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接下来的第九件东西,可定然是极好的,大家可莫要错了眼睛去。”女持仪微笑着,一个眼神,台后预备着的人便推了车子上来。
掀开,场内却是气氛一凝。
是一把古剑,而那剑鞘式样共这剑身长度,分明便是——
“折子上只说是‘云成七剑’之一,可,居然是其中排名第一的天钧?!”台下已有人抑制不住声音,起身喊了出来。
“诸位好眼力,这便是《剑榜》上赫赫名声的天钧,总排行第四,乃是楚夏时期段陈子大师所铸,这等宝剑,原是不可求的,得着了的,自然是因缘。”女持仪说着,素手捧起剑身,拔剑出鞘——
剑身秋水亮光顿时映得室内一明。
“我便不多献丑,且不在这里为大家亲试这天钧的锋利了,”她说着,重新将剑收回,小心放回原位,“多余的碎话也就不再闲说了,这天钧价值几何,大家心里应都是明晓的,现下,这第九件拍品,拍卖开始!”
新的一轮价格攻势。
“天钧,倒是比你我的剑都再高了位次上去,”陈容与看着,却没有多少欲要竞得的意思,只沉声说话道,“天钧,呵,这等剑哪里是寻常人能使得的,若是不得着好,怕是最容易就伤了自个儿。倒不如不要呢。”
“确实,真正这等品级的灵剑,人在挑剑的同时,剑自己亦是在拣选主人的,最好,本该是到遂州那处去,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剑客会求着要,那些个富商文人,即便是得着了,到底也不是会用的,平白放着闲置罢了。”
“天钧,天道有常,且以钧时,君子为之,仁而有止。天钧剑,便是纯为着剑术的武人也是不通,能用得好的,千万里也不见着能挑得一个出来。”陈容与轻声叹息,“却是难为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到了哪个用得好的人手里去,”清河说着话缓和气氛,“我们且就看着,看看最后那拍了剑的却是何等模样身容,彼时再说倒也不迟。”
果是不出所料的,容国虽重文礼诗书,但到底是压着北境,周处又是临着许多国家,为得此般,举国皆是从武之功,便是文人,亦要精擅剑术武技,如此,方称得是国之梁才。这般缘故下,这等再稀罕不得的上古名剑,哪里有不愿要了去的,自然是一众都如蜂聚了窝似的热闹。这举牌子的,若是眼头不好些的,怕是都要看迷了眼去,哪里却能瞧得分明呢?
一锤定音。
拍下这剑的人倒是大方着模样,丝毫不遮掩的,起了身,愈发让众人都瞧得清楚——
楚誉。
“是他?!”清河下意识出声讶异道。
“哦?”正在专心吃茶的陈容与闻得他此声,不免也顺着瞧去——
眉眼生得极其风流,一双潋滟桃花眼,细长挑起,下头又分明浮着卧蚕,更是添了几分人畜无害的稚子气怀,眸中却不分明,似是隔了雾气,远远近近,些许瞧得些微浮光,可若是定神细瞧着看,却又不免疑心许是自个儿看岔了眼,山水遥遥,雾岚横斜,水清浅。
若他,大抵亦是予人这般的觉察。
心下微动,他轻声,启唇,道:“清河,这位,莫不就是你同我提及的北云质子,楚誉?”
