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王峰的王老二开门,迎上半仙,俩人夹着香烟回头瞅着低头挪步梦游的王峰。
“叔,阿峰这是咋子啦?”睡觉被惊醒的和齐走来。
手里撑着背心往头上套,看清面前的人,忙是打招呼:“二爷爷好”。
“小齐也醒啦嘎,穿上衣裳,半夜里凉。”
“这熊孩子是梦游?我还以为上茅坑去嘞”王峰父亲王老二扭过头问半仙。
半仙朝和齐点点头没有出声,手上制止王老二伸去的胳膊,不让他拍梦游的王峰。
“别动他,咱们跟着就行了”。半仙捡起刚才王老二给王峰披在上的外套。
王峰的母亲打开了院门,接过儿子的外套站在王老二背后眼巴巴的看着。
四人一步一停跟着梦游的王峰,见他踉踉跄跄的往山的方向走。
老两口汗津津的来回清理路上的砖石杂物,生怕儿子磕着摔了。
和齐刚穿上的背心转眼被汗水侵湿。
半仙站在王峰的旁边左看一下右绕一圈,手里的烟已经第四根了。
‘停了’
见王峰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山脚的土路。停了下来,四个人忙是走近。
微风穿过细细密密的树林草丛,头顶月光朦胧,月亮时不时被云层遮住。
当一缕清澈的月华洒在他的头顶,野兽嘶唔的声音突兀的从王峰喉咙响起。
山林寂静,虫鸣声在这后半夜跟着消失不见。
声音嘶哑刺耳,中间还夹杂着像是七老八十老阿婆一样的笑声。
噗通一声,王峰双膝跪地。
口中笑着奇怪的声音,胳膊伸直乱挥,挥动几十下就叩个头,嚎哭一阵。
再起身重复之前的动作,笑声也变得忽高忽低。
王峰妈妈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指甲钻进,王老二嘶地倒吸冷气。
忍着胳膊疼脱下身上的短衫,来回对折,闪身放在了地上。
他刚才看见儿子叩头,实打实的,额头都发红了。站在一边,拉过媳妇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
半仙蹲在王峰身后,顺着他的方向往山上看。
王峰的动作声响在深夜格外清晰,旁边的一家住户里窸窸窣窣,不大一会房灯亮起。
“那谁?是你!王老二!你在哪弄洒唻?大晚上出来鼓捣洒咋?”手电筒的光束照来。
王老二刚开口,二爷的声音就压过去了:“你的孙崽子照啥照?手灯晃个啥?龟孙”
半仙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面前正磕头的王峰全身颤动,爬起来就跑,摔了一跤后更是仓惶。
任王老二喊追都没用,身边的和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躺在了地上。
“王老二看着和家小子”半仙话一撂就往山上追王峰。
对面住户那人听到这边动静,手电筒照来,一看穿着的背影不像是自己村里的。
衣服也不穿了,手边抓过锄头就推门出来了:
“哎呦喂,外乡的?不得了啊,敢来俺们这闹事诶?王老二你个孬种真能憋住气,有事喊声不就行了!”
