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杀神 第四十章 人间如狱，我当为帝

“落魄？”

王秀才咀嚼了一番这个词，下意识的流露出了夹杂着不屑的苦涩笑意。

“回陛下，这小王庄，已经是这十里八乡内，日子过得顶呱呱的村子了，至少，在这里，没有人饿死，也没有被逼的去运河做纤夫，或者给那些天津城内的兵老爷顶缺。”

运河上的纤夫虽然团结，但过的却是用命来换的生活，不是朝不保夕，又有几人会去做？

而顶缺，则是诞生于明末各地几近疯狂的空饷现况。

举个例子，天津卫的名册上有一万士卒，放在明初的话，少说也要有九千军户，但到了明末，即便算上老弱病残，实际的兵员可能还不足三千人。

但是呢，有明一朝，与关外那些元蒙后裔、白山黑水的女真的战争可没有停歇过。

而当上战场的时候，这其中的差额可以有，但怎么也不能夸张到用三千代替一万的地步——九边的将领们真是会造反的。

于是，顶缺就出现了。

理论上，各地卫所的头头们花钱雇人当兵，也该算是一件买卖公平的事情才对。

但，现实中。

“其实顶缺在当年还算可以，只是，这些年来...”

自私如王秀才，眼底也不禁闪过了一抹哀色。

“一条人命，不过几个大钱！而他们拉走的，可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这，还能算是好事吗？！”

闻言，左千秋默然不语，楚狂握着兵器的手紧了紧，而崇祯则是深吸了一口气，不死心的开口道。

“等明天，带朕去看一看其它庄子，朕要亲眼看看，朕的江山，究竟是何等模样！”

......

这一晚，明明软玉温香在怀，楚狂却是失去了性质。

乱世。

这个词，曾几何时，只在书本之上，只要那些‘古人’的记忆中。

而北京与天津，毕竟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大城，民生之艰，他也确没有亲眼目睹过，而今夜，他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预感。

明天，一切，也许即将改变。

一夜无言。

“这就是,朕的子民？”

距离小王庄并不是太远的一处村落內，崇祯皇帝看着眼前的地狱一般的景象，再是强行镇定，声音也无法自抑的颤抖了起来。

而崇祯的身后，楚狂则在低声的喃呢着。

“这就是明末，这就是，乱世吗？即便是这般情景，都比即将到来的、真正的乱世要强吗？”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火烧杭州，血洗广州。

中华历史上真正的惨案还未到来，地狱，却已然降临了人间！

也许是前些日子的阴雨连绵的缘故，那片到处都是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大小淤泥中，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座座残破的土坯房。

然而，更多的房子却不过是用烂木头和茅草搭建起来的窝棚。

在楚狂的眼中，这些，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

活坟！

活人的坟墓。

而此时，那些瘦骨嶙峋，状如骷髅的百姓正的三三两两地从这些‘坟墓’里往外钻着，他们的的目光麻木而充满着死气，唯有在看到小王庄的人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的波澜。

一位勉强能有件完好的‘衣服’，其实只是几块破布遮挡住身体的，满头白发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迎了上前，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在楚狂面前卑微到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小王庄的村老的面前。

“王老，那个，可以再宽限几日吗？我、我们现在，真的没有粮食还给贵庄，村里的狗娃子，昨天、昨天，已经饿死了。”

“尸体呢，下葬了没有。”

尽管楚狂已经竭力克制收敛了自己的血气，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这位老者依旧是吓得现出一副随时都会暴毙的样子。

“好、好的。”

“这孩子，有三岁了吗？”

这一次，崇祯皇帝并没有跟过去，这位大明天子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了。

去的，只有楚狂与小王庄的村老，以及王二管事。

茅草窝棚的地上，屋内稍微平整一点的一块地方，正是一具大脑袋大肚子、胳膊细如干柴的童尸体，而在这具尸体的身旁，则是一位看不出年龄，浑身都散发着死意，衣不蔽体、一动不动的枯瘦妇人。

“狗娃已经六岁了，人，是昨天晚上没的，最近乱葬岗那里一直有红眼的野狗，不敢下葬。”（备注，故老相传，狗吃了死人肉眼睛会变红）

“大明如此，也是，真该亡了！”

在两庄的村老惊骇不已，与王秀才欣喜莫名的目光中，楚狂一字一句的说到。

他，本以为明朝还有救。

熟料，人间早已是地狱。

崇祯也好、李自成也罢，即便他帮助他们击退了关外的野猪皮，这天下，真的就能朗朗乾坤了吗？

这一刻，来自后世的楚狂的心底明明确确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人间如狱，我当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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