“正是他,”清河点头,瞧着底下那个似笑非笑看着诸人、神情怡然的楚誉,微微蹙起眉头,“这人予我的觉察,便是,就着我先前说的,同着公子有着微妙的相似了。”
“……”卓言良久地不曾出声,最后,到底定定瞧着那处,轻叹道,“怕是,此人心计,亦是要极麻烦的了。”
“棋逢对手才有个中趣味儿,若只是我一人做得那为乱棋局的棋子,”陈容与却是微妙地上扬了嘴角,眸光深处泛起最底层带出的暗流汹涌,虽只于水面上些微的波澜,却不过只是,深海寂幽罢了,“既是今日难得,这般好时日逢着如此一得趣人物,可不是,要去会会面的。”
“公子你——”清河看向他,却是到底说不得下头的话去。
“呵,”卓言却是会意地勾起了唇角,长长出得一口气,到底是舒心笑了起来,“既是逢着你,他恐是要遭着了。我啊,不过就外间一闲人,坐观其间这等好戏便是。”
“卓公子?”清河似是不解其话,面现豫色。
“咱们今儿个带来的这些,想来,是要做得一笔好买卖了不是?”卓言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即便径自收回了目光,淡然抿了口茶水,“所以说啊,这世上,就怕聪明人太多,都扎到一块儿去了。”
清河:“……”
楚誉端然坐于自己这个靠着角落的好位置,身边肖亦却是目光清凉地看着前头光景,视其若无物。
“如何,你家主子方才拍下这天钧宝剑的模样,是不是着实风流俊秀得很?”楚誉微微眯起眉眼,笑得颇为自得。
“主子,你只消记着自己一会儿要将多少钱财送出去便是,”肖亦似是素来面瘫惯了的,也不看他,只淡淡答话道,“咱们这回虽带了不少钱财,那处的也一直私下送来,但你也最好看着时候败出去。这天钧虽是难得,可拟这价格,着实也太高了些,方才叫价的,哪有你这般直接喊了这么个不要命的数目的?”
“就是要这样才最好,让他们都晓得,我是个再纨绔不得的王子哥儿,整天就知道吃喝作乐,这样才能让容国王宫里那许多的眼睛报回给他们的主子去,”楚誉低着声音,面上却是一副再自如不得的闲散模样,“他们得着了自个儿想要的安心,我亦得着了我想要的享乐日子,彼此都欢喜,两相皆好,却不是最好不得的么?”
“主子,”肖亦忽地扭过了头,难得这般认真地瞧了他一眼,沉声,“你究竟何许能力你最是自个儿晓得,肖亦旁的琐碎话也不欲多说,只一条,我希望主子你,不要栽在了女子上才是。”
“安了,”楚誉面上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意,却分明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分明的意味,“能让我栽了的女色,这当世,可是还没有来着的呢。”
“禧主子曾遇着高人为彼时尚未出来的主子你断言过命数的,主子可还记着?”肖亦下一瞬便又是回复了此前那般生人勿近的姿态模样。
“不就是母妃入宫前遇上的一个疯老道么,”楚誉颇不以为意,慵懒着调子悠哉道,“给母妃断了命格,说是大富大贵的命相,以后更会出得一了不得的子嗣。旁的我就不说了,这了不得三字,我觉着么,若是为着我的相貌,也确实是值当得很。于这头上,我还是信他几分的。”
“主子既是知道,自然亦听禧主子说及过,那老道亦言说了,主子日后定是要遭着一女色大劫,若是过得去了,便再无不好的,可若是遇着这坎下不得了,却是要葬了性命。这条,主子你可不曾忘了罢?”
“女色大劫?”楚誉微一挑眉,不置可否,却是语气间分明带了凉薄意味,“若是男女之间,彼此欢好,良宵一渡也算得是大劫,我这怕是要经个百来劫才能渡过去了。”
“这等事上自然是不同的,男女欢好,不过寻常,”肖亦冷声,“可若是当真遇着那么个夺了主子心魄的,便是再如何,我私下也定是要奉着禧主子的言令,将那人杀了的,断不能给主子你留下半点的障碍。”
“这般直接和我说,肖亦,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楚誉似笑非笑,一双潋滟眸子愈发显得波光粼动,醉人无相,定定瞧了他片刻,到底收回了目光,望向前头高台上,轻声,“罢了,若不是为着你这般,怕我也不会视你同旁人殊异。既如此,那你就留心存着这番话罢,若我真有了难得那么个欢喜的,直接——”
“在我尚未真正动情的时候,就将她,彻底断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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