朝气了很多，笑道：“你救了我，这是应该的。”素二云也不矫情问道：“跟我一起去贫民窟的两位少年去哪了？”

“他们带着花嫂，也就是你抱走的狗子的母亲，离开了。至于去了客栈，至于那个客栈就不清楚了。”

“贫民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男人沉默了一下，将事情始末全数道出。

“秦云城是五族共同管理，划分成五个地盘。每个族的地盘上都有贫民窟，但是因为孙家老家主是个仁慈的人，他另可牺牲家族的利益也不让他所管辖的平民受苦。我们住在贫民窟比之其他地方的一般百姓差不了多少。”

“直到十几天前，老家主去世，新家主掌权我们的噩梦就来了。她开始贩卖奴隶，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直接将所有有力气的男人和有点姿色的女人统统抓走。”

“他们还招揽了周边的强盗，为了让强盗为他们尽心尽力同时让我们无法将他们的恶事揭发，让那些强盗这么我们，把我们当做牲畜一般玩弄、折磨......”

素二云不知道他们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折磨才让他们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只能沉默，无言、无语。

那人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断腿，没人看得起我，直到我来到贫民窟，这里的人不会歧视我、不会欺负我，特别照顾我。我还遇到了我最爱的姑娘，‘小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你知道吗？他们在我面前....在我面前.....将小花......我被按在地上，我一直嘶喊、一直求饶让他们放过她。可是......小花连自杀的机会都被阻止了，被他们带走，现在可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是个瘸腿，被他们放弃了。我每时每刻都想报仇，都想杀了那些玷污小花的人，救出小花。可之后那些强盗来了，他们比之前的人更加没有人性，甚至......”

说着那人一脱裤子，素二云连忙回头，就听那人自嘲道：“我不仅被那些兔爷玩弄，连男人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