“甭怂他,我这就来,弄他丫的”
“你个王青蛙你喊啥喊?那是西荞哩二爷”王峰的妈妈扶起和齐,扯了一嗓子。
“当家的!二爷去追小峰了,我看着小齐就行了,你快去追”
“管,我去追,你叫王青蛙搭把手啊”王老二说完拾起衣服就顺着上山的小路跑去。
“小峰妈,那真是二爷了?不是野賊?”被叫做王青蛙的是个青年人,长的是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茬。
王青蛙原名王铁,本地人,是个老实巴交农田泥腿子
村里有名的大嗓门大喇叭,人总是脑子憨憨的,也因此村里人多叫他王青蛙、王蛐蛐儿、铁子。
见王铁走来问话,王峰妈妈正要回答,听见山那边有动静。
原来是半仙跟丢了王峰,回返时碰到王老二两人一起回来了。
半仙踹了一脚朝他傻乐呵的王铁。
几人合计,决定王青蛙在这山脚下看着,要是王峰回来就赶紧拦着。
王老二两口先把和齐背回家让他媳妇照顾着,一会王老二回来碰头一起上山。
半仙骑着王铁家的车去庙里拿一应物事法器。
夜里凉意随着山体往上越发的冷了,王老二、半仙、王铁三人披着外套拎着棍棒手电一路小跑的往山上木屋。
“二爷,用不用咱们分头找找,这三更半夜的,万一小峰跌着碰着”王老二胳膊夹着手电筒擦去脑门的汗问道。
“呼~不用,刚才山下那会我算过了,是在小屋那块。况且之前俩小子就是在那遇到的邪祟”
“那就去木屋是吧?二爷你都出汗了,身子行不行了呀?那布包包沉不沉?要不我给你拿吧?”王铁扛着锄头问前面直瞪眼的半仙。
半仙站着歇了会,感觉瞪他没用,伸手把王老二肩上的衣服袋也取下递给了他。
王铁背着两个包,挠了挠头,跟上前面的两人。
穿过树林,面前空旷了些,木屋的前面一棵倒地的松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松树跟的位置形成一个斜坡,三人拿着手电屏息静气。
鸟啄树干的叨叨声就是从斜坡那里传出,偶尔冒出一声哭笑虽然古怪,但也让他们确定王峰就在那里。
半仙取过自己的布包,拿出一个黄布小旗看着星象插在地上。
说来也怪,黄旗入土后,声音也随之消失。
三人面色一紧,对视一眼,慢慢跨过松枝走去,面前的斜坡形成个不到两米的土坑。
“啊!”王铁一个激灵的坐在地上。“鬼啊!死人啊!”
土坑的斜坡处,方方正正的红木棺材露出相对细窄的尾部。
白刷刷的手电光打在如血覆盖的棺上。
“王青蛙!别叫唤。二爷!你看这”王老二离棺木要比两人近些。
半仙手持一张黄纸符篆念念有词,走到王老二的旁边。
低头瞧去,一个足有六七十公分的破烂鸟笼浅埋在坑底棺木旁边的泥土里。
“静声,你们先退后”半仙吩咐后,见两人往木屋退去。
布包斜挎,撑着地面直接跳进土坑,左手贴着棺底,右手一把抓出鸟笼。
鸟笼木杆光滑,呈现一种浓浓的酱红色,顶部变形的钩子被土包着。
随着取出抖动,泥土掉落,金色的钩子在手电下闪烁光芒,金黄明亮、红木黄光交映生辉。
突然一声响起的鸟鸣,清脆嘹亮。声音从土坑升起,盘旋在木屋上方。
王老二和王铁手电乱照,呼喊道半仙。
坑底的半仙眉心皱成川字,掏掏耳朵。一手把鸟笼丢在地面,整个人紧跟着翻了上来。
“木屋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铁楸,锄头”
“挖!”
……
鸟鸣声盘旋,王峰整个脑袋都在回荡。
追赶他的寿衣阿婆,缠绕他右手垂着流苏的红衣服。
跪地求饶哭泣的老太太、两个夜明珠一样的光团滚动。
种种幻象、种种驳杂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电影片段充斥他的脑海。
他拼命的想让自己动弹,却发现整个身体毫无动静。
他竭力的想动下手指都做不到,恐惧和死亡、无助和绝望在心里疯狂徘徊。
‘听妈妈说过这是鬼压床,可是该怎么做来着’
王峰心底刚清醒了些,思考的一瞬间却被煞白流泪的老人脸骤然打断。
惊悚下后,他重新开始逃跑。
‘别追我了!不要再追我了!别哭了!’
‘不要笑了!不要哭了!别闪光了!够了!’
杂乱不堪的记忆使他怒气冲天,胡乱的动弹着整个身体,右手甚至感觉到血液的流淌
重重一拳打出去。
手指带来的酸痛感也让他察觉到了真实,一枚碧玉扳指被他一拳头砸进坚硬光洁的墙壁。
他气喘吁吁艰难的坐起来,黑暗中看着墙体里发光的扳指。
右手星星点点的光芒下,鲜血滚落在地上化作颗颗散发着红光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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