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对林妤说:“林妤,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去接陆峻,带他一起去逛东湖步行街?”
“我在学校外边跟他见面,要是给我妈妈知道,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所以,要和他一起玩,去东湖是最理想的地方。在那里没人会认识我们的。”
“那你不怕我和黄坦向你妈妈通风报信?”
“我知道你们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林妤向黄坦那边瞥了一眼,看到他正在翻白眼。“我可以出卖肉体出卖灵魂,但绝对不会出卖朋友。”黄坦的话让车里两个美女的欢笑声成了一支妙曼的协奏曲。
“这穷小子配不上你的,林妤,”黄坦一边开车,一边说。车子往学校的停车场开去,陆峻应该等着他们。“她是你最好的朋友,王茜,给她讲些革命道理,诸如门当户对之类的。”
“我试过了,没用的,你不了解她,她认定的路子,就走到天黑也不回头了,所谓油盐不进五毒不侵,就是她现在这种样子了。”
林妤叹了口气:“你们能不能别再谈论我了,好像我不在这里一样,我真的透明了吗?我喜欢陆峻,他也喜欢我。我想和他来往一段时间,看看我们能不能合得来。”
王茜问:“你要怎么做?永远都做地下铁吗?”
这时,到了停车场,车子嘎然而止,林妤也就不用回答王茜的问题了。陆峻坐在路边的摩托车上,他长长的腿伸在前面。林妤打开后座的门,看到陆峻时,不由自主地咬着下唇。
当陆峻看到黄坦开车,而且王茜也来了,林妤感觉他的脸上肌肉有些许绷紧了。
“进来吧,陆峻,”林妤朝窗外说。
他俯身对车里说:“这样也行吗?”
“别傻了。黄坦答应过要乖的。对吧,黄坦?”林妤屏住呼吸,想知道答案。
黄坦不动声色地点头。“美女说什么就是什么。”黄坦的声音里让人无法感觉到一丝情感。
陆峻溜了进来,坐到林妤身边。“我们去哪里?”他问。
“东湖,”林妤说:“以前去过那里吗?”
“没有。”
“离这儿大约一小时车程,黄坦的父母在那里有一间小屋。”
车子开动后,大家都沉默不语,好像他们正坐在图书馆而不是一辆车里。当黄坦停下来加油时,陆峻也下车,去透口新鲜空气。
林妤在座位上缩着身子,这可不是林妤想象中一起出去玩的样子,王茜和黄坦通常在一起时是很搞笑的,但这一路走来,却好像是去参加葬礼一样死气沉沉。
“王茜,你找点什么东西和我聊聊行吗?”林妤问王茜,语气里是隐约的恳求。“平时你像只麻雀一样叫喳喳,今天就因为陆峻在场,你就噤若寒蝉了?”
王茜转过身来面对林妤。“对不起,噤若寒蝉这词可能用得不很恰当。刚才,我只是……在想,林妤,你其实可以找个比陆峻更好的人。”
“就像蒋晗一样?”
“反正不是像陆峻就行。”王茜转头,怒气冲冲地说。
陆峻上了车,林妤对他莞尔一笑。但面对美女投来的桃,陆峻并没有报之以李,脸上依然挂着薄薄的霜。林妤握住他的手,他没有回握,但也没有挣脱开。
这是个好兆头吗?林妤心里嘀咕。
当车重新开动后,陆峻对黄坦说:“你车子的左边有个异响,你听出来了吗?”
黄坦耸了耸肩,笑笑说:“这种样子已经有一个月了,没事的。”
“后边有个轮子的刹车系统有问题,停车,我来修好它,”陆峻说:“带着这样的毛病上路,非常危险。”
林妤可以看出,黄坦对陆峻的话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在犹豫中慢慢地把车子减速,最后勉强地在路边停下。
他转向陆峻。“好吧,大师傅,就让你一试身手吧。”
于是,两个男孩下了车。
“你认为呆会儿他们俩会吵起来吗?”林妤对王茜说。
“难说,我们最好也下车,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在黄坦的帮忙下,陆峻已经从后备箱里拿出工具。
把车顶起来后,陆峻手里拿着轮胎扳手。黄坦两手插在后裤袋里,漫不经心地看着陆峻在那里忙活。
“黄坦,你总是两手捂着屁股,是不是要拉肚子了?”陆峻问。
“说话不要带刺行不行?”
“带不带刺这得看是跟谁在说话。”陆峻一边跪在轮胎旁边,一边扳动着螺母。
林妤看了王茜一眼。“我们应该介入吗?”
王茜耸耸肩。林妤也耸耸肩。好在他们还没有开始打起来。
一辆车在他们旁边嘎然而止,发动机“突突”响着。隔着车窗,可以看到四个染着各色头发的混混坐在里面,两个在前面,两个在后面。陆峻无视他们,站起身来,把扳手送回后备箱。
“嘿,美女们!你们把那些穷小子甩了,跟我们走吧,我们会让你们玩得更high。”
其中一个把头探出窗户大声喊道。
“滚!”黄坦喊道。
其中一个醉醺醺的小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王茜大喊着什么,但林妤没有注意听,林妤只是集中精力,看着陆峻脱下夹克,挡住了那个小子的路。
“滚回去!”陆峻也低沉地吼了一句。
陆峻和那家伙面对面地站在一起,那把长长的扳手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
“哈哈,你算老几呢?”那小子不屑地歪着嘴说。
另一个混混也从车上下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你们俩,拿着钥匙上车。”陆峻冲着林妤和王茜命令道,声音里有种不容置辩的语气。
“但是……”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致命的镇静神情,整个人如同一只正在迎战的雄狮,目光中隐隐地透出凶狠。
黄坦把他的车钥匙扔给了王茜。林妤和王茜犹豫着,不想上车去看着他们打架。
“我不上车,”林妤低沉而肯定地告诉他。
“我也是,”王茜说。
车里有一个人把头伸出窗外。“陆俊,是你呀?差点认不出来了。”
陆峻舒了一口气,绷紧的双肩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梁宏?你带这些混蛋来干嘛?”
那个叫梁宏的家伙对他的朋友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跳回车里去了,世界终于呈现出一派和平景象。
“你先告诉我,你带这几个人来做什么,然后,作为交换,我才告诉你。”梁宏说,一脸坏坏的笑意。
陆峻笑着说:“滚。”
当他们都回到车里时,黄坦对陆峻说:“谢谢你的好技术。”
陆峻喃喃地说:“小事而已。”
车再次开动后,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静默之中,直到车子开到东湖岸边。黄坦把车泊在一家快餐店前,大家下车吃午餐,各人按自己的喜好,各自点了饭菜。
在他们等食物的时候,还是没有人说话。林妤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王茜。
“嗯,陆峻,”王茜开始没话找话了:“最近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没有。”
“有什么好看的球赛吗?”
陆峻摇摇头。
令人惊讶的是,黄坦突然转头对着陆峻:“谁教你这么多的修车技术?”
“我表哥,”陆峻说:“以前一到周末,我就到他家闲逛,看着他把那些烂车一辆辆地修好。”
“我爸爸有一辆牧马人放在我的车库里好长时间了,恐怕都要生锈完了。”
“怎么了?”陆峻问。
接下来是黄坦解释,陆峻全神贯注地听着。黄坦说,他爸的那辆牧马人的发动机可能要不得了,于是,俩个男孩便开始讨论从网上购买翻新发动机部件的利弊。林妤心情轻松多了,不必再提心吊胆地听他们细谈的内容。
原来紧张的情绪似乎已经土崩瓦解了。
吃完饭后,他们一行沿着大街走去。陆峻牵着林妤的手,黄坦则没有牵王茜的手。
“哦,这里有个新画廊,”王茜指着街对面说:“瞧,他们的门面不小,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林妤说。
“我就不进去了,”当他们横穿大街时,陆峻说:“我没有艺术细胞,什么画都不会欣赏。”
“不行,你得陪我们进去。”林妤拽住陆峻的手不放,娇嗔着。“你没有进去逛逛,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艺细胞了呢?”
当他们走进画廊的时候,林妤在心底偷偷地笑了。
在画廊里,陆峻在林妤身边僵硬地走着。
“放松点,”林妤笑着对他说。
“嗯,”陆峻咕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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