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囚车转入的那条巷道,与人流窜动的主街毗邻,但此时巷中冷冷清清,院门紧闭,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此时负责押解的侍卫,更是一语不发,只有滚动的车轱辘发出的尖锐嘶响,在寂静的巷道间回响,一时间空空荡荡,气氛颇有些古怪。
就这样又行了一阵,这时,望天忽然被朗贤轻轻的撞了一下,转头循着朗贤的指向望去,只见前方巷道不远处的院门旁,正挂着一只蓝色的灯笼,在明晃晃的白天,幽幽地亮着。
囚车行到了挂着灯笼的院门旁,便停了下来。
这时,只听押解侍卫之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走近囚车,高声喝到:“都给老子醒醒!听到没有!准备下车!”
边说,他还边用刀在囚车上砸了几下,望天对面卧着的几个昏睡的人,被这喝叫之声一吵,也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也许是那侍卫搞出的动静过大,没过多久,那挂着蓝色灯笼的院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伙与押解侍卫装束相似的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站在门边,随后,门内又走出了一个身着黄白衣衫、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
只见那男子的两鬓已经斑白,脸无血色,面相阴鸷,一双阴狠的眼睛依次从囚车的众人身上扫过。
这时,那头目模样的侍卫恭恭敬敬的走到那男子旁,恭声道:“薛厉大人,囚车里的人一个不少,悉数都在这里了。”
那叫做薛厉的男子头也不转,盯着囚车中的众人,冷声道:“哪些是要处死的逃兵?”
那侍卫闻言转头看向囚车,沉吟了一下,指向了卧在望天对面的三人。
“处死?”
一听之下,望天和朗贤都是一惊,只有锦昊面色不变。
望天这时向对面那三人看去,只见他们意志消沉,面色绝望,似乎早已经放弃了挣扎。
“哼!”
这时,只听那薛厉冷哼一声。
一只手忽然从宽大的袖袍中露了出来,只见那五指之上,分别戴着五只明晃晃的银宽戒指。
那只手甫一露出,顿时光泽闪耀,五点银芒在五指尖霍然亮起,薛厉突然屈指成爪,手上一震,掌中银芒突然大盛。
接着,就有五根银线从指间飞出,朝着囚车中的众人盘绕射来。
银光逼近,望天盯着那半空飞来的银线,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枚枚泛着白光的银戒。
只见那首先飞至的三道银芒,对着望天对面的三人飞速萦绕,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对面三人的头颅便在银芒挥舞下,应声掉落。
眼前的杀戮发生的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真实,望天惊得浑身一震,刚想起身躲闪,却是看到那三枚银戒之后,血珠飞溅,血丝舞动。
原来那戒指之上,此时都连着一根极其细微的丝线,而那极细丝线的另一端,全部都延伸向薛厉那只银芒闪动的手上。
与此同时,望天身旁两侧的锦昊与朗贤,却是突然齐齐发出一声闷哼。
望天只觉头顶银芒一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砰!”,头上似被一股大力敲中,随即两眼一黑,便再度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囚车之中的众人,死的死,晕的晕,便再无一个清醒的人。
银线回射,飞回薛厉手中,银芒消散,那五枚戒指又静静的戴在五指之上,薛厉满意地向那囚车中看了一眼。
这时,从囚车后面突然闪出一伙人来,个个穿着黑红相间的斗篷,蒙着面,正是望天在白石围墙边见到的那群人。
“薛大人。”
这时,从那蒙面人群中走出一人,背负着双手,只对这薛厉淡淡叫道。
“宁坛主,这次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薛厉眼见面前走出的这人,立时换上了一副笑脸,恭声问道。
那蒙面人此时也不接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囚车之中,打量着那个细眉冷目的锦昊,片刻之后,突然说道:“就是他了!”
薛厉闻言向那锦昊瞅了一眼,眼睛微动,随后极为殷勤的应了一声:“好嘞!”
说罢,便对着旁边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那下属立即识趣的打开了囚车的门,把锦昊抬了出来,送给了一旁接应的几个蒙面人。
“宁坛主,您再看看,剩下的两个,质量也是...”
薛厉谄着脸,一句话还没说完,迎面就飞过来一事物,他抬手虚空一抓,却是一大袋装满云银的袋子。
“不必了,有新货再联系我们。”
薛厉这时抬头看去,那伙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沙屠城,一处茅草屋之中。
望天眉头紧皱,头上冷汗涔涔,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左右游移不定,与此同时,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喊着:“爹…娘…”
此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一张手帕,轻轻的拂在望天布满汗珠的额上,轻柔的擦拭着他的额头。
望天对此似有所反应,头开始不停摇晃,呼吸也变得紊乱急促。
就这样持续了片刻,只见望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身体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似乎正在梦中经历着一段异常恐惧痛苦的事情。
“不要啊!”
