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最 第十六章 你死不了

方镜迁在江湖上的称号是“药老头”，但并不代表他的医术有多高明。

他之所以能被冠上“药老头”的称号都得归功于他从小修炼的内功——“百草乾坤决”。

食百草，吸取药草之药用，存于体内。又将存储在体内的药性与内力结合，就能产生出能包治百病的、趋避万毒的特殊内力。

方镜迁将狗子放在床上扶正。开始吐纳真气，寥寥青烟从他的头部窜出，汗珠也开始滴落下来。

内力运转到极点，方镜迁的右手手心已经变成墨绿色，逐渐转为黑色。

方镜迁在手心完全转化成黑色的前一刻抓准时机，朝着狗子的天灵盖拍去。

磅礴且带着勃勃生机的内力从天灵盖慢慢渗入狗子的体内。狗子蜡黄带青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一旁的素二云看着方镜迁如此能为，暗暗心惊：“这老人如此奇特的内力定非常人，可惜我江湖阅历实在不多......”转而又看向柴刀老人，想到：“雨柔姐的父亲应该知道吧。”

素二云也快人快语，问道：“前辈，不知这位郎中是什么人物啊？”柴刀老人道：“他叫方镜迁，是我现在的盟友。”

素二云当然想了解的不是这个，继续说道：“前辈我是想问，方前辈在武林上的事迹。”

柴刀老人也不隐瞒如实相告，道：“我也不知道。”说完还一脸认真的看着素二云。

不解的素二云也没有再问下去，别人都说不知道了，她也不好在追问下去。心思却更加的活泛：“前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如果是真的不知道那这位来历不明的方郎中就需要提防。如果前辈是不想说，可能只是不想解释给我这个小辈听吧。”

二人在这里闲聊，可方镜迁却没有空闲，因为他发现狗子不止是因为饥饿而导致的身体生机流失，他身上还有毒，一种极为罕见的毒。

这种毒的名字叫做“生息刮骨刀”。这是传说中的一种毒药，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了。

这种毒药神奇异常，它不杀人它只救人。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不，就算你死了，只要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服下它你就能活过来。

如此神奇的药，被称为毒药是因为，服下此药你虽能活下来却生不如死。如同它的名字，每一天你都会受到入刀刮骨的疼痛，这种刻入骨髓的剧痛会伴随服药人的一生，每天如此。

方镜迁只在一本几百年前的前辈的手记上面看过此药的药性与服药人的症状，今日一见方之世上真有这等奇特药物。

狗子体内剧毒感应到方镜迁的内力，似乎是感到威胁来临，开始躁动。方镜迁的医术实在不怎么高明，第一次面对自己内力不能消除的毒药，方镜迁竟然乱了手脚。

“啊！”药性开始发作，狗子感觉到千百把刀割在他肉上的痛感，而且这股疼痛慢慢的渗透到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方镜迁没有办法只能用内力封住狗子周身大穴，来麻痹狗子的神经，减轻狗子受到的疼痛。

可一个三岁孩子，还瘦骨嶙峋怎能受得了如此体内如此变化，一口鲜血喷口而出，一旁的两人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不知发生何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方镜迁再次取出银针，封住狗子穴位，每一根针都要弹一下，好让他的内力帮助狗子调理身体又不引起药性反噬。

见方镜迁忙活完一切，素二云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方前辈，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方镜迁打断道：“这孩子真的是贫民窟里的？”

听出方镜迁的语气不对劲，素二云小心翼翼的说道：“没错，这是我从那个毒妇那里救下来的孩子。”

方镜迁自言自语道：“那怎么会？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在贫民窟那种地方。”方镜迁还在思考，素二云不由急道：“方前辈，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他没事吧？”

方镜迁咬着嘴唇，道：“好吧，我也不怕丢脸。”方镜迁将方才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素二云、柴刀老人方知刚才在无声中狗子险些丧命。

素二云低头开始沉思：“那毒妇是因为如此才......”柴刀老人也满是不惑，问道：“如此丹药怎么会被贫民窟的小孩服下？还有，这孩子是之前死过一次吗？为何而死？”

方镜迁道：“可能就是那位妇女无意间所得，这孩子估计就是饿死的。”柴刀老人点点头，心中也想不出其他答案，便先如此猜测吧。

素二云将狗子嘴边的鲜血擦拭干净，心疼的抚摸狗子小小的脸，很粗糙，很冷，很不舒服。“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要受这么残酷折磨。”素二云心中惆怅不知如何抒发，看着狗子如此可怜，性子淡漠如她眼角也微微泛红。

方镜迁道：“我医术不足以应付此毒，但秦云城内的王郎中应该有办法。”方镜迁当然不知道这王郎中有没有这个能力，但看着素二云如此模样让他想起了他那逝去的女儿，不知觉得就想安慰安慰这位少女。

“真的吗？”素二云一脸希冀的看着方镜迁，看着如此纯真的少女方镜迁肯定的回道：“王郎中是秦云城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这孩子的。”

素二云看着已经昏厥的狗子向两位老人告别：“两位前辈我还要去找寻我的师兄，请恕我先行告退。我明早还再来。”柴刀老人道：“小娃，能否先带我去贫民窟一观。”

素二云点头同意，柴刀老人便跟着素二云运使轻功离开客栈。

方镜迁端起许久之前小二送上来的粥，此刻已经凉了，方镜迁细心的用内力将它升温。然后撬开狗子的嘴缓缓的喂下去。

这边，素二云与柴刀老人为了节约时间在屋顶上疾驰，也幸好两人身手都还不错，竟没有惊醒别人。

奔出有两里的功夫，两人看见不远处有火头闪动。素二云看这方向便知大事不好：“那是贫民窟的方向！”

柴刀老人见状也不保留，朝着贫民窟直奔而去，每一脚都要蹬碎好几片瓦，但速度也提快不少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素二云眼前。

柴刀老人赶到贫民窟外的街口，发现贫民窟里面已经着起火来。外面堆积着十几位黑衣蒙面人，拿着弓箭，每根箭上都缠着滴油的纱布。

街道口有两个人挡在入口处，地上已经躺了几具尸体。两人与几名蒙面人缠斗，以二敌多不落下风一看便知是武林好手，蒙面人放火箭也应该是迫不得已。

“阿甲，没想到孙家这么伤心病狂还带了弓箭队啊。”挡住路口的一男子在战斗中还不忘与同伴交流。被叫做阿甲的人也笑着大声说道：“兄弟再撑一会，主人看见火势应该就会派援兵来的。”

阿甲一个不留神便被一使刀的蒙面人给砍中了左胳膊，在交战中也开始落于下风。

柴刀老人见火势不大里面应该还暂时没有危险，将目标转移到了蒙面弓箭手上。如果再让他们射一轮，可能里面的人就危在旦夕了。

柴刀老人双脚一瞪，腾空而起，借着没人注意他的优势一掌一个，瞬间解决两人。蒙面人反应过来，不等下令十几人齐射，每一箭都对着柴刀老人。

如此近的距离，箭矢快如疾风，眨眼间就到了柴刀老人眼前。因为距离太近，箭矢攻势甚猛，柴刀老人自知躲闪不及，抽出柴刀抵御。

叮.叮.叮.铁器相交的声音预示着柴刀老人有惊无险的挡住了这一轮箭矢。可不待柴刀老人喘气之机，又一轮弓箭射出。也幸好柴刀老人之前边挡边退，已经到了一个比较有发挥空间的距离。

贫民窟里面阴暗潮湿，能够点燃的只有棚子与草席，火势也就逐渐慢慢小了下来。但让众人不解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贫民窟内竟没有丝毫动静，从街道入口望去还能看见几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

与阿甲两人交手的蒙面人中使剑的那位，大声命令道：“不要管那老头，往里面射。”

话虽是这么说，但不管这老头自己随时会丧命，这些人怎会听令。柴刀老人与弓箭手缠斗，让阿甲两人也缓了口气，不用担心有人突放冷箭。

不一会素二云也赶来，柴刀老人道：“小娃，快进去看看情况，这里有我。”素二云知道柴刀老人能耐也不迟疑直接走进贫民窟。

阿甲见是素二云也没阻拦，反而帮助素二云挡住蒙面人，让她顺利进入。

素二云看着睡在路口里面的人他们都真开了眼睛，但他们没有动作，像蜡人一样呆呆的躺在那里。素二云朝着里面走去，松了口气，大部分火箭都射在了地上，直接被熄灭。

着火的部分不多，但也有好几个棚子燃了起来，里面的人有的直接身亡，大多是宁可被烧也不动弹，仿佛一心求死一般。

素二云跑到最近的火源前，一脚踢开火柱，将被烧着的人拖到地上将火熄灭。

素二云看着这些人，他们都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们可以逃命，但没有一个人这么做了。

素二云，喝道：“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是你们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会不折手段让你们离开。”这里十分空旷，加上素二云内力有不算微薄，贫民窟大部分人都看向了她。

见还是没人离开，素二云不客气拿起一根箭矢，直接插在刚刚她所救之人的左大腿上，可那人也就面目狰狞死不吭声。

一次面有反应，素二云那就插第二次，第二次没反应那就插第三次，终于那人一拳打向素二云，被她一侧闪开。

那人怒吼道：“要杀就杀，你折磨我算什么意思。”素二云淡定的说道：“我要救你们出去。”

那人看着素二云嘲笑着说道：“我们都没想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的腿被打断，我的爱人被抢走的时候你在哪！我不需要你救。”

啪！素二云一巴掌将说话那人扇出了血来，喝道：“我不管你们是要死要活，我救你们是因为我要救你们，你们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力。”说完素二云就将刚刚那人拖到了入口处，接着又返回将其他人拖回来。

有些人开始害怕起这个不取人性命，只让人生不如死的女人，开始自觉地朝着入口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