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江湖 第十三章 出世无用

“你第一个先找我？”庄道士依然是如同往常一样坐在他家的门口，只不过今天的形象有些不同，平日里他总是穿着那身破旧的道袍，身下还坐着那破烂的草席，但是现在却一身崭新的道袍，草席也换成了锃亮的竹席，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庄道士的大喜日子呢。“真是少见。”

墨轩没有回答，他用着惊异的表情看着庄道士这身打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庄道士似乎猜出了墨轩会是这副表情，也不介意，反而用手攥起了领子，显摆的模样有些欠揍。“是不是显得我很英俊潇洒。”

“英俊潇洒倒没看出来。”墨轩也收了自己惊讶的表情，盘腿坐在庄道士的对面。“不过少有的人模狗样，还算凑合。”

“有品味。”也许是因为换了身衣服的感觉，此刻庄道士终于有了道士那仙风道骨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人靠衣装，马靠鞍吧。“不过你来我这似乎不是为了欣赏我这身华丽的衣物的。”

“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奇怪，墨轩不再有那种淡然的感觉，而道士也没有了那种懒散的感觉，就算两人在上次对敌之时，都未曾露出过这样认真的表情，与其说是闲谈，更像是无声的较量。“我从未问过你们我的来历和你们的故事，不过现在我应该可以知道一些内情了吧。”

“终于不再隐藏了吗？”庄道士脸色平静，他一点也没有被揭穿什么的慌乱，流露出来的神色更像是期待。“如果说我不过是因为沉浸于现有的生活而变得颓废，那么你更像是观察，你学习这一切，融入这一切，却不享受这一切，对你而言，这似乎是个梦境。”

“你的实力应该是他们中最强的吧。”墨轩脸色默然，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和平日里那个喜欢微笑的墨轩判若两人。

“如果论实力的话，你更应该找老祖和你叔叔吧，当然和尚也是可以参上一脚的。”庄道士将原本用来装神弄鬼的拂尘丢在一边，如同变戏法一般变成一壶酒，然后倒在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席上的两个杯子，墨轩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我看不穿你，那些分析也是通过你的行为而不是本相看出的，无论是望气之术还是洞悉之法都无济于事，你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屏蔽了这一切。或者说....压住了这一切。”

“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看到墨轩没有回答，庄道士缓缓抿了一口酒，继续开口。“他们虽然不属道家，但是也能察觉到你身上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而这是在你小时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虽然那时你并不笨，但总有种肉体凡胎之感，或许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你的身体并不强壮，练武也是事倍功半，完全看不出你父亲那些的无敌之姿。”

“不过那个时候就改变了，”庄道士低下头，这个出尘的男人表情有些低落，似乎在懊悔，又似乎在庆幸。“当初本应该是我负责接你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我们选择让最弱小的一个来接你，其他人分头行事，谁想到是那个老不死的前来，一眼就看出了计划，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追击你，虽然那个人拼死相护，但还是惨败于对方手上。”

“我们后来赶到时，你已经被挨了一掌。”只不过提到这时，庄道士的嘴角忽然咧了一下，似乎在笑。“不过那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是你受了一掌，但是那个老杂毛却惨叫一声，口喷鲜血，狼狈逃窜，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老家伙这么惨过。”

“虽然不太明白，但那时你就开始变了。”墨轩知道那时正是自己魂穿之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似乎在那时魂飞魄散，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灵魂，还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涌出接纳了他，似乎本来就属于他一般。“不知是原本的你就是如此还是那一掌将你的力量和灵魂打醒，总之你变得非常可怕。”

墨轩一直疑问自己改变如此之大，为何实力非凡的众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但是当他看到连最为与世无争的庄道士的眼中都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时，他明白了，他们认为墨轩就应该如此，只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么无论有多么不凡也是正常，那些普通的表现在他们眼中反而成为了掩饰。

你活着也是够辛苦的，墨轩微微为那个被打碎后融入到自己灵魂的本体默哀了一下，只不过看到了庄道士那狂热的神情后，墨轩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是偶然，这个男人似乎在等待自己觉醒的契机，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

墨轩没有再问下去，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庄道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逐渐远去的墨轩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只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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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是第一次上这栋楼了，但是此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在和庄道士聊天前是一种心态，聊天后又是一种，墨轩觉得原本轻快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心中似乎憋着一堆的话想要质问出去，但是又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只是当他打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后，那些烦心事似乎都一扫而空，那个男人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到来，此时正坐在那张好久未用的古朴木桌旁，木桌上摆放这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而墨刃依然穿着他那身素白的衣衫，银色的长发微垂遮住了他半边面容，只不过那半边脸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找过庄道士了？”墨刃抬起头，似乎像平日里那般迎接自己回家一样，顺手将两个茶杯倒上，瞬间整个屋子里香气四溢，墨轩也缓缓坐下，此时的气氛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没有？”

“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墨轩抿了口微苦的茶叶，表情无奈地回答着。“虽然你们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出我和你们的差距，那种被限制的感觉。”

“其实我和道士关系不太好。”墨刃有些发愣，答非所问地回答了一句。“我和他很多事情不对味，理念不同，而且宗派之间关系也不好，不过他天性比较平淡，所以我们并没有起多大的冲突，不过...”

“我和他分歧最严重的一点就是你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为何庄道士如此颓废，但是墨轩却知道这点分歧不可能只是言语就能解决的，现在看来却是墨刃赢得了这次决定。“你的身体很强大，也就是说，只要无法运用天地之力，那么在你的大势之下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是这一强大却限制了你，你的身体被未知的力量堵住了，无论什么样的气都无法疏通。”

“我们也见过那些强大的异种真气堵塞丹田的情况，绝体寒脉，炽热炎体，那些对身体负担极大，如果无法修行，那么大都活不过三十岁，而你的情况..比他们还要特殊。”墨刃将手轻轻放在墨轩的肩膀，墨轩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肩膀流下，但是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如同泥牛入海般。“你的身体不仅不受这股力量的影响，而且还强化了你的身体，曾经的你身体虚弱到要常看医生的程度，但是那次意外后你就变得格外强大，这还让庄道士以为他的理论是正确的。”

“我和庄道士不同，我觉得你这样就够了，无论你以后过怎样的生活我都赞同。”墨刃微微低头，银色的长发遮住了眼睛，这样看起来他略有些憔悴。“你已经足够强大了，我不希望你去接触到那些尔虞我诈，更不希望你成为庄道士所期望的那种人。”

“也就是说，我一辈子都无法踏足到你们那个境界了。”墨轩即便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依然比较冷静，倒不如说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即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作为一个稍微厉害的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是吗？”

“我们没有能使你身体中的力量运转的气，大概是因为太强的缘故吧。”墨刃有些不忍地点了点头。“而无法运转气就代表无法运转周天，那么就算力量再强也只能达到一个限度。”

“那为何不试试庄道士的方法？”

“他已经不是那个与世无争的道家人了，道家人是不会插手任何能改变命运之事，而他却尝试着逆天而行，虽然这正是我以前所做的事情。”墨刃知道庄道士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甚至离开道家都再所不惜，在墨轩显示出那种力量后，庄未坤已经魔怔了。“他太过于崇拜你的父亲了，他希望你能变成另外一个他，但是却比那个男人更聪明，更残忍。”

“至于代价...”墨刃表情未变，但是墨轩却觉得仿佛有万千利刃从他的背后冒出。

“你愿意接下先天巅峰的一掌吗？”