不料就在这时,望天突然大叫一声,伸手紧紧抓住了那支抚在他额前的白皙玉手,“霍”的一下从床上惊醒坐起。
“呀!”
床边的女子玉手被望天紧紧扼住,此时更是痛的叫了一声。
望天身躯一震,这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此时发现自己将一只柔软光滑的嫩手抓在手里,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纪同自己相仿的黄衣少女,满脸通红,正表情尴尬的看向自己。
望天心中也是一惊,急忙慌张的松开了少女的手。
“你终于醒了。”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从旁边传来。
望天闻声扭过头,看见在那女子身旁,他正对面,还坐着一个身板宽厚,面容质朴的强壮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望天见此二人,立即目露警惕之色,同时自己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
说话间,他目光已越过面前的二人,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番,只见屋子中家具陈设朴素,甚至还有些寒酸,虽不像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但也不像是关押犯人的监牢。
那男子看见望天一脸紧张防备的模样,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反而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小兄弟,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
望天向那男子看了看,却是没敢再看他身旁的少女,只是用眼角余光感到,少女似也正微笑的看着他。
望天见两人都慈眉善目,态度温和,脸上的警惕之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这时,只听那男子接着说道:“我叫方刚,旁边的这位是我妹妹方晴儿,还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望天随着方刚的介绍,这才又看向床边的少女,见方晴儿也睁着一双杏目,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脸上一红,目光又缩了回来,只低下头讷讷说道:“我,我叫望天。”
方刚将望天的腼腆模样看在眼里,却是淡淡一笑,道:“小天兄弟,你现在是在这沙屠城的城中寨里。”
“城中寨?”
望天看着方刚,一脸疑惑之色。
他本就对沙屠城知之甚少,自从被那薛厉打晕之后,自己便是一直昏迷,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这里,对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他更是一概不知。
方刚见望天这副表情,当即对他情况也是料到一二,这时便直接介绍道:“城中寨是战争之刃在沙屠城中的佣兵据点,就是佣兵们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
“战争之刃?”
望天嘟囔了一声,越听越是迷糊。
方刚看着望天,怔了一下,随即继续介绍道:“战争之刃是这沙屠城中数一数二的佣兵团,你现在就是这团里的一名雏兵。”
“啊?”
听到这,望天不禁惊呼出声,先前听锦昊说到什么嗅鼠、沙屠城,现在又稀里糊涂的成了战争之刃的佣兵。
听方刚介绍之前,望天虽然对于自己的处境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方刚的话时,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意外。
方刚将望天吃惊的样子看在眼中,当即也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种情况他在战争之刃见得太多,有很多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嗅鼠拐卖到此处,强行成为战争之刃的一员。
见此情形,方刚也不隐瞒,随即将望天被嗅鼠贩卖至此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望天听着方刚的讲述,也是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时就想询问方刚,有无逃出战争之刃的法子。
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对于方刚兄妹二人又不了解,贸然表露自己的意图,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那就要说出口的话,便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方刚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感觉他似有心事,当即关心道:“小天兄弟,你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
望天闻言一愣,立即笑着回道:“没事,没事,就是对于这沙屠城中的事情,还有诸多疑问,想多问问方刚哥。”
于是,望天与方刚又是一阵攀谈。
方刚将这沙屠城中的情况、嗅鼠、战争之刃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那站在一旁的方晴儿见两人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就先打了招呼,走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番交谈过后,望天对于这沙屠城中的情况也是熟悉起来。
这时,方刚转头向屋子窗外望了望,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对望天说道:“这间屋子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我和晴儿就住在你旁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找我们便是了。”
望天对着方刚点了点头,道:“这次多谢方刚哥照顾,以后有什么事劳烦到你们,也希望多多包涵,望天提前在此谢过了。”
说罢,望天便在床上向方刚做了一揖。
方刚见状立即扶起了望天,客气道:“以后便要一起相处,不必如此见外。现在天色已不早了,明早你还要参加雏兵训导,也快早早歇息吧。”
望天闻言又对着方刚点了点头,方刚笑了笑,随即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方刚离开之后,整间屋子中便又成了望天一人。
望天本想借着当晚夜色,就逃出这城中寨,逃离战争之刃。
可是身体中传来的一阵阵虚弱之感,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现如今的身体,哪怕只是喘一下粗气,都会撕扯到胸口之上的伤口,自己在床上随便的一个翻身,都会花费不小的气力。
对于现在的望天来说,逃跑已不是最紧要的事,反而养好身体,增强实力